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巷子 ·卷七 | 孤独篇 （3）
文 / 水木刅 故事简介
如花青春
悲催的黄俊
1.
陈然从没想过，他会因为一场球赛而卷入后来层出不穷的是非之中。
05年12月8号，S城发生一件恶性打架斗殴事件，结果两人死亡、一人重伤，郑坤就是那个幸运的重伤人员。
“128事件”涉及四所学校，南华、城北、菁华、S中无一幸免，而始作俑者就是菁华学校的郑坤，他的好友黄毛也莫名其妙地因为他而丧生。
陈然作为受害者最后虽免于牢狱之灾，但这起事件断断续续一直折腾到06年的五月份，此时距离我们参加高考仅剩一个多月的时间。
暑期结束，李想去了北京后，本来陈然的成绩直线上升，一直稳居班级前三，年级排名也屡次靠前，一度连刘超都甘拜下风，当然，此时刘超忙着谈恋爱，也无暇顾及所谓的成绩，加之他整日逃课上网，与社会上闲散人员鬼混，成绩自然一落千丈，这些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陈然的状况更是如此，谁都未曾想到竟会发生这样一件事儿，而这件事儿却不动声色地彻底改变了很多人。
韩鑫、陆羽、刘歆为此都追悔莫及，沈盛的意外死亡给我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我们无法想象也不敢相信，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才导致事情向不可控的方向肆无忌惮地发展——而这一切，或许篮球联赛只是一个导火索。
如果能重新选择，陈然或许根本就不会主动请缨打这场比赛，无论怎么衡量，所谓的比赛都只不过人生漫长道路上扬起的一个无关紧要的尘埃，它微弱的毫无价值，但却活生生地导致了一场惨案，一场多年以后仍在S中口口相传的血的教训。
2.
陈然顶替黄俊上场，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特别诧异。
黄俊躺着医院里一直心绪不佳，寒假时他就躺在这张床上，放眼望去，依旧是熟悉的场景，然而他的心情简直糟透了。
打完石膏，他就央求韩鑫、陆羽把他抬到球场上去，韩鑫无动于衷，他只好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羽。
“你别盯着我，这事儿我做不了主。”陆羽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求你了，就算看在杨琳的面子上，也得帮我一次。”黄俊苦求道。
“我呸，在我面前你丫少提杨琳，都这模样了还不死心呢。”陆羽鼻孔里直冒粗气。
“你误解哥们儿意思了，我是在求你，看在咱俩共同追求过杨琳的份儿上，你也不能见死不救，现在你是胜利者，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我待在这儿，哥们儿下午要是看不了联赛，死不瞑目。”黄俊说着说着竟然开始流泪了，韩鑫厌恶地把头转向一边，然后风一般地溜出去了，不一会儿他和杨琳一起进来了，陆羽愤怒地眼珠子快要飘出来了，韩鑫面不改色，嘴角一直带着冷笑，不用想他就是故意的。
看到杨琳，他立刻眼泪横流，一种发自肺腑的委屈夹杂着屈辱涌上心头，想当初他和陆羽旗鼓相当，就因为晚自习放一个屁，在追求杨琳的道路上彻底败下阵来。
本来杨琳送他去医院已经让陆羽大为不满，现在黄俊情绪激动地握住杨琳，陆羽眼珠子恨不得飞出来砸死他。
“杨琳，求你了，也只有你能帮我完成这个愿望了，你是最了解我的——”陆羽“呸”的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眉头紧皱地看着黄俊，韩鑫一边沉默不语，其实他心里乐开了花，能看到陆羽被如此折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爽快。
3.
“你先把手松开再好好说话可以吗，能帮你的我一定帮！”杨琳费力把手抽开，黄俊不无留恋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杨琳的味道一样，陆羽气急败坏地骂道：“你丫有屁快放！”
“把我弄到球场去，我要看比赛，我要看我们是怎么胜利的！”他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只是看起来比较滑稽。
“你还能要点脸吗，你丫今天打得还叫球吗，进了几分，韩鑫你告诉他!”陆羽回头看着韩鑫，韩鑫不耐烦地说道：“你不要费尽心机地找机会和我说话，一个人总得要有些自知之明！”
“你俩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你们这是在拿刀捅我阿，我这儿现在比腿都痛！”黄俊拳头重重地捶着胸口。
“活该——”
“陆羽，你俩把他弄过去算了，不然我还得在这儿照顾他！”
“好！”陆羽立刻答应了，他可不想看到杨琳一直呆在这儿，黄俊听杨琳这样说，心里一喜，脸上立刻现出微笑，但紧接着听出了杨琳话里的意思又心灰意冷起来，眼泪瞬间又刷刷地流下来了，韩鑫叹了口气仿佛对着空气说道：“看到没，这就是忏悔的泪水！”
然而让黄俊目瞪口呆地是陈然，他一直面带微笑地站在场中，对此他无法相信，只好不断揉眼睛自言自语道：“卧槽，陈然站那儿干嘛呢？”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韩鑫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不是，陈然站那儿，他会打球吗他，这简直就是胡闹！”
“再胡闹也比你强，就跟谁不知道你得了两分似的，实话告诉你，我现在强忍着在这儿照顾你，你最好老实点，屁哥！”韩鑫说话不留情面，黄俊差点没气过去。
4.
