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

      二零零几年，农村孩子上学都还要跑到镇子上去。以往都是爸爸那大阳摩托载着，无论风吹日晒，酷暑严寒，只觉得坐在摩托车的后座，风也不觉得冷，我跨在后座，轻轻扶曳着我爸爸的外套，那时候没有口罩，只有头盔，因为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家里也没有给我买什么少儿头盔，我只知道只要是爸爸骑着摩托车，我坐在后面，我就是最安全的。

      有次放学，我发小的妈妈来接我的发小回家，看到我还没被接走，就问我，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这个我要特别说明一下，因为我发小的爸爸很早就结婚了，结婚之后除了过年回来基本上都在外地打工，所以我发小的妈妈总是自己骑着摩托车来接她。有时候有农活的时候，我发小的妈妈会跟我爸爸一起商量接孩子，比如你一三五接送，我二四接送；或者你周一到周五早上送，我周一到周五晚上接。在农村那时候大家都相互帮忙的，总是听我妈妈念叨，远亲不如近邻，远水解不了近渴，对邻居好点总是没错的。

      所以那天我就跟着我发小的妈妈一起走了，我以为是直接回家呢，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发小就已经在镇上买了房子了，先去了一趟他们的新房子，准备回家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那时候的电话也没有那么普及，我只知道我家里还用着固定电话，家里也只有我爸爸有一台很普通的被现在成为“老年机”的手机，因为离得近有事情了就去邻居家了，所以也没有存发小妈妈的电话。我爸爸骑着他的摩托车在镇子里的街道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我发小家的新地址。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个季节应该是春季，一般里面穿一个单衣，外面再穿一个夹克，我那时候很喜欢穿夹克。只感觉那天风很暖和，我藏在我发小妈妈的摩托车后座的披风里，只能从下面看到来来往往的车轱辘和行人的脚。感觉很是神奇，因为我家摩托车是没有后披风的，那时候买它好像很贵，上面一层是牛皮不透风的，里面是毛毛，进去挨着也不凉，就是有一股子皮的味道。我从下面看到了我爸爸的夹克衫在飘，我直接叫了出声，我发小的妈妈赶快停下车，叫住了我爸爸。

    我爸爸还说：“我去接孩子了，说孩子被接走了。我想着是你接走了，我到家了，你们还没到家，我就出来找你新家在哪，转了几个圈都没找到。”

    我发小的妈妈说：“哈哈哈，是不是以为孩子丢了，我去接我家孩子了，看她还在那等你了，就问她要不要一块走，然后去新家转了一圈。这孩子要不是眼尖，认出来你了，你可得一会找我家的门了。”

  说话间，我就已经下了摩托车，背着我的书包上了我爸爸的摩托车，我发小的妈妈见我坐上了我爸爸的摩托车还问我了一句：“你坐你爸的车，不嫌冷啊？这一会就到家了，不坐俺家的车？。”

我爸爸还接过话茬：“我的车冷啊，你要不还做她家的车吧。”

我说：“不坐了，我坐我爸爸的车。”

我发小的妈妈还酸了我爸爸一句：“你看你这闺女没白养，见到你都不坐俺家的车了。”

我爸爸一脸的骄傲的笑着：“哈哈哈哈，你们先搁前面走，我掉个头，追上你们。”

然后我发小她们就先走了，等我爸爸掉头之后还问我：“你看到我了?”

我说：“没有。”

我爸爸又问我：“那你咋认出来我的?你不是头在里面钻了?”

我说：“我从那下面看到你的衣服了，就叫你了。”说罢我还洋洋得意的说：“我发小她妈妈在前面都没认出来你。”

我爸爸说：“那你的眼还怪尖了，这都还能认出来。”

我回来不记得我们在路上聊些什么了，只记得后来我还问我爸爸：“你是不是以为我丢了，要是我真丢了，你可都找不见我了。”

我爸爸说：“那可真的是，就找不着了。”

后来到家了，我爸爸松了一口气之后给我妈妈说，是邻居接走了，也没给他打电话，他想起来打电话了，发现没存人家手机号。我妈妈也放松的埋怨了我爸爸说：“这就是你不早点去接孩子的问题。”

现在想想，也挺有意思的，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爸爸，只是感觉那就是，那一定是。可能是血缘关系，心里有感应吧。

这辈子，我爸爸也是第一次当爸爸，找不到我的时候，只有慌乱了，都忘记要怎么找人了。突然感觉一个男孩第一次当爸爸也是挺好笑的。还会过来问我怎么认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