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神隐 第5章 第一堂课

    齐飞再次醒来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对怎么离开的擎魔山完全没印象了，身上的箭伤已被重新包扎。他正在打量房间，从门外进来一人，顿时让他惊喜地叫出声来。

　　宁榴玉将药碗放在桌上，走到床边坐下来，细细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齐飞，道：“比以前高了，也长得结实了。”

　　齐飞就要跳起来，被榴玉按住不准他动弹。

　　“师姐，我好想你，真的想你。你知道你走后，我跟师父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榴玉见他苦兮兮的样子，自己也忍不住抿嘴一笑。随后姐弟两人把离别后的琐碎事情都唠了一遍。

　　最后说到擎魔山遇到吞山兽的事，齐飞自然将自己的神勇又要夸大数倍，说完得意洋洋的看着师姐。

　　榴玉说：“你可不要得意忘形，依我看，此次你们能化险为夷，侥幸的成分居多。从你描述的吞山兽体型判断，应该还在幼年期，成年的吞山兽会修到玄师境，不然凭你怎么破得了它的防御。教你平日里不努力练功，只知嬉戏玩闹，这回命差点都没了。若是教父亲知道，定饶不了你。”

　　齐飞拉长了嗓子说道：“小弟知错了，谨遵师姐教诲。”

　　榴玉白了他一眼，嗔道：“没个正经。”

　　她起身把药端来给齐飞喝了，继续说道：“你救人是好事，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但大丈夫也要审时度势，能救人是最好，如果自保尚且困难，何谈救人呢？”

　　齐飞挠头道：“那种时刻怎么会想太多，手脚自然而然就动了，不过我现在倒也不后悔。”

　　榴玉正要说话，门外又进来一人。

　　蓬头垢面的，身后背了一个青藤箱子，一走路叮当响。他是天麓书院的知名人物，本名叫薛三丰，因他沉迷于杂学，经常干些稀奇古怪的事，人送外号薛疯子。

　　宁榴玉站起说道：“小飞，我从薛三丰同学听说了。从今后你跟他搭伙，吃住一块，互帮互助。薛三丰同学学习勤奋刻苦，你要向他多请教。你的伤已无大碍，再静养两天即可。两天后你们这届新生就要开学了。你要多休息，我先走了。”

　　“兄弟，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这辈子有一个这么好的师姐。”

　　齐飞一脸鄙夷的看着薛三丰，悄悄嘀咕道：“积德不清楚，但肯定造了孽，才会遇到你。”

　　两天时间转眼即过，齐飞已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正常肢体活动不受影响。这两天薛疯子还是挺照顾齐飞的，这也让齐飞对他改观不少。

　　今天正式开学。教室里七十多个座位坐的满满当当，年龄都是十一、二岁上下的男孩子。存着对新环境的好奇，整个教室每个角落都是叽里呱啦。讲课的是一位瘦高的中年人，络腮胡子，眼神锐利。开讲前，他扫视一遍教室，教室里突然鸦雀无闻，每个人脸上都火烧烧，好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给盯上了。

　　齐飞心里不由赞叹，师父说过，这就是“势”，或者说是气场，需要年月的积累，更要靠自己去修悟，关键时刻有大作用。

　　“我叫甘凤山，明院长每月给我二百银子，我负责给你们启蒙修炼基础。现在我立三条规矩。第一条，不听讲的出去；第二条，上课睡觉可以，但不许打呼噜；第三条，违反上述两条达到三次，当天开除学籍。”

　　底下的学生立刻全变成了乖宝宝，双眼闪耀着求知欲的光芒。不能不怕，这位就是天麓书院最有名的老师，外号“新生杀手”，经他手开除的同学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让人又恨又怕。

　　“据《创世纪》记载，太上老祖在混沌中发现了这块天元大陆，他以自身精血为引创造了一男一女。男的被后世奉为人皇，女的被后世奉为子娲，是人族的初祖。其后两位初祖开枝散叶，繁衍子孙。算到今天，人族已有三千年历史。人族的发展过程永远伴随着战争和杀戮，天元大陆分分合合。从四百年前人族格局稳定下来，形成了四大疆域，分别为北疆、西疆、南疆和极东海域。”

　　“南疆共计三百一十六名领主，我们处在捷德领主的治下，捷德领主排名二百三十九。而我们具体位于捷德领域的上东南城区，共计八个城区，我们的城区排名第五。跟你们讲这个是要你们认清自己的位置。你生长的地方必是你的起点，但你的终点在哪里由你自己决定。”

