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样的零余者
众所周知,零余者又称多余人,他们是“五四”时期一部分歧路彷徨的知识青年,他们是遭受社会挤压而无力把握自己命运的小人物,是被压迫被损害的弱者。“零余者”同现实社会往往势不两立,宁愿穷困自戕,也不愿与黑暗势力同流合污。
而老舍《四世同堂》中的祁瑞宣和巴金《家》的高觉新恰恰就是所谓的零余者。他们都是封建礼教下的富家子弟,受封建礼教的束缚。但又学习了新式思想,内心渴望着个性自由。他们思想上清醒而深刻,但行动上却怯儒而迟疑。他们看起来是一样的,可他们的思想性格又透露着不同。
老舍笔下的祁瑞宣,是个温和有知识有思想的青年,可又软弱迟疑。他早就知晓恋爱神圣,婚姻自由那一套说法,他知道不该把自己的一辈子拴在个他所不爱的女人身上。但因不忍看祖父、父母的愁容而妥协将韵梅娶回家。他正直、善良,具有爱国思想,却又软弱服从,受着传统文化的束缚。既想尽孝,又想尽忠,但是又不能两全。他的知识告诉他他的责任,但他的体谅又逼迫他去想那迫切的家庭包袱。他在家庭意识和国民意识中徘徊,虽说起初他的瞻前顾后使他选择了尽孝,但他内心的纠结痛苦没有使他麻木。最后,他还是积极地面对现实,参加了北平地下宣传工作。虽然性格软弱,瞻前顾后,但祁瑞宣最后也终于突破内心的障碍,抛开一切封建礼教的束缚,去追寻心中的责任。
巴金笔下的高觉新,是个听话孝顺的好孩子,有着一种合乎于传统礼教的孝子贤孙的理想性格,他善良又怯懦,性格往往很被动。他中学刚毕业就被召回家中结婚,虽然因为对象不是他喜欢的梅表妹而痛苦,但是他也没有说一句反抗的话。父亲死后,长房的责任落到了他的头上,很快的就被搅进了大家庭的斗争中,他试图反抗,但在失败中变得麻木,变得敷衍。他受五四新思潮的影响,但是自身力量的薄弱使他无法改变什么,于是他只好以旧礼教制度维护者的身份出现,劝诫弟弟们屈服。他读着新书,却又过着旧派的生活。夹在守旧与激进中痛苦不堪,渐渐地,他变得麻木,得过且过。但到了最后,高觉新的思想觉醒过来,他意识到这个家需要一个“叛徒”,他支持觉慧逃出高家,完成了思想上的转变。
高觉新和祁瑞宣一样是软弱怯懦,他总是以牺牲自我的方式去换取家庭和谐,他的软弱使他变得麻木,以一种得过且过的方式过着生活。而祁瑞宣却不一样,他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可他没有在纠结痛苦中变得麻木,他依旧记得他不甘为为亡国奴的思想,最后奔赴国难,参加了地下宣传工作。他的体内有着滚烫热血,不似高觉新的麻木平静。他有激情,不退缩。敢于积极地追求自己的个性自由。他们看起来一样,但又不得不说他们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