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工

    我在常州工作的时候，认识了同住一个招待所的肖工，江阴人，身高1米80的大帅哥，他是天津某研究所的高级工程师，来这里负责一项专利技术的施工，大家都亲人一般的喊他肖工。

      我与他不是一个公司，因在招待所的楼梯上经常相遇，久而久之也就熟悉了。他比我大一岁，看上去比我年轻多了 ，招待所二楼有个小舞厅，有舞会的时候，没见他坐冷板凳。漂亮小姐姐偎在他怀里跳舞，让人妒忌。

      我们中午在同一个食堂就餐，食堂饭菜就是那几样，红烧肉、清蒸肉圆、油爆大虾，芹菜炒肉丝……，吃腻了，公司老板常常陪肖工外出改善伙食，有时酒喝多了，就在洗浴中心桑拿，下午不上班。

    招待所是80年代中期装修的，家具家电已经老化，热水器不出热水，电视机看不到图像。我只好到锅炉房打热水洗澡，锅炉房的两位锅炉工，在一口大水缸里泡澡，放一缸自来水，再用蒸汽冲热。我常去蹭澡，光腚泡在两米来宽的大水缸里，比泡温泉舒服，尤其是冬季，更是一种享受。前不久，锅炉工老屠来南京找我玩，又说起此事，老屠说，我们那时真是赤诚相见啊！

    招待所的客房又靠着锅炉房，锅炉烧煤，烟囱冒出的烟灰常常落满楼道，楼道虽然有清洁工打扫，烟尘无孔不入，被褥难免遭污染，担心时间长了，感染矽肺病。肖工对居住环境不太满意，有一天，他对我说，他要搬去酒店住了，让我也乘早搬走，即时享受生活。我说，我们公司没有这笔开支，只能在这里坚守。好在招待所离生产车间近，订单紧的时候，可以去看看进度。

     偶尔，也能在办公楼里见到肖工，许久不见，腹部隆起，眼袋也松弛下来。有人告诉我，肖工自从在酒店包下一间房间，喝酒、掼蛋、跳舞……，时常通宵达旦，老婆是天津本地人，眼不见为净，任肖工潇洒自如。

      一日，酒店打来电话，肖工脑溢血走了，我得到消息赶去酒店，肖工平躺在客房的床上，从头到脚盖着白色的床单，见不到面容，肖工的老婆和女儿坐特快赶到常州，掀起床单，我跟着看了一眼，肖工脸色苍白，嘴唇乌紫。不忍多看，鞠躬离开。

肖工走得匆忙，据说银行密码，股市账号也没有给妻女留下备份，他们还说，肖工在江阴有一个相好，不知她是否知道银行密码？（2023.07.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