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皇岛之恋|第25章 老岭的夜晚
倒了几趟车，半上午楚楚和苏眉儿到了一个山村下。
村里都是石头房子，石板路。山上好多板栗树和核桃树。成群的鸡跑老跑去，院子外蹲在一只小黄狗。
楚楚找了一家村民家，是位老大娘，头上包着白毛巾，很像《小兵张嘎》里嘎子的奶奶。
楚楚放下行李，和苏眉儿轻装上阵。
大娘说，注意不要跑远了，沿着有路标的地方走。如果去远的地方，她可以找个向导，一天20元。
苏眉儿说，我们在山上转转就行了。
楚楚让苏眉儿不要带水了，山上都是泉水。
进山不久，风清气爽，鸟鸣啾啾。漫山遍野都是杜鹃花，时不时有兔子和野鸡从草丛里窜出来，吓苏眉儿一大跳。
两人今天都是牛仔裤，楚楚说，山上杂草丛生，千万不要穿什么裙子。
山路崎岖，巨石嶙峋。路上难得碰到一个人，山上好多大松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
好多地方写着“此路不通，莫要前行。”估计老岭还没开发好，山太大了，基本是一片原始森林。
翻过一座山，苏眉儿已经气喘吁吁了。
楚楚倒没事，说我去前面探探路，你先坐下来歇会儿。
俺老孙去也！楚楚跑开了。
苏眉儿大叫，快点回来，一个人好怕的。
楚楚跑过来说，前面有瀑布，有一大片野花，我们去坐一会儿。
苏眉儿说，我跑不动了，脚酸的厉害。
楚楚说，我背你过去吧。
苏眉儿说，我挺沉的，别把你累坏了。
楚楚说，没事的，我从小在山里跑的。不过，我背你的时候，你要不停地说，楚楚，我爱你。
楚楚背着苏眉儿，苏眉儿趴在身上，一颤一颤，软绵绵的。
苏眉儿咬着楚楚的耳朵说，楚楚，我爱你。
楚楚痒得要死，扭着头，说，不能这样喊的。
苏眉儿说，你又没有说清楚。
转过一个山脚，传来轰隆之声，两峰之间泻出一帘瀑布，下面是座深潭，激起好多飞雾。
岸上奇花异草，不知其名。
一块大石头上，斗大的红字，“情人谷”。楚楚想，还好，不是杨过去的绝情谷。
边上一大片草地，芳草青青，各种野花，杂列其中。
楚楚和苏眉儿坐在石头上，溪水清冽，楚楚喝了几口，有几分甘甜。
两人吃了点水果。
楚楚说，你把鞋脱了，估计脚上有水泡了。
苏眉儿脱下鞋，果然两脚都是水泡。苏眉儿把脚伸到水里，洗了洗。
楚楚也洗了洗，袜子也洗了，晾在石头上。
苏眉儿脚很白，上面透着隐隐的青筋，脚趾细长，排列整齐。
楚楚扳下一根棘刺，握着苏眉儿的脚。
苏眉儿闭上眼睛，不敢看。
楚楚说，我要扎了，你忍着点。
楚楚却没扎，挠了苏眉儿的脚掌心。
苏眉儿大叫，痒死了，快放开。
楚楚说，谁叫你刚才咬我耳朵？
苏眉儿说，下次不敢了，赶快饶了我。
楚楚松开，苏眉儿都要哭了。
说，你越来越坏了。
楚楚说，我只对你一个人坏。
楚楚挑完水泡，说，今天我们不要再走了，回去还要走半天呢。山上说不定有狼，有熊。
苏眉儿吓得要死。
楚楚说，上次我们班去野生动物园，险象环生。
苏眉儿问，怎么了？不是公园吗？
楚楚说，最后他们坐在车里进了猛兽区，门口都是带电栅栏，塔楼上有人。
路上他们车遇到了一群狗熊，有七八只，拦住了车子。
一开始大家看得新奇，拍照拍个不停。
忽然，有两只熊站了起来，一只拍着汽车挡风玻璃，一只还摇晃着后视镜。
司机按喇叭，根本不管用。
倒霉的是，车上的对讲机好像没电了，呼救了几下就没音了。
熊腰有水桶粗，怪不得叫虎背熊腰。挡风玻璃右上角拍出了裂纹，后视镜也耷拉着。
车上人开始恐慌。熊一旦上车，后果不堪设想。
楚楚让司机直接闯过去。
