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如书，更行两端》

《四月如书，更行两端》

1

英国诗人T.S.艾略特说：四月是最残忍的月份。这句诗出自《荒原》，这本诗集翻过无数遍。民国诗人林徽因的经典诗作《你是人间的四月天》，经久传诵。只是觉得奇怪：诗人要表达的是什么呢？

四月。王小波走了。王小波的门下狗哀思；四月。张国荣走了。声声慢声声哥哥；四月。林昭走了。苏州墓地布满鲜花。

四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摊手。我不知道。隐隐约约我好像又知道些什么。好比有人说不太懂，好像又朦朦胧胧。花非花，雾非雾。这种隐约原本就是一道闪电。触击神经的感觉。

2

四月如湖，皆在泅渡。花开深处，惊起蜂鸟。而我以低头的姿态走过，看蜂鸟隐入荫翳，念想如影，掠过湛蓝的天空，没入浅灰色，天边远的无边无际，空茫得让人茫然无措。

鞭子总在高过头顶的地方，上帝在黄牛的前面拿着食粮。身后是土地道道创伤，慵懒的阳光筛落泥土味。来年还是稻花香。炊烟又弥漫乡村瓦舍。牧童短笛归歌。四月，我在农忙时，离开家乡。

古老木楼梯仄仄声响，刺痛了谁的心。静如止水是漂泊路上念想着。沧桑在你的安慰中变淡。拥堵的路上，脚步深深浅浅。若有若无如月，飘零，熬过。扑面而来的路口，扑面而来的风景。

每个脚印都追随着一道滚烫的目光。亮的像瓦舍上的月光。是在望月光。还是借着月光把你偷望。你的泪花很亮。月光很亮。

3

四月飘零。长夜漫漫。黛蓝色的眼镜上挂着泪滴。苍老而残忍的时针指向每个深夜的二和三。

月光从窗外溜进来，等待、再等待、倔强的等待。

四月。月飘零。倔强的背影蚀刻在墙上，把昏黄的灯光染成皱纹。月光孤独，凝望着在夜路上赶车的马夫。车上有香草，运往远方。

反正有整夜整夜的时间来消磨。反正夜色中鱼游过水草只有水知道。起伏是个暗号，属于敏感词。

芦荟。锋利的齿逐渐柔软。逼人抖落尘埃回归生活。

抚摸季节皱褶的缝隙，襁褓在时间忽略的虚掩。就地择一角落。静听花开的声音。因为，除了等待，别无选择。

4

四月如书。更行两端。镜中纸相。镜中人伫立，安静地伫立。幻相重叠，哪个是真正的我？安静地存在。

我屯守十万兵马，穿行月光。

喘息击破城池。哦。流水是恩赐，如潮。

日子缺憾，如一张借来的白纸。纸的背面，沧桑的枝脉一点点蔓延。悄悄靠近眼睑。没有了着落，岁月悄悄咬噬被遗忘的记事本的边角。画板依旧苍白，只是被碰撞了，上面砸出个“人”字形。

我忐忑地被押到镜前。接受审视的时候。听到一种挣扎的声音。身体的零部个个脱落。

四月。更行书。白纸黑字，如铁镐挖掘夜晚，如顶针刺破月光。因坦荡而辽阔的像一个帝国。

有必要如蝴蝶打开春天般，打开更行书。失眠，复读刻满肋骨的字句。“因为有你我才爱过的人间。”痴痴守望，迷失在完美和残缺之间，如经年的伤口上簌簌下落的盐，如一碗稀粥里慢慢融化的糖。

2017.4.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