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 用积极应对虚无

《刀锋》是英国作家威廉·萨默赛特·毛姆创作的长篇小说，首次出版于1944年。百度百科有言：《刀锋》的艺术魅力不仅在于其文学价值，还在于它是一部具有浓厚哲学意蕴的小说，一部关于终极价值的书籍。

今日提笔再次浅谈，可谓管中窥豹，略见一斑。

江雪老师说仅看《刀锋》这个书名，都隐隐透露着一些不安。再看作者开篇就写下的：“剃刀之刃难以逾越；故智者云，救赎之道亦是如此。——《羯陀奥义书》”，这句话不仅增加了阅读者内心的迷茫，同时也激起了阅读者的探索欲。

没有人的成长是一马平川，或多或少我们都要经历山峰谷底。如若那些山峰是难以逾越的刀刃之峰，你是选择继续一往无前，还是就此放弃，另辟蹊径？先不用着急回答，我们一起看看《刀锋》的主角拉里，他是如何选择的。

小说男主角拉里·达雷尔在一战中是一名飞行员。在一次遭遇战中，他的爱尔兰好友因为救他而中弹牺牲。拉里因此对人生感到迷惘，弄不懂世界上为什么有恶和不幸，拉里开始了他令人匪夷所思的转变。

战后拉里回到故土，在外人看来他战功赫赫，前途无量，有一个深爱着他的漂亮未婚妻。他为人谦逊、友善、文雅，似乎和每个人都能侃侃而谈、有距离而又不失礼貌地愉快相处。但他内心深处却无法割舍那个执念：既然世间有善，为何恶亦相生？因此他无心学习、无心工作，对升官发财之道更是不屑一顾，他到底想做什么？

战友为他而死，侥幸活着的他，生存的意义是什么？我想那个时候他自己是不清楚的，所以他说他要“闲逛”，他是要寻找一条路，一条自我救赎之路。他在书籍中发掘，在静思中梳理。他甚至希望自己出生就能拥有信仰，而不是生活在这个一战后祛魅化的世界里，寻找信仰还需要诸多佐证。如果说信仰是心灵的故乡，那么对于此时的拉里而言，他的世界有点乱了。他陷入了心灵无家可归的困境，他迫切需要为生命的意义找到依据。

为此，他几乎投入了自己全部的精力与热情，甚至解除了与伊莎贝尔的婚约。之后远遁法国，再后，开始周游世界。一路走来，他遵循着只有身体力行才能获得最原始的真实感。他当过矿工、修车工、农场工人，风餐露宿，甚至食不果腹。我一个朋友说，如果放在现在而言，这不是典型的作死节奏吗？在一战后那样崭新的世界里，一切生机勃勃，有那么多机遇与挑战，实实在在做一件事不好吗？非要选择去追求不靠谱的虚无主义。

我问她，还记得西西弗斯的故事吗？

西西弗斯是古希腊神话中的一个国王，他绑架了死神，想让世间不再有死亡，结果触怒了天神宙斯。宙斯为了惩罚西西弗斯，判处他做一件苦力，让他把一块巨石从一座山的山脚推到山顶。但在抵达山顶的一刹那，这块巨石就会滚回山脚，让西西弗斯前功尽弃。于是西西弗斯就要一次又一次地把这块巨石推上山顶。但这件事永远也不可能完成，他只能永远做着这件艰苦而又徒劳无望的工作。诸神认为，这就是对他最严厉的惩罚。

西西弗斯的命运象征着人生的困境，一切都是徒劳。

但西西弗斯还有一个最终的选择。他可以选择在这个过程中沮丧绝望，充满怨恨和悲哀，让这件事变成最痛苦的折磨。但他还可以做另一种选择，就是勇敢无畏地、精神焕发地去推动这块巨石。这样一来，这件事就不再是无意义的。西西弗斯用自己的选择创造出了意义，用无尽的斗争精神去对抗虚无。所以加缪写道：“登上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应该设想，西西弗斯是幸福的。”

我在另一篇书评——《刀锋》｜随遇而安的秘密 中有提到，拉里认为“我们在世上所珍视的价值只有与邪恶共生才能够存在”，得出的结论是“有些事情是无法避免的，那么你能做的就仅仅是随遇而安了。”让拉里感到欢心满足的有这样一个观点，“就是你能够通过学习知识来掌握‘真实’。”后世的印度贤士在看到了人性的缺点时，承认一个人能够通过爱以及劳作来赢得拯救，但他们从未否认过，最高贵的，尽管也是最艰难的途径，依然是知识，因其获取的工具正是人最宝贵的能力，即理性。而这一切都需要积极地去探取、去体验，拉里就是那个积极、无畏，用斗争精神去对抗虚无，最终获得心灵满足的西西弗斯。

所以最终，拉里在印度，从东方的《奥义书》踏上了心灵自我完善之路，他破除了悲观，获得了清明，从而达到了真正的从容。这样就不难理解，最后他散尽所有财富，去做一个周游世界的卡车司机，亦或是一名漂洋过海的水手，因为那就是拉里内心期盼的真正想要的生活，他心灵的归宿。

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如若生命中那些山峰是难以逾越的刀刃之峰，你是选择继续一往无前，还是就此放弃，另辟蹊径？拉里的选择不言而明。在《刀锋》中有个人物的选择和拉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是索菲。拉里意志坚强，因好友的牺牲踏上探求真理的艰难道路；索菲性格脆弱，因丈夫和孩子的死而走上自我毁灭的绝路。现实生活中，也不无索菲这样的案例。人们理解索菲，同情索菲，久而久之甚至会像伊莎贝尔一样嘲笑、唾弃索菲，因为人类天生崇拜强者。

罗曼罗兰说过一句话：“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我想我们都可以试着勇敢一些，既然依然活着，选一条有意思的路走下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