比赛打得一直比较激烈，黄俊的嘴也一直没有闲着，他仿佛在做梦，无论如何他都无法相信陈然有如此出色的表现。
中场休息时，黄俊非要挪过去一探究竟，他用眼睛示意韩鑫和陆羽，陆羽头转向一侧装作没看见，正好看到杨琳的眼睛里正往外冒出无限的光芒，仿佛无数颗星星在跳跃，陆羽气的鼻子都歪了，张嘴就揶揄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也就没上去，不然有陈然什么事儿！”
“那你去把陈然换下来吧，我很看好你！”李想笑着鼓励一番，这让他很紧张，黄俊故意说道：“去吧，我们都看好你！”
“你丫给我闭嘴，一个得了两分的人有什么资格在我们面前说话！”黄俊听了想死的心都有了，但他只能忍受着，他不光要忍受周围人刺耳的话语，还要不时承受老吴犀利的目光，黄俊知道，要是这次比赛输了，这个黑锅他就彻底背定了，因此上半场比赛对他来说如同煎熬，火烤水煮一样，一颗心七上八下的，陈然投进一个球，他的心下来了，黄毛紧跟着追平，他的心又嗖的一下上去了，他希望比赛赶快结束，然而到底还是被菁华中学最后一秒压哨追平了比分。
整个体育场此时都躁动了，黄俊躺在地上情不自禁地想要站起来，因为全场除了他都站起来了，然而事与愿违，一阵钻心的疼痛让他抱着双腿痛苦不堪，但此刻无人搭理他。
双方进入加时赛，对方突然改变节奏，黄毛匪夷所思的两次投中，70：65，这孙子很嚣张地冲烧饼竖起了中指，黄俊怒不可遏却无能为力，此刻他已经无法顾及腿上的疼痛，他只觉得如万箭穿心，反正整个人都不好了。
菁华学校潮水般的欢呼声犹在耳畔，蕙子后来说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紧张，仿佛这一刻站在场中的是她，而此时的我们仿佛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烧饼咬着牙组织起进攻，把球传给零痣，零痣大喝一声，接球、起三步，速度运动到极致，顿时甩开黄毛进入内线，郑坤如狼似虎一样扑过来，挡住了零痣的去势，零痣诡异地一笑，球已经在陈然手上，对方眼睁睁看着陈然行云流水般地如入无人之境，我们都很诧异，从未想过他的配合竟如此得心应手。
烧饼眼神一片安静，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光芒四射，一切都仿佛在他掌控之中，他是我们死神队的灵魂，犹如一个将军，正在不断组织进攻，我们迅速找回了节奏，连续两个三分，迅速扳回比分，此时郑坤眼睛都要冒出火焰来了，他们彼此看了一下，立刻调整战略，采用人盯人战术，他们想通过紧逼压迫骚扰烧饼发起的进攻，从而为自己创造得分的机会，果然，他们由攻转守，防守面积立刻扩大，零痣和我的两次远距离投篮都没进，反被对方反超两分，此时距离加时赛还有三十秒，老吴叫停，迅速走过来，他是要布置战术。
5.