司机说熊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不能伤它们。
苏眉儿说，当时你怎么想的？
楚楚说，可怜我正当韶华，一身抱负，今天就要葬身给一帮熊瞎子，可悲可叹！
苏眉儿说，还有呢？
楚楚看了看苏眉儿，其时我还想，苏眉儿年轻貌美，如花似玉，我还没见过她身体，和她还没有“那个”就走了，心有不甘，死不瞑目。
然后吃吃的笑。
苏眉儿说，听不明白，什么“那个”？
楚楚忍俊不禁，不好明说。
你看过《青蛇》电影吗？里面的歌这么唱的：
就让我像云中飘雪
用冰清轻轻吻人脸
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留人间多少爱
迎浮生千重变
跟有情人 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里面说，和跟有情人做快乐事，就是“那个”。
苏眉儿脸由红变白，由白变红，终于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一把揪住楚楚胳膊，使劲拧。气急败坏地说，死到临头，还有这种龌龊想法？现在不能叫你“小兽”了。
楚楚挣脱，说，想一下还不行吗？一闪念而已。
苏眉儿说，看你死到临头的份上，可以“闪念”一次，以后万万不可了。
楚楚说，小的以后不敢了。
楚楚坐在石头上，让苏眉儿坐她腿上，轻轻的搂着。
水流淙淙，蝴蝶飞舞。
两人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很好。五月的山谷飘着花香，草香。天上飘着流云，变幻着形状。
楚楚说，你屁股好尖，我腿有点麻了。
苏眉儿坐到边上，说，疯子屁股才叫尖呢。跳舞的人屁股尖，寝室里人都这么说。
楚楚问，疯子最近还好吧？
苏眉儿说，她男朋友判了3年。疯子去看过几次，每次回来眼睛都哭肿了，像个桃子。
疯子说，要等他3年。
楚楚说，我看有人追她，岂不是没戏了？半仙还有那个意思呢？
苏眉儿说，这要看疯子怎么想的了。不过，应大哥肯定是没戏了。
楚楚问，何以见得？
苏眉儿说，我告诉你，你不要跟别人说。
楚楚点了下头。苏眉儿说，小倩有次去你们寝室，无意中看到了应大哥的账本，上面记着每一笔开销。
某月某日，买汽水6瓶，6x1.5=9.0 元。
小倩憋不住，回屋说了。疯子说，想不到应大哥是这种人，斤斤计较。
楚楚说，这可能是他的习惯，过日子的习惯，大家都不是富家子弟。
苏眉儿说，这是三观问题，和穷富没有关系。
回来天快黑了了，大娘点了松油灯，吱吱的响，很是呛人。
楚楚和苏眉儿在大娘家吃饭，是手擀面，里面有腊肉，面一寸来宽，很有劲道。楚楚饿得厉害，扒了两大海碗。
蒜也很辣，楚楚不敢多吃。
大娘很是热情，拿出了柿子酒。酒甜甜的，楚楚和苏眉儿喝了一大碗。
大娘拿来2暖壶开水，将他们领到东厢房里，说院子里有口大水缸，可以用。
晚上不要出去了，黑灯瞎火的，容易摔着。
楚楚进去一看，里面就一张大炕，搁着两床被子。
油灯也不亮，只好将就住一晚了。
苏眉儿说，就一张床，怎么睡啊？
楚楚说，这么大的炕，不够你睡么？你又不是一头牛？
苏眉儿，我看你就是一头牛，孺子不可教也。
苏眉儿说，她要洗漱一下。
楚楚找到一个木盆子，提了一桶水进来。
苏眉儿问楚楚，你不洗么？
楚楚说，等下我刷个牙，泡泡脚，走一天山路怪累的。
苏眉儿说一起泡脚吧，省点水。
我先洗下脸，你在门外看着，我叫你，你才能进来。