　　齐飞莫名的从这个新手杀手老师的话语中感受到某种力量，这种力量是那么具有煽动性，是足以改变命运的力量。

　　“回到正题。太上老祖发现人族的先天太过脆弱，于是传道授法，引导人族辨识玄机能量并加以修炼。除此外还将守护真灵打入人族血脉，使之代代传承。守护灵分为先天和后天。先天守护灵分为共生灵和伴生灵。后天守护灵也就是拟灵器。经过数千年的传承，人族血脉中的守护灵也越来越淡薄。”

　　“四百年前人族格局之所以能够稳定下来，是因为出现了一位伟大的人杰——丹永，他创造了后天守护灵的奇迹，它完全模拟守护灵的特性，极大提高了军队战斗力。后来拟灵器投入日常的生产劳作，使得大部分不能觉醒的人族也能拥有守护灵。”

　　“天元大陆有一个铁则，只要是人族都有觉醒守护灵的能力。女性在12岁天葵日觉醒守护灵，男性则在14岁天葵日觉醒守护灵。根据天赋不同，有的人觉醒成功，有的人觉醒失败。不过总的来说，在人族青少年阶段，往往女性比男性强。据传说，人杰丹永正是因为不满于他姐姐比他强才创造出拟灵器的。”

　　齐飞突然觉得薛三丰奇怪的很，一直不停的抖。薛三丰脸上似笑非笑，线条僵硬，他双拳紧握，压着声音说：“丹永是我的终极偶像啊，我太兴奋了。而且甘老师要秀他的伴生灵了。”

　　“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次生灵。他的名字唤作‘幽冥箭’，我带他上过两次战场，穿透过一百七十七名敌人的喉咙。别看它小，锋利得很那。”

　　没见甘凤山做什么动作，他肩旁的空间突然抖动了一下，浮现出一只筷子长短的小箭。这只小箭自出现开始，整个教室的气息猛的变为诡秘幽森，磷火一样的光焰在小箭周围浮动，彷佛上面粘着很多魂灵，令人毛骨悚然。甘凤山眼神微动，那只小箭以迅雷之势在七十多个男孩头顶飞了一圈又飞回原处。接着就听见有的人裤裆湿了。

　　“还有一个大家关注的问题。天元大陆对武力值有清晰的划分，前五个境界从低到高分别为：玄生、玄师、玄士、玄宗、玄武。后面的境界对你们而言太过遥远。每个境界分成十级。在座的各位基本都达到了玄生3级的入学标准。而天麓书院的课程只到玄师境初级。后面的课程要去捷德中心城学习。”

　　“最后，我告诉你们。玄修可以强健体魄，可以提升六识，提高生存技能，可以增加寿元，练至大成者甚至可以移山填海，吞吐日月。但我认为这不是玄修的最终目的，玄修是为了了解自己，寻求真理，触摸大道的过程。这是我对你们的期望。”

　　“好了，下课。”甘凤山说完，就背着双手，自顾走了。

　　下午没课，薛三丰带齐飞逛河洛城。河洛城是捷德领域上东南城区的主城，北临白也河，交通便利，商贾多在此集中和交易，也进一步给河洛城带来了繁荣。

　　最近许多玄修者聚集在河洛城，不知道是何意图。不过既然城主并未下令禁严，河洛城的商人自然也乐意多赚一笔。

　　“我们去哪？”

　　“带你吃好吃的。那家饭很有特色。是从西疆运来的一种水果，外表粗粝，内里却十分香甜，而且香气独特。特色就是在这种水果里塞上米饭，烹制而成。而他家的饭又有些不同，不光佐料丰富，色泽诱人，而且——”

　　薛三丰正说着，却被对面一人一下抓住肩膀。过往的人看见有势头，立刻让出一片空地来。抓住薛三丰的人身材魁梧，满脸凶相，他是北街有名的混子，名叫牛二，专靠替人打架为生。牛二身后还跟着两三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嘴脸。

　　“狗崽子，你撞了牛爷爷还想走吗？”

　　“我哪里撞你了。我是天麓书院的学生，好好走着路，你为何抓我？”薛三丰被他抓住，根本挣脱不开。

　　“天麓书院，哈哈哈，老子找的就是天麓书院。你赔我五百银子便罢休，不然咱们官府公堂上说理。”