这一场球赛，他和菁华中学的教练都特别紧张，老吴担心的是陈然替补黄俊后无法真正融入团队，虽然他技术不错，然而篮球讲的是团队配合，单靠个人根本无法赢得比赛，这场球赛下来，陈然和我们配合的很默契，然而菁华队分数咬得很死，甚至一度反超，老吴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比黄俊也好不到哪儿去，而菁华中学教练的脸上一直带着僵硬的笑容，他太想赢得比赛了，本来昨天他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觉得有八分胜算，但比赛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托大了，胜负五五分成，他现在心里也没底，尤其是到了这个时候，老吴紧急叫停，他像吃了苍蝇一样腻歪，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看到老吴一脸淡定地给我们讲解，他简直快要疯掉了。
“我敢断定，他们接下来仍会采用人盯人防守战术，凭借我对老张多年的了解，他现在情绪一定失控了！”老吴不怀好意地看了一眼老张，果然，老张有种歇斯底里的架势，我想笑可又笑不出来，对方反超我们两分呢，这是我们面临的现状。
“接下来的一分钟就看你们的了，应该知道怎样破解人盯人吧，我教过你们，发球哨一响，四个人同时向四个不同的方向全线撒开，一定让他们看不懂不知道你们在干嘛，就是让他们慌张，让他们心理防线崩溃，让他们哭都没有眼泪，让他们——”
“好了，老吴，我们知道了，你就好好陪伴你的挚友老张吧！”
“等比完赛，我请大家吃宵夜，对了，可以带家属！”老吴背影潇洒的离开，但我们都知道他承受了多大的压力，他是故意让我们放松。
随着哨响声起，最激烈的时刻到来了，菁华中学竟然一时间愣住了，他们不知道该怎样防守，老张歇斯底里的话语犹在耳边，郑坤率先清醒过来，他歇斯底里地喊道：“都他妈给我醒过来，冲到罚球线围上去，一个都不能放过，快，快，你们这帮孙子！”
然而他们已经心慌意乱了，根本不知道防谁，篮球经过几轮传递到了陈然的手上，他灵敏地像个猴子一样，然而对方似乎把所有的防守都放到他身上了，时间还剩下几秒，陈然脸上带着微笑，他把球高高抛起传到我手上，我微笑着把球传给三分线附近的烧饼，像看心爱的姑娘一样看着它，一时间百感交集，我能感觉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这里，此时烧饼邪恶地笑了一下，屈膝，非常自然地跳起，三分空心入篮，加时赛烧饼无比风骚的用一个压哨三分彻底赢得了比赛，此时全场彻底沸腾起来，而郑坤则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黄毛一时接受不了，他无法相信事情会这样，他们多次领先，没想到还是输了。
6.
“老伙计，别太放在心上！”老吴拍着老张肩膀说道，老张似乎没听见，脸上一片悲伤的神色，他的预感成真了。
接下来的比赛和我们没有关系了，我们彻底成为一个看客，南华、城北两所学校打了鸡血一样，奋力争夺第三名，然而，稀稀疏疏的人群，除了这两所学校的拉拉队其他人都没精打采，有些人甚至被他们歇斯底里的呐喊声吓跑，这直接导致场上的队员有气无力，名次已经不重要了，第三、第四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南华中学的教练满脸羡慕地祝贺老张，老张委屈的面孔终于浮现一丝微笑，他正在给自己打气，为明年夺回冠军鼓劲。
最后南华中学以一分的优势夺得第三名，城北中学的教练似笑非笑地祝贺南华中学，说他们实力强大，比他们强，老张听不下去转身离开，对着郑坤招招手准备离开，而此时我们正在体育馆门口等着他们，黄俊躺在担架上时不时呻吟一下，声音可怖让人肉颤心惊，郑坤好像没看到我们一样，两腿从黄俊身上跨过去，黄毛眼睛都肿了，不怀好意地盯着陈然，陈然满不在乎地说道：“这样就走啦？”
“你们想怎样？”黄毛怒吼道。。
“不怎么样，某些人说过的话总要兑现吧？”烧饼站在前面，黄毛和他差不多高。
“脱下来吧，看在咱俩初中同学的面子上，我不让你脱光！”我看着郑坤笑着说道。
“梁衡，你不要太过分，你还知道咱俩是同学呢！”
“你妈的还好意思说我，黄俊是怎么受伤的，你敢摸着良心说不是你出的馊主意？”我一下子火了，老张此时走过来，刚才老吴一再挽留他晚上一起吃宵夜，老张心里诅咒老吴晚上酒精中毒，脸上却浮出笑容说学校有事儿要处理，俩人虚与委蛇好长时间，此时老张一把推开郑坤，脑袋露出来问道：“怎么回事儿，你们还呆在这儿干嘛，等着吃宵夜呢？！”老吴嘴角一咧，差点笑出声来。
“他们不让我们走！”黄毛满嘴挑事儿的语气。
“怎么回事儿，真不像话，对待兄弟学校就这个态度？不知道比赛第一、友谊第二吗？”老吴想说友谊第一，结果被他说反了，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反正老张的脸气的都要变形了。
“他们比赛前说谁输了就把校服留下来，现在赖账！”黄俊努力用手支撑坐起来说道。
“你给我闭嘴，这是比赛，不是赌博，你把校服留下来人家以后穿什么——哼，待会儿我再和你算账！”老吴气愤地指责黄俊，黄俊气不过又躺了下去，现在他心里特别忧伤，眼泪又下来了，老张于心不忍，瞪了郑坤一下，郑坤无可奈何地脱掉校服，直接扔在地上，正好盖住黄俊的脸，两只脚迈过黄俊的身体，他们依次从黄俊的头上过去，每个人都把校服脱下来了，老张最后一个，脸色阴沉地对着老吴说道：“要不要把我身上这件也脱掉？”
“看看，老张，你一定生气了，咱俩多少年的感情了，你今晚一定要留下来吃宵夜，还有，你那帮队员也留下来，今晚我做东，都不准走，我很看好这帮孩子，看到他们，我就想到年轻的时候，咱俩在一个学校里打球，每次——”
“都愣在这儿干什么，都他么给我滚蛋！”老张肩膀颤抖地离开，郑坤回过头不知道在看谁，黄毛嚣张地对烧饼竖起中指，烧饼依旧微笑着说道：“过两天我去你们学校和你们单挑，你们提前准备好，比赛第一，友谊第二！”
7.
