看病记

2019-07-27  本文已影响0人  尚冷饭

虽然不才,一直很健康地活着。偶有小恙,几片药三两针就能搞定。有时甚至很愤怒,怪不得没人怜香惜玉呢,原来如此啊。

童年时倒被一种病折磨了好几年,但那是叫亲人不得近身,让外人见着厌恶的病,又没有生命之虞——皮肤病,不知原因的红肿溃烂,血水流到哪里烂到哪里,外婆找了无数偏方,光艾蒿不知拨了多少,煮水擦洗,熏蒸。后面出了一种药叫“肤轻松软膏”的,我才得以解脱。那时我已六岁,报名上学,上学后竟然好了。

不想时隔四十余年,这个幽灵又找上了我,前年开始,秋天发的。

那天坐在办公室,左手腕背面有小绿豆大小的一束小红点,很痒,右于食指轻轻一挠,没想到迅速红了一片,并且露出一个个小疹子,奇痒难耐,抓一下红一片。

我看看手指头,指甲还干净,就是有点长了。里面藏着什么看不见的污垢吧,亳不犹豫地剪了它。

又痒,再用手指头挠挠,还是一道道地红。

这是什么鬼?在痒的地方狠狠地拍两巴掌,哼,回家再收拾你!

回到家里,红肿加小疹子已漫延到手肘处。我迅速钻进卫生间,打开热水,烫手的热水淋在骚痒处,透过皮肤,深入肌里,就象熨斗熨在棉服上,熨贴得不行!

太舒服了,能不能一直站在这莲蓬头下,天荒地老啊!

然而不能,洗罢澡,我坐在沙发上,观察两支手臂,整个两条手臂已经肿起,乌红似放剩几天的大虾子。

这不是办法。

我拿起手机点开浏览器,手上长小疹子,很痒,这是什么啊,求怎么治!

浏览器马上翻到一页面,XX医生解答,根据您所述证状,为皮肤过敏,内服氯雷他定,外敷炉甘石洗剂。

简洁明了,万能的网络时代啊,我算身缝其时了!

把红肿发热的手臂放在水龙头下冲着,感觉凉意沁人心脾,然后用药棉涂上荡匀了的炉甘石,仿佛在牛排上抹着牙膏,怪异得狠。

炉甘石里好象有痱子粉里的冰片,一点点,一丝丝缓慢持续地释放着凉意,让我欲罢不能,于是一层又一层,我不停地涂抹着这药液。

于是干了的地方直掉白粉,等不及小棉签涂抹过来,恨不能拿药瓶往上倒。

睡觉时白粉掉了一床,我也顾不得了,只是忧虑着这形象如何出门行走?如何去公司呢?

一晚还算安宁,早上起来检查,两手臂象木棒上裹着一层面粉,冲洗干净,小疹子不似开始时那么明亮坚韧,似乎殃了一点,有效果!我心里暗喜,我把药瓶药棉带上,到办公室再擦吧。

在办么室混了一天,形象就不讲了,只要稍微一燥这些小东西就象得到了特别的养份,纷纷活跃起来,让人受不了。

还是去医院吧,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做。

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小时的车程,我匆匆地赶到本地著名的皮肤病医院,在门口,一个四十多岁农妇模样的人望着我白色的手臂说:炉甘石!马上一差不多年纪的农夫样的人冲着我接口道:过敏性皮炎!我晓得在哪里能治好。

呵呵,医托啊,我还不算太老,没有搭理这两人,直接进了医院大门。

七点刚过,大厅里挂号处已排了四,五条长龙,虽然估计到医院就象菜市场,看到这场面也还是吃了一惊。

在自助机上拿了就诊卡,然后排队挂了号,一般医生八点钟上班,挂号的七点半就开始工作了,八点四十我挂上了号,上面密蜜麻麻的小字我看不清,一串数字格外醒目:1521号,这是我排队的序号么?我前面有一仟五百多人?上帝呀!