　　“喂，大个，你抓住我朋友，还要他赔钱。这个理可说不通啊。”齐飞走上前，抬头直盯着牛二。

　　牛二猛的仰头大笑不止，似乎齐飞的话触碰到了他的G点。然后他松开薛三丰，使劲往后一推，薛三丰控制不住的倒栽向身后的齐飞。就在这时，牛二呼的一拳打出，正中薛三丰鼻梁，立时血花四溅。

　　围观的人见了血，嗡的都往后退了两步，中间的空地更大了。齐飞刚才躲闪不及，和薛三丰一齐摔倒在地。只听牛二喊了声给我打，他身后的几个小混混早就冲上来，马上就是拳脚齐下。

　　齐飞抱怨道：“我本来以为你不能打，原来你比我想象的还不能打啊。”

　　他从薛三丰身体下面滑出，单手一撑，一脚飞踹一个混混胸膛，嘭的踹出一丈开外。紧接着猫着腰换了个方向，猛的弹起，一记膝撞，这个混混的胸膛立时传出咔嚓断裂声。剩下那个混混看的呆了，压根没见过那么能打的学生啊，刚反应过来想跑，被齐飞腾空一个暴捶，砸倒在地。薛三丰带头叫好，他现在都有点崇拜齐飞了。

　　论打架，齐飞真的算是经验丰富。毕竟从小就跟师父徒手过招，虽然自己每次都是鼻青脸肿，但就今天的小混混而言，齐飞完全有资格给他们上一课。

　　牛二也颇感到意外，看这兔崽子娴熟的动作，他觉得就算自己上也不一定能稳胜。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很少遇到点子硬的啊，多半都是连吓带诈就下班收工了。但他毕竟是北街有名的混子，今天如果怯场，以后还怎么混呢。

　　正在他天人交战的时刻，人群外响起一阵冷笑。走进来的正是肖碧妍，她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中年汉子，背负双手，眼睛微眯。

　　“没用的东西。”肖碧妍骂了一句，牛二看了看场面，干笑了两声，不敢说话，弓着腰挤出人群跑了。

　　“你是谁？你认识我吗？跟我结梁子，你可要考虑清楚了。”肖碧妍一手扶着杨柳腰，一边观赏着自己新染的指甲，正眼都不看齐飞，漫不经心的说。

　　齐飞默不作声，他也在观察对方，那个中年汉子身上透着危险的气息，犹在之前的吞山兽之上。薛三丰在旁边急忙低声把和肖碧妍的恩怨说了一遍。

　　“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吗？”肖碧妍笑得花枝乱颤，她料定眼前这个愣头青听完薛疯子的介绍就得跪着求饶。

　　“在这河洛城，有人惹姑奶奶我不高兴，我就让他哭一辈子。薛疯子，你准备好了吗？而下一个，就是宁榴玉那小贱人。”

　　齐飞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下一瞬齐飞一步跨出，空中扭身蓄力，一拳打向肖碧妍。这时肖碧妍身后的中年汉子出手了，他身体未动，只看见一道白光闪过，齐飞就被生生撞了回去。

　　齐飞额头冒出黄豆般的冷汗，他的右臂错位，整条胳膊都已抬不起来。照目前形势，自己肯定不是那中年汉子的对手，刚才对方应该出动了守护灵，在绝对实力面前，格斗技巧都是白搭。

　　中年汉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缓缓往前踱了两步。一道白光挟着凌厉的呼啸声射向齐飞。

　　齐飞一个膝盖撑地，紧盯着白光轨迹。在薛三丰的惊呼声中，齐飞抬起左臂，准备硬接这一击。

　　电光火石间，龙吟声响起，众人眼前光芒一闪，齐飞并没有血溅五步，却都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中年汉子满脸的慌乱之色，他四处打量，一边大喊：“是哪位道上的朋友？河洛城肖家在此办事，还请给个面子。”

　　“你们肖家就是这么办事的吗？”这声音如银珠落玉盘，又如娇莺自在啼，在众人耳边徘徊不绝，恍若人间的宫商角征羽都找到了最好的注解。

　　人群呼啦分开，自那喧闹的人群中，叶灵韵腰挎青霜剑，骑着一头雪夜玉狮子宝马缓步踏来，宛如巡视人间的帝女。

　　在万分之一刹那，两人的目光重合在一起。叶灵韵看向半跪在地上的齐飞，居高临下，眼神淡漠。齐飞也同时看向她，拳头紧握，眼神坚毅。

　　灵桥飞渡凭心结

　　韵致天成为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