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癫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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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云中荷风

1

虽说冬天，但那天阳光是灿烂的。

上了公交，刚好靠南边有一个座位，就顺势坐了下来。

后面一位女乘客似乎在打电话，声音比较大

——你怎么不听我的话呢。

——你为什么不听话呢？

——打你，你怎么不听话呢？

……

怎么总是听见她反反复复说着这几句话。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我发现她似乎在自言自语，不好意思回过头去看她，但耳际边她的大嗓门实在受不了了。

是不是这人在电话里吵架啊？我站了起来，向车厢后面走去。

偷偷看了她一眼。我的判断是对的，她是有些问题，那眼皮上的眼影怎么那么红，似乎是眼睛红肿的，衣服的颜色也是非常鲜艳俗气的乱搭一气。

车到了一个公交站，前面的车停下等待乘客上下车。司机停车等候进站，车厢里静悄悄的，只有她还说个不停。全车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她。她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南边阳光温暖的照进车窗，却没有照进她的心里，她处在疯癫地气愤中。

2

上小学和初中时，常常会遇见一个女疯子。她披散着乱发，衣衫褴褛，形容枯槁，满面污垢，常常让我避之不及。

她看见我们在操场上做游戏，就跳跃着叫喊着：“学好数理化，不如遇个好爸爸。”

听大人们说，她曾经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高考考了高分，可是被人顶替了，她一时急火攻心，便疯掉了。

她似乎专门在学校周围转悠，一直都喊着相同的话——“学好数理化，不如遇个好爸爸。”似乎在呼吁命运的不公，在告诫莘莘学子。

小学时遇到她，只是害怕和好奇，等到中学时，再看到她，就感到一种悲凉——即使被人顶替了，当农民也是可以幸福的过一辈子啊，她却因别人的错误搭上了自己的一生，实在让人惋惜。

3

二十年前的琴，正读高三，高三紧张的节奏让琴的心理也变得脆弱敏感。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年迈的父母很宽容，希望她凭自己的努力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并不过多干涉她的学习。

一天晚上，自习课下了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思想还停留在封建时代的小脚老太太——琴的大伯母，一直就看上学的琴不顺眼。看见琴回来这么晚，就多嘴了：“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晚上半夜三更才回家。上的什么学，都这么大了，和男娃坐在一个屋子里，也不害臊。”

本来模拟考试没考好的琴心情就不好，一听这话怎么那么难听呢！她不愿意了，执意要这老太太给她个说法。老太太思想守旧，自己养的都是儿子，没闺女，儿子她管不了，却去管别人家的闺女。见琴不愿意了，又开始嘚啵嘚啵说：“女孩子就不应该上学，你看，这么没规矩。大人还说不得了，还顶嘴，……”又把琴教育了一番。

心情本来就郁闷的自尊心强的琴崩溃了，她直直看着老太太，气得脑子发晕。老太太唠唠叨叨说着，累了就回屋睡觉了。琴就一直地站在老太太屋外，父母发现了叫她回家去。她只是摇头，一句话也不说，拉她也拉不动。她站着那儿整整一个晚上……

第二天早晨，她还一直愣愣地站着在哪儿，别人跟她说话，她也不理，她傻傻地笑，傻傻地哭——她疯了……

与一个已落伍于时代的人去计较，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执着于是与非的明辨，花季从此布满乌云，不再美丽。

……

4、

疯了，在常人的眼里是一种悲哀，对疯癫的人来说却是一种幸福。从此他们不知冷暖，不计较荣辱，活得自由自在 。

有人说，疯子大多是因为对于某些事过于执着，过于伤心，而迷失了心智，因一时一事的不如意，就赌上了一生的好年华。

是啊，地上的路有千万条，他们却只认准一条，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大多疯子异常执着于一种状态，他们会不断地念叨，反复强调着自己的悲伤，即使外面的世界阳光明媚，他们却让自己久久地站在背光处，只能看到阴暗处，的确令人遗憾和同情。

看到他们，就仿佛看到了那一段段凄苦的故事。他们的存在是生活的一抹暗色，却引发了很多的思绪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