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1-08
父亲
周边的雪一下,天气突然冷了下来,约好了父亲周末一起去买件羽绒服,他推辞了半天还是答应了,说好了下午三点出发,我到他家门口时,他在风中等了半个多小时!
父亲是一名建筑工人,出生在1950年,因为从事特殊工种,50岁就退休了。退休那年,母亲患肝癌走了。父亲和母亲一个在安庆一个在宿松农村,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父亲总会在五一、双抢、三秋及春节的时候回家,每次回家都是帮母亲干农活,插田、挑耙、车水样样做,从没有过什么抱怨和脾气。那时,从宿松的高岭到安庆没有班车,要走到15公里以外的徐桥坐车到安庆,而且一天只有一班车,误了点要走回来,第二天再起早走过去!也是从那时起,父亲养成了等车一定要提前的习惯,并且总是很谨慎地告诫我们,做任何时都要提前做好准备!我上班这么多年,每天上班都会提前半小时以上!但是今天,我好象忘了!
车窗外的父亲很努力地拉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坐在副驾驶上,又费劲地关上了车门,拉了拉安全带,我帮他系上了,发现他的手己经冻得冰冷,去年的一次中风让他的平衡性变得很差,始终无法单独系上安全带。我一开始很认真的抱怨过几次,认为这么简单的东西他都不会,都不愿意学,其实这是中风后的后遗症!我在抱怨时,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对坐副驾驶少了份好奇,多了份惶恐。这份惶恐让我很是愧疚和不安!母亲走了,父亲一下子老了。父亲没有什么爱好,退休前有工作,有农活还有母亲。退休后一下子什么也没有了。除了我们!
父亲对我笑了笑,看的出来父亲是专门做了准备的,胡子刮的还算干净,但旧羽绒服上一滩水渍很刺眼,身上似乎还有些老年人的味道。当年的父亲的黑皮包里有一股苹果香味的,那里面有芜湖的香烟、高粱饴糖果和红彤彤的苹果,父亲是不抽烟的,香烟是用来感谢乡邻平时对我家农活的帮忙和关照,糖果母亲会按粒数給屋前屋后的妯娌叔伯,而那些苹果,是给他的孩子的,放在袋里,衣服都是香的,咬一口,呵的气都是香的,那是我们记忆中的美味,母亲走后,好像再也没有吃到那么美味的苹果了!
很快买好了衣服,吃了饭送父亲回家,父亲兴致很高,对衣服还算满意,小菜园的菜味道也还行,我车开得很慢,就像父亲吃饭吃的很慢一样,我们彼此享受着这种陪伴,但我始终没有直视父亲一眼,因为那双有些发红的眼睛在风中张望了好久好久!
今天,时间都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