“吴老师，没想到你和张教练还是一个大学毕业的！”痣一奇怪地问道。
“当年我和他都是校队主力，可我的实力高出他一筹，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手里吃瘪！”
“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叫什么，死神队，谁来就是个死！”黄俊又坐起来了，他把校服扔的遍地都是，眼巴巴地说老吴的好话。
“可现状是你提前死掉了，难道你还不警醒吗，要不是陈然，今天差一点我们就完蛋了，那我这张老脸可就丢尽了！”老吴情不自禁地抹了把脸，紧接着一脸严肃地说道：“零痣、痣一，你俩一定要牢牢记住，永远都不要掉以轻心，我对你俩抱着很大的期望，明年你们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哦！”
俩痣异口同声地答应，我们都笑了，老吴晚上请我们吃宵夜，他如此大方一次我们都特别激动，陈然记得老吴的话可以带家属，他毫不客气地把李想带过来了，憋哥上场两分钟，也过来了，韩佳倩作为家属一直看着我笑，我带着蕙子，浩浩荡荡二十多人，老吴眼睛都傻了，他有些结巴地问道：“那个——那个陈——陈然，你这是要干嘛？”
“吃饭啊！”陈然让老板加几张桌子，自来熟地让韩鑫他们点烧烤，还让他们不要客气，随便点，韩鑫作为拉拉队员毫无羞耻之心地混吃骗喝，老吴一把把我拉过来，一直到帐篷后面才小声问道：“这些都是陈然带来的？”我点了点头。
“不是，他怎么能这样，你说实话，这事儿是不是你出的馊主意？”老吴颤巍巍地想要点烟，我一把夺了过来，防风打火机瞬间点着，深深吸了一口说道：“和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就带了一个！”
“好不容易挣点钱，本来指望奖金能剩点的，现在全完了，我他么还得先垫上！”老吴絮絮叨叨我却不得不听，此时他一点都不像个老师，完全是个奸商的嘴脸。
他不情不愿地跟我唠叨，结果被烧饼等人冷不丁地拽过去拼酒了，这一夜我们闹腾很晚，后来老吴醉的不省人事，我们也都喝的七荤八素的，蕙子扶着我，韩佳倩扶着她哥，一脸关切地看着蕙子问道：“你能不能拖动他？”
“他有点重！”蕙子咬着牙说道。
“来，把他胳膊放一个上来，我们一起把这俩货送回家去！”
“还有我，等我一下，陈然也送你家去吧，这三块料，以后千万不能让他们喝酒了，太吓人了。”李想装作生气的样子骂道。
“你们能不能拯救我一下，韩鑫和陆羽跟两头死猪一样，妈呀，我要累死了！”杨琳愁眉苦脸，当然，我们丝毫不知道她们费了多大力气才把我们弄到韩佳倩家里，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韩佳倩才被一阵铃声吵醒，我揉了揉眼睛看着她，阳光下她是那么美好，接电话的时候还在看着我，我爱看她那张温柔的脸，看着你时满脸都是柔情。
我冲她微微笑了一下，阳光很大，醉酒的脑袋还没清醒过来，只觉得头疼，但我依然觉得美好，但韩佳倩却“阿”的一声，吓我一跳，我努力让自己身体不再摇摆，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吓我一跳？”
“昨晚我们忘了把黄俊送回家了，他在烧烤摊呆了一夜！”
我一时愣在那里，又不自觉地笑起来，韩佳倩也笑了，洁白的牙齿闪着异样的光芒，此刻她仿佛在我心上注入一缕无比温暖而又明媚的阳光！
操蛋的黄俊，这一夜，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