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北的故事2】人生如此艰难,而且没有人爱我。
第二天,我比平常更早出门,天气阴沉,和我的心情一样。
这是一个高端车的车展,本来我没有资格参加,恰好原定的一个模特病了,而我外形条件都符合,所以临时叫我顶替上。我高兴地接受了,毕竟报酬很可观。
车展大厅空调打的有点凉,我穿着一件白色紧身短裙,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没人看出我其实有点冷。
人群熙熙攘攘,大厅灯光美轮美奂,这里随便一辆车都是普通家庭几年甚至十几年的生活费,我旁边的是一辆颜值逆天、霸气十足的SUV,也是我很喜欢的车型。嗯,没错,虽然我是个柔弱女子,但我却喜欢这种霸道的车型,不过这大概是我这辈子离这种豪车最近的一次吧,想到这,我脸上的笑意比要求的更多了一分,那是自嘲,微低下头,再抬头时又恢复如初。
这时我注意到门口一阵小小的骚动,一个男人以众星拱月般的姿态走了进来,他一手插着西装裤的口袋,身边的人指着展出的车对他说着什么,他侧头漫不经心地听着,走到我面前时,这帮人停下,继续给他介绍,他却将眼睛盯住我,我们的视线猝不及防相遇,他并没有转开视线的意思,我有点愣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壮硕的男人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冲过来,将手搭在我肩上,我吓了一跳,本能反应就将他的手甩开并退后几步,他显然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直接一手抓着我的胳膊一手朝我的腰伸过来,我惊慌失措,急于挣脱他的束缚,高跟鞋跟狠狠地踩在他锃亮的皮鞋上,他吃痛放开了我,然后指着我的鼻子骂,人群开始聚集过来,我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仗,有些害怕地低着头。
这时经理过来,那个男人言辞激烈地要求经理给他一个说法,理由是跟我拍照时我袭击他。我抬起头想反驳,却被经理狠狠瞪了一眼,壮硕男人脖子上的金链子很粗很刺眼,他的口水都快喷到经理的脸上了。
经理让我跟男人道歉,我攥紧拳头,半晌挤出一句:“对不起。”
男人得寸进尺,得意洋洋地说要彻底消气还要我“配合”他拍照,人群里传来哄笑,我的脸火辣辣的,经理竟然答应了!
我忍无可忍,跑出了车展大厅。
原来外面下雨了,我失魂落魄地在街上走着,一路想我这段时间来所受的委屈,想到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受这样的委屈,我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流下来,我坐在一个花坛上,将头埋进臂弯里,失声痛哭,全身早已湿透,那一刻突然有了想要放弃的想法。
人生如此艰难,而且没有人爱我。
夏小北的故事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雨不再打在我的头上和身上,我抬起头,看见了他,那个众星拱月的男人。他一只手给我撑着伞,一只手仍旧插在裤子口袋里,看着我似笑非笑。
那之后我曾经问过林清华,为什么要那样做。他说,没有为什么,一开始只是好奇,想知道那种情况下我会是个什么反应,结果不意外地是哭鼻子,本来想离开,可是看到雨里的我像一只被遗弃的湿淋淋的小奶猫,没管住自己的腿,就下了车。
可能大雨把我的脑子浇糊涂了,那天我上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车,他说送我回去,我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滴滴答答的雨水将他的车糟蹋的一塌糊涂,只觉得终于有个人可以倾诉,将自己的委屈一吐为快,他默默地听,并没有说什么。
下车的时候,他递给我一张名片,让我随时联系他,他可以给我一份稳定的工作。
我捏着名片下了车,雨已经停了,开始有阳光从云层间洒下来。
名片上林清华三个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二天,我考虑了很久,终于拨通了名片上的电话,他没有骗我,他不仅给我安排了一份正常的工作,还给我提供了员工宿舍。
我接受了,搬到了员工宿舍,哪怕我隐隐觉得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那时的我真的不想再陷进先前泥淖般的生活。
我工作很努力,想要对得起那份工资,但一开始我还是频繁犯错,每次我自责的时候,我的顶头上司都会温和地安慰我,说我还年轻,不要怕犯错,我不知道是不是林清华提前跟他打好了招呼。
夏小北的故事自从给我安排好工作后,林清华没有再露过面。
我安静地工作到入学的时候,开学前我的工资发下来,已经够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上司告诉我只要愿意,以后周六日以及寒暑假还可以继续过来工作。我高兴地答应了。
开学后林清华突然开始频繁地约我,吃饭,看电影,打网球,总之各种理由。
很多时候我出了宿舍或者下了班,就看到他一身西装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倚着车在等我,他很高,目测一米八以上,气质又出众,引得周围路过的学生或同事悄悄打量他并窃窃私语,并且用目光一直把我送上他的车。
每次他送我回宿舍,我下车的时候他也会下车,从后备箱提出一大袋零食或者其他他觉得我需要的东西给我,然后揉揉我的头发,将我往宿舍的方向推。
我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我想,我是贪恋他给的温暖。
我将零食分享给宿舍的同学,她们八卦地问我是不是男朋友送的,我只是笑,没有承认或是否认。
夏小北的故事秋天的时候,《猩球崛起》刚刚上映,他带我去看,黑黑的放映厅里,我俩并排坐在后面,我手边是他进场前塞给我的爆米花和可乐。
电影很精彩,我看得很投入,以至于电影结束后我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片尾曲响起来,大厅亮起几盏昏暗的灯,勉强可以看到脚下的路,人群三三俩俩地离场。
我扭头看林清华,发现他含笑看着我,没有起身的意思,他模仿电影中凯撒的一个手势:一只手手指弯起划过另一只手的手心,笑着问我: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我当时丝毫意识不到一个连我都能看懂的小细节,他会看不懂?
年少轻狂,我不假思索地回答,还带着一点小得意:
“这个手势的意思表示臣服,我臣服于你的意思。”
他笑得更开心了,接着他用一只手托起我的手,另一只手手指弯起,轻轻地,划过我的掌心。
他的眼睛盯着我,很温情。
我呆住了,心中震撼得无以复加,他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向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