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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纬甫——无法逃离等待戈多的荒诞圈

2018-02-01  本文已影响5人  雨幕流苏
吕纬甫——无法逃离等待戈多的荒诞圈
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鲁迅《在酒楼上》

迅哥儿的笔下从来少不了对于“知识分子归来”这一母题的创作,从《故乡》、《祥林嫂》到《在酒楼上》、《长明灯》,鲁迅对于知识分子有着一种特殊的同情和自怜。

然而最让我难以忘怀的,还是《在酒楼里》吕纬甫说得这一段话,他似乎写明了一切鲁迅笔下的知识分子的命运。他告诉我们,知识分子的归来就像绕圈的小虫子,荒诞可笑而无法逃离,就像《等待戈多》里总也见不到的戈多,是一种宿命的存在。

迅哥儿有着一颗现代主义的叛逆之心,他渴望冲破所有传统,渴望重估一切价值,他读尼采,读拜伦,读摩罗诗……他嘲讽这个世界,“中国人的性情总是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屋子太暗,说在这里开一个天窗,大家一定是不允许的,但你主张拆掉屋顶,他们就会来调和,愿意开天窗了。”并且他站了出来,做了第一个“拆掉屋顶”的人。

但迅哥儿却到底出身于传统,满怀着集体主义的同情和怜悯,他也读托尔斯泰,读章太炎,窝在旧屋里整理国故,被传统的家族所束缚……他的身上透着一股绝望的死气,只是低沉地说“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的度日,合理的做人。”

他的身上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矛盾,也注定了他自己和自己的争斗。进步的心让他离去,故旧的牵绊让他归来,最终他心里清楚还是要离开,但是也许某一时候又会归来……这样无聊但宿命一样的重复就像是等待戈多的重复。

《等待戈多》中,戈戈和狄狄心里也清楚,希望迟迟不来,苦死了等的人。于是他们反复地问彼此,“我们还要等吗?”“我们为什么要等?”“戈多是谁?”“我们在等什么?”……在这个时候,他们是清醒的,就像离去的迅哥儿。然而他们到底还是不知道未知的命运会带来怎样的结果,所以还是退缩了,他们开始重复上一日的故事,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无聊而荒谬的动作。这个时候,他们变成了像吕纬甫一样的归来者,满怀着不甘,但却只说一句“宿命”。

然而迅哥儿也好,吕纬甫也罢,不过都是真实的鲁迅灵魂中的一部分。在《狂人日记》中,迅哥儿在呐喊“救救孩子”;在《长明灯》中,迅哥儿在疾呼“我放火”;在《故乡》中,吕纬甫在感慨“现在我所谓希望,不也是我自己手制的偶像么?只是他的愿望切近,我的愿望茫远罢了。”在《药》中,吕纬甫最终化成了一座凄冷的坟……只有在《在酒楼上》,他们面对面地看着彼此,迅哥儿满脸悲悯,“你怎么屈服于子曰诗云了?”吕纬甫也怜惜对方,“可别像那只绕圈圈的虫子再飞回来了。”

在这个时候,鲁迅真正理解了他笔下的“归来者”,不过是他自己内心的纠结,我们也终于明白,鲁迅笔下每一个知识分子的命运,为得不过是与自己荒诞的宿命抗争。索性从“看山是山”到“看山还是山”,人曾经有所成长。从“离去”到“再离去”,鲁迅也更明白革命的道理。

在无法逃避的宿命里,每一个知识分子都做了一次吕纬甫,不仅是为了自我安慰,“命运太强悍,我们终将认输。”更是为了站在自己的对面劝说作为迅哥儿的自己,“休息够了就回去吧,被成为我这样一只荒诞的小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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