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拾荒人

第四章  人心

马路边，一个穿着黑色棉袄的男人牵着一个小女孩正在路口等着过红绿灯。

没错，正是准备去逛逛的南朝开和小宝，他好不容易的让小宝洗了个澡，便拽着死活不出门的小宝，准备去服装商场，给她买几件换洗的衣服。

小宝气鼓鼓地扭过头，小脸上写满了不情愿，她觉得穿暖就行了，有那些钱，还不如买好吃的。但臭南朝开硬是要给她买新衣服，她只能向黑暗势力低头，心中有些惆怅的小宝，叹了口气。

南朝开看了眼满脸都是戏的小宝，忍不住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这次倒是清爽了很多，手感圆润，在不动声色间，他又多揉了几把。

看到小宝还是一脸不开心，他清了清嗓子说道：“你要是乖乖和我去买衣服，我可以考虑一下，给你买鸡腿吃哦。”

小宝心里暗暗吐槽着南朝开：切，一个鸡腿就能收买我？还用那种怪蜀黍的语气，真是让人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看着南朝开这个大傻子，小宝第一次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

又过了一个天桥，服装商场终于是到了，因为商场的每一层的主营商品都不一样，童装在4楼，南朝开就拉着小宝去等电梯。

夜幕下落海市比白日里更显几分热闹，装修精致的商铺与欢快的音乐声才是绝配，总让人们不自觉地就走了进去。

小宝也被眼前各式各样的衣服看花了眼，她开心地露出了小虎牙，回头看了眼南朝开，大眼睛满是期待。

南朝开当然懂她的意思，放开了手，让她自己去挑喜欢的衣服。

爱美果然是女人的天性，那会嘴上还说着不要的小宝，这会早就放飞了自我，她东瞧瞧，西瞅瞅，觉得都好看，都想去试一试，结果把前面一排的走通，也没找到个合适的。

她无奈地看了眼南朝开，又往后排的商铺走去，在里面的商铺，来往的人显然没有外面的人多，只有零星几个出入的路人，冷冷清清的。

但这并不影响小宝的热情，她找准第一家店铺，就小跑了进去，南朝开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着。

一进店里，小宝看了看衣架上的衣服，比刚才那些店铺里的衣服都好看的多，她探着小脑袋，一件一件看了过去。

身旁跟着的营业员，瞟了眼穿着破旧的小宝，脸上不屑的冷笑着，也不知道是哪家的穷孩子，这么没见过世面，也不看看这里的衣服，你们买得起吗，就来瞎逛？

小宝在一件带着兔耳朵帽子的羽绒服前，停了下来，她一眼就看上了这件衣服，忍不住地伸手摸了摸，还没来得及细看。

旁边就传来一声呵斥：“谁家的小孩子这么没有教养，让你摸了吗？你就敢乱伸手？弄脏了你赔的起吗？看着脏兮兮地，该不会是个小叫花之吧？”女营业员一脸嘲讽地看着小宝。

小宝低着头默不作声，心里更是自卑的厉害，她确实是个小叫花子，也没读过书，小宝默默地从店里走了出来，也再没有买东西的欲望。

看到刚走过来的南朝开，她无精打采地说：“咱们回家吧，我肚子饿了，我不想买衣服了。”

看到小宝难过的样子，南朝开隐隐有些猜测，他牵着小宝的手，笑着说：“傻小宝，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说完，拉着小宝就进了店里，刚才的女营业员，看到去而复返的小宝，连招呼都懒得打，她假装没看见，低头玩着手机，至于小孩旁边的大人，看着也是一脸穷酸样，真让人倒胃口。

南朝开看见一脸冷漠的女店员，就瞬间明白了过来，他冷声说道：“这里没个活人吗？还是眼瞎的看不见人？”

还坐在收银台的女店员，被这话噎的火冒三丈，她呵呵一笑，接过话来：“总有人看不清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有些地方是乞丐能来的吗？”

南朝开却没搭理她，拉着小宝，径直向她走去，看了眼她的工牌，原来是叫周红霞。

他看了眼店里的信息公示牌，掏出了电话，按了几个键，嘟嘟两声响后，“你好，我在位于儿童欢乐谷的