我胆颤心惊地顺着指示牌来到就诊的皮肤科,外面侯诊厅虽沒有一楼挂号收费厅大,也有其一半了,摆满了一排排铁椅,上面坐了一个个的男女老少,伸长脖子,看着前方墙壁上的显示屏,显示屏上显示着起止号码,每批二十人,叫到号码的人方能进到里面又一个小型的侯诊厅,等着诊治医生的传唤……

我不敢怠慢,眼晴盯着屏幕,看着数字迅速跳跃着,220~240,240~260,260~280……居然几分钟就跳跃一次,好快呀,之前还想,一仟伍佰多号一天时间看得成吧,看这进度,也许能看到。

我懒怠下去找过早的地儿,拿出手机,老老实实等着吧。

在手机上翻看着自媒体作者们的作品,或励志,或小说,或游记,有几个我喜爱的公众号,见字如面,就象面前灵动的女子,风风火火,干脆利落。如子鱼;还有六儿,风为裳……或大肚或细腻,让人被他们牵引着游走人生,乐此不疲。

也象这厅里的人 ,走马灯似的,不停地来来去去,大声喧哗,好象在菜市场里,面对着耳背的老大妈,需要大声的问答。

然而文字里纵然有焦躁和不安,有歇斯底里,外表还是安静的,与书里的人物相处,终究隔着一层不能逾越的沟,不会让人脑瓜子疼,更不会有真金白银的损失。

偶尔我从这世外桃源里浮出眼晴,望一望指示牌,呵呵。500,800,1100,不知时间,只觉真是快哈,侯到显示屏上挂出1521~1540号时,我竞至麻木,无动于衷,直到广播里反复播出了几次这批号码的患者,请到里面侯诊厅等侯的指示,我才还魂回来,检查好病历,挂号单,就诊卡,起身到里面的侯诊小厅。

隔着一张导医前台的小小办公桌,走在进去的走廊上,耳根已然清静了许多,走廊两边都有门,门上挂着牌子,诊室1或者某某医生诊室,哦,那些带名字的就是专家门诊了吧,可惜我沒挂上他们的号。

继续走了两步,右边现出一个小小的厅,四周都是小小的诊室。小厅里一样辅排着铁椅,一排可座五,六人,有七,八排了吧,这里也坐满了人,只是很安静,沒人讲活,人们静静地看着这里悬挂着的显示牌,指示着哪位患者到哪个诊室。不一会,显示屏上显示了我的名字,在28号诊室。

我挎着包,一手拿着水杯,一手拿病历资料进了诊室,诊室不大,面对面放着两张办公桌,一个位子空着,另一个位子上坐着位好象四十多岁的女医生,鹅蛋脸形,卷曲的长发,大大的眼晴……

我……被她的眼神伤到了,她靠里斜着上身,与我保持尽可能最远的距离,好象老光的人刻意放远目标才能看得清楚一样,眼光斜着发出来投射在我身上,也不做声,等着我开口述说病情。

我一下子忘词了,准备好的前世今生一下子不知所踪,慌乱中把两只手连臂放在桌上给她看,现在两手臂上都是这些不请自到的客人了。

她凑近了些,好象有些吃力,看不到似的,我再看,说也奇怪,那些小怪物害怕医生吗?它们竟然平复了不少,但是当然还在那,隐隐地站立着。

我轻轻一划拉,立刻几道红痕,伴着小疹子迅速地直立起来,好象跟你比威风。

女医生经验老到,轻瞟一眼就开始忙着在病历上写字,问了我多长时间,什么症状,用药经历,然后电脑上处方,前前后后三分钟吧,跟我对话不到一分钟时间。

真神医也。

也开了炉苷石,他们医院自制的,还有一种软膏,一种类似于氯雷他定的口服扑敏药,特别的是在凉气习习的一个小房间在肘弯处注射一种小瓶药水,也就二,三亳升的剂量(对这个我没有概念,只觉得瓶小,注射简单用时短)。

呵呵,看完了

临出门一看手机,十二点钟不到,而排队那里,显示有将近三仟个号了。

回家用药,渐渐好转,不太痒了,只是那些微粒隐藏到了皮下,随时会出来作会儿妖。

之后又去看过几次,开的方子奇奇怪怪,有次叫我用冰箱里冰过的水敷,也有缓解之效,就是管的时间不长。

之后我意识到这也许是将伴我终身的不治之症吧,只有努力修炼忍功耐力,无视它的存在了。

这些并不容易做到,最近一次跑医院,给我开了一比大拇指盖略大的小圆盒子,几块胶布,每天挖一坨放在胶布上,贴于肚脐眼处,四个小时后取下,名曰“多虑平”。

也有效!近段这么高温的天气也沒发,不过给别人讲起,只说是要冷处理,比如时时呆在空调房里不出去。这倒也是真的,托它的福,有由头光享受不做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埋没了那个“多虑平”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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