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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2016——拥抱梵高

2017-10-28  本文已影响371人  筠心_

文 & 图:筠心

2016年是我来荷兰生活的第一年,从最初看见老外紧张不自在,到后来独自骑着“小毛驴”四处转悠。这其中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如果要写下来,真的有一匹布那么长。2016是学习新事物的一年,我学了荷兰语,学了煮意大利面;驿马星动的2016年,库肯霍夫郁金香公园,巴黎卢浮宫,科隆大教堂,布鲁日市场广场……皆留下了我到此一游的身影;2016更是收获丰丰的一年,曾仕强教授的讲座让我觉得古老易经不再晦涩难懂,而通过蒋勋老师的讲述,西方美术史向我缓缓敞开大门。

然而,要论2016年最难忘,最深刻的事儿就是我认识了一个人,他就是荷兰不世出的天才画家——文森特•梵高。说来好笑,在我没来荷兰之前,梵高和毕加索,我分不清谁是谁。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收听了蒋勋老师的“拥抱梵高”,他那娓娓道来,深情款款的讲述使我对梵高产生了浓厚兴趣。我想既然身处梵高的故乡,占了地利人和,何不近距离与梵高接触一下呢?我把这个想法与方一说,他立刻赞成,并办了荷兰博物馆的年卡。

春天时,我和方去了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因为那儿是梵高作品的主战场。梵高博物馆不算大,主楼只有四层,地面层有梵高的自画像及大事年表;一楼陈列了梵高1883-1889的作品,包括一些在荷兰乡下,以穷苦农民为描绘主题的沉重画作,以及到了巴黎,受印象派画法影响,色彩清新明朗的作品;二楼介绍梵高的家人朋友,还大量展出了梵高写给他们的信,字迹密密麻麻,间或夹杂着图画,透露着梵高热衷绘画,关爱家人,渴望朋友的内心;三楼是梵高1889-1890的作品,那时他已经得了精神病,也自知来日不多,是倾尽生命创作的泣血之作。

我们租了多媒体的导游器,根据画作旁的编号点击输入,听取梵高生平及画作的介绍。多亏有它的帮助,使得我们这两个艺术盲可以不厌其烦地,在一张张画作前驻足凝神,不知不觉地在四层楼间,消磨掉整整一下午的时光。我坐直升飞机般地浏览了他的一生,并亲睹了他的真迹,包括画和字,更重要的是,我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同情与理解,这又是怎样的缘分和际遇?文森特·梵高,1853年生人,牧师的儿子,做过画廊经纪人,后立志成为牧师,可梦想破灭;30岁开始真正习画,35岁精神病发,割掉右耳,37岁开枪自杀;短短七年,近两千张绘画,生前一张也没卖掉,死后一张向日葵便炒到天价。

梵高让我想起曹雪芹,秉正邪两气而生的梵高,聪明在万万人之上,乖僻在万万人之下,生前凄凉,死后辉煌。要在短短数年内,练就成出产丰富的大画家,若不是惊人的天赋,谁能有此?!即便是因精神病关在圣雷米修道院的那一年,他依旧不眠不休地创作了150张画。他扒着房间里唯一的窗户,画窗外的景色,白天是树木麦田,夜晚是星空月亮。倾尽全身心的创作,怎么可能不打动人?尼采谓一切文学,余爱以血书者。曹雪芹的红楼梦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的泣血之作,梵高的画那一笔一划也是泪哭成的。和曹雪芹的“卖画钱来付酒家,举家食粥酒常佘”的窘境相似,梵高若不是弟弟西奥救济,估计要流落街头。因为请不起模特,他只好画自己,所以我们才能看到梵高如此多的自画像。曹雪芹只有敦诚敦敏寥寥数位朋友,以致今人要研究曹雪芹的生平都十分困难。好在梵高爱写信,我们可以去信里寻觅轨迹,然而他可以尽情倾吐心声的对象,也只有弟弟西奥和朋友高更。大部分时候,在法国南部乡下阿尔,在圣雷米修道院,他都是孤独一人。

在梵高短暂的37年中,最开心的时光大概是初到巴黎的那两年,他通过在画廊做经纪人的弟弟认识了高更等一些画家,画画风格有了很大的改变。我们从博物馆的一楼左侧转到右侧,能明显感觉到这种变化,右侧巴黎时期的画让屋子顿时亮堂起来,轻松明快的画风,使人如浴春风。基于巴黎时与高更结下的友谊,在阿尔的梵高不断地给高更写信,希望他能来,两人一起居住一起画画。我看不懂法语,但还是惊艳于梵高洒脱的书写,写着写着梵高便画起画来,那是为高更准备的卧室,里边有床,还有特意新买的扶手椅……不知道高更看了作何感受,至于我,已被深深地感动。痴人如梵高,孤独如梵高,他是多么渴望陪伴,多么想要拥有知己。虽然在热切的期待后,仅相伴了两个月,梵高就因不堪幻听,割下了耳朵,从此两人天涯陌路。

阿姆斯特丹的梵高博物馆令我印象最深,也最喜欢的画作是位于三楼,梵高在1890年,自杀的那年春天,创作的杏花满枝。那时梵高已经从圣雷米出来,居住在巴黎附近的欧维,听说弟弟西奥喜获麟儿,并将这个孩子命名为文森特时,梵高欣喜无比。他提起画笔,绘就了一幅春意盎然的杏花图,恭贺小侄儿的降生。这幅画以淡蓝色为背景,横亘虬结的枝干上,满满的,竞相开放的浅色杏花,平静的视觉感受中,却又透露着浓浓的生气,它蕴含着喜悦,有一种蓬勃的精神指引。在这幅杏花里,找不到一丝精神病人的纠结情绪,它美得像一块来自东方的丝织品。我第一眼看到,便惊为天人,脑子里闪现的是,徽宗皇帝的宴山亭北行见杏花词,“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著胭脂匀注”,还有就是宋祁的“红杏枝头春意闹”。如果能将这幅杏花图做成墙纸,糊在卧室的天花板上,每天躺在床上望着,那真是一种宁静的享受。

博物馆里不允许拍照,虽然我们还是见到有人偷偷地在拍,也有被工作人员发现,温馨警告后,尴尬地收起手机。我们不能这样做,出了国门不能丢国人的脸,不能让他们说中国人没素质,尽管我是多么地喜欢那副杏花满枝。我们在一楼巨幅的梵高自画像海报前留影,画上的梵高正手拿画笔,神情专注地作画。著名的向日葵据说拿去保养了,不过,没关系啦,我们在博物馆书店里买了向日葵和杏花的海报,回家可以尽情地欣赏。

2016年我认识了梵高,隔着时空与他心灵对话,虽然我不懂画画,但我明白他的执着,他的孤独,甚至他的疯狂!


作者:筠心,喜欢读旧书的70后,从竹影江南到郁金香之国,美篇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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