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本没有鬼,见的人多了你便也成了鬼
2012年,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对我们一起组团吃饭的几个小伙伴们说,你们看那些一个人吃饭的哥们,他们不孤独吗?
我总感觉自己一个人吃饭的时候好像别人看你的眼光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我在学生时代从没自己一个人吃饭。那时候我觉得怎么样能算不孤独,就是有能陪你一起吃饭的人。
2016年,毕业参加了工作,因为经常出差或出门办事,总不能带着同事朋友出门办事吧,就避免不了一个人吃饭,刚开始确实很不适应,跟自己当时想着的一样,总觉得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你。
后来听着他们的饭间的话题,要么在谈论工作,要么吐槽领导,要么扯一些八卦,每个人都那么忙,谁有闲工夫在你一个陌生人身上浪费一些口舌呢。
即使没有这种自我安慰,这种事情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反而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就已经习惯,我并没有一丝抵触。
后来每天一起吃饭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也沦落到一个人点着外卖,打开电脑随便点开个综艺,吃着索然无味的快餐。
而我又是个极其不规律的人,什么时候饿什么时候吃。挑食又严重,基本只吃那几样。而当我注意起安静的公司只有我低声“嘶嘶”吃着麻辣烫的时候,这种日子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
我不愿承认自己孤独,想着可能人类就是孤独的化身,孤独的鬼,当你身边的人一个个失踪时,孤独却始终陪伴着你。
我想说的并不是一个人吃饭有多可耻,而是我现在竟成为了自己曾经调侃的对象。跟我看过的那句话一样,我终究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
我还讨厌说谎的自己,两个月前,公司新来的小实习生问我,你的梦想是什么?我突然哑口无言,上次这个问题是谁问我的来着?上次有人问大概多久了?上次面对这个问题时我是怎么回答的?
一个选秀节目问烂的问题,按理说我应该早就想好答案然后熟记于心,运用于各种场合,说的在座的各位热泪盈眶。然而我迟疑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说,我没有梦想。
不知道究竟从何时起,我竟然连梦想是什么都不敢说出口,我知道梦想本就不是用来实现的,而我却不知道自己害怕什么。
我看到他眼里闪烁着的光芒,那是我两年刚来到这里时的目光,而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我又变成了说谎又自卑的鬼。
对不起弟弟,我欺骗了你,下次,你再问我时我定会毫不犹豫的大声告诉你,因为我想保住你眼底的光芒,同样不想让自己的眼神继续暗淡。
2017年一整年,我甚至讨厌起了自己的长相,怎么越长越丑,体重也在直线飙升,去年的衣服裤子大半已经穿不上。
我妈十一的时候来北京看我,整个人已经惊呆,并且警告我,不瘦下来就别回家过年了。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站在药店门口的体重秤上,也就只有一声叹息。
然后,然后还是打着明天再减肥的旗号胡吃海喝,这个状态持续了一整年。18年快到了,她说我肾虚,整个人都是肿的,我说我不是肾虚,我不肿,我就是胖了,她说那你减肥,去健身,晚上不许吃东西!我说行你等着。
然后,然后晚上点了东西她就吃一口,剩的要我都吃了,不吃就生气……还好我更不愿意承认自己肾虚,哪怕真的虚,我也不承认,2018年的第一个月,我减掉了20斤,终于让体重又远小于身高。
这也算是自己新年伊始的改变吧,可能相比之下,更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一只丑鬼吧,也算能平安的回家消停的过个年吧。
过年糟心的地方就更多了,且不说年味儿啊什么的,家庭随着时代的变化也变得像个空壳,我向来是把家庭排到最前面的,今年也令我产生不想回家过年的想法了。
是不是我这个家里最小的人如今也成年多时,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就只能聊成年人的话题了,就只有无尽的工作,事业,婚姻?就只有翻来覆去的读那本经书中难念的那么一段?
我之前从不会掺和大人之间的事,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始终是小孩,无权利去指挥长辈前进方向。而今年我被逼无奈不得不掺和一脚,结果当然一样的。
而我作为一个成年人同样是一样期望,但是我还是要耐心的跟他们解释,我为什么想要辞职,我没有下家,没人要我,你们没有亲身经历你们感受的和我不一样,这个工作不适合我,这么多岗位我也不喜欢,我也不需要别人养着,我更不想年纪轻轻就过着养老一般的生活。
还好我爸妈算是比较开明,也尊重我,我也很尊重他们,所以我尽我所能的完成好我每一件工作,真的尽力了,只想替他们和自己偿还了这些人情。
但我讨厌父母都是为你好这句话,我知道,你们为我好,但我前20年的轨迹你们帮我安排好,后面就让我自己来吧。总归是饿不死。
家庭曾是我最坚硬的铠甲,不知何时这身铠甲早已被岁月风化,而我自封为家族使命的继承者只能背着这些碎片负重前行,这沉甸甸的行李到哪我都不会抛弃。
我突然想让自己变成一只厉鬼,没有感情也不会疼痛。
饭桌上由原本的五个男人,变成了五个男人三个女人,认识其中一个,曾经的发小两人已婚,一人领证未婚妻没来,另一个就在年后家长见面。两个婚礼因为工作和距离太远我都没参加上,尽我所能的多随些份子钱。
看着我单蹦儿的一人,感谢那个兄弟的未婚妻有事没来,不然我这么感性的人可能要哭着回家了吧。当然是开玩笑啦!回不去了,很多长辈朋友都劝我回家吧,外面那么累,自己一个人,我就笑笑说,嗯,等我有一天混的狗屁不是就回来了,回来也挺好。
回不去了,即使有一天我狗屁不是,我也回不去了,见过的太多,回去不是滋味儿。因为现在我就狗屁不是,我依旧坐在返回北京的末班车上。
作为一个即将失业的北漂青年,我却感觉无比开心,我终于可以摆脱所有已经存在的羁绊,去追逐我想要的东西。在这种没了一份稳定工作,可能要面对的是食不果腹的生活,我却对这种生活充满了期待。
因为我终于可以为自己而活,终于可以奋不顾身。即使再落魄也无非是从一无所有再到一无所有的过程,你来人间走一趟,无非也是赤手空拳的来,赤手空拳的走,这其中的过程才是最精彩的。
我也庆幸我没有变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我始终学不会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学不来一共就那么几个人的职场间的尔虞我诈,学不来讨好领导,学不来没有能力没有才华没有给公司带来任何贡献,却只靠一张嘴天天讨好老板只为了口饭吃的人。跟上学一样,不是老师教的不好,学生实在没天赋。
想到哪写到哪,这是我在新年过后返回北京的8个小时高铁上写的,算是对17年的总结,算是对18年第二个本命年的展望。
17年,孤独、自卑、谎话连篇、丑、胖、家庭、朋友、工作、职场。总结起来,成长、人情冷暖。
18年,我要做只偏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