楚楚说，洗个脸还要我出去，太见外了。
苏眉儿把楚楚推了出去，懒得说。
楚楚在外面等了半天，山风凉飕飕的。
屋里面是撩水声，很轻。
洗个脸也这么麻烦，真是女人。楚楚心里想。
半晌，苏眉儿喊楚楚进来。
楚楚端起木盆子就走。
苏眉儿说，你不能倒。
楚楚说，你今天累了，我没事。木盆很重的。
苏眉儿只好由他去了。
楚楚在院子里刷牙洗脸，喊苏眉儿也刷一下，说你只顾着洗脸，忘了刷牙了。
楚楚在木盆里兑了水，叫苏眉儿一块来洗脚。
两人面对面坐着。
水很烫，苏眉儿脚不敢放下，踩在楚楚脚上。
苏眉儿的脚很细滑，楚楚心泛涟漪，不敢正视苏眉儿。
两人脚搓在一起，有点痒酥酥的。
楚楚说，幸好今天在山上洗了脚，不然熏死你。
你进我们寝室，觉得臭骂？
苏眉儿说，不觉得啊？
楚楚心想，还是男女有别，她闻不到我们寝室的臭袜子，臭鞋子味道。正如我进她们203寝室，心旷神怡，一屋子香气一样。
楚楚说，我们一人一床杯子，不要脱衣服，中间放在矮凳子。
苏眉儿说，一定要这样吗？
楚楚说，我放心不下自己。
苏眉儿和楚楚躺下。油灯忽明忽暗，感觉随时会灭掉。
楚楚见矮凳上面有个笸箩，坐起来翻出一把剪刀。
苏眉儿一头长发露在被子外面，脸上白里透红，犹如雪后初晴，霞光点点。
她看着楚楚，不知他要干什么。
楚楚吧剪刀递给苏眉儿说，晚上如果我要过来，你就用剪刀扎我的手，不要有丝毫犹豫。我，怕出事。
苏眉儿接过剪刀，压在枕头下。
低声说，我怎舍得扎你？
楚楚说，我不是圣人，怕突破我的底线。
苏眉儿说，什么底线？
楚楚不好意思说，停了半晌，说，就是毕业前不能“那个”。
苏眉儿没有说话。只有油灯滋滋的响。外面好多蛐蛐叫，响亮得很。
过了一会儿，苏眉儿慢悠悠地说，你要的，我自然会给你。
我们俩在一起，我要完完整整的给你，我不希望有遗憾。
我心在你身上，我舍不得你。
楚楚说，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懂。
苏眉儿说，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吧。小时候爸爸一讲故事我就睡着了。
楚楚说，好，我讲一个。
从前，有个男的叫吉姆，妻子叫德拉。
他们生活贫穷，但吉姆和德拉各自拥有一样极珍贵的宝物。吉姆有祖传的一块金表，德拉有一头美丽的瀑布般的秀发。
为了能在圣诞节送给对方一件礼物，吉姆卖掉了他的金表为德拉买了一套“纯玳瑁做的，边上镶着珠宝”的梳子；
德拉卖掉了自己的长发为吉姆买了一条白金表链。
苏眉儿说，他们都为对方舍弃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而换来的礼物却因此变得毫无作用了。
楚楚说，他们的爱更深了。
苏眉儿问，这个故事叫什么名字？
楚楚说，《麦琪的礼物》，是欧·亨利的一篇短篇小说。
苏眉儿，里面没有麦琪这个人，为什么叫“麦琪的礼物”？
楚楚说，马太福音2：11里面讲到耶稣出生时，3位东方博士献礼：
进了房子，看见小孩子和他母亲马利亚，就俯伏拜那小孩子，揭开宝盒，拿黄金、乳香、没药为礼物献给他。
麦琪，是指东方三圣贤。《圣经》记载耶稣降生之时，东方三贤人”麦琪”（英文Magi）为耶稣带来了礼物。这也可以说是圣诞礼物最早的发源。
现在，过圣诞节送礼物，就是起源于此。
楚楚还想解释那3位博士是谁，发现苏眉儿睡着了，鼻息微微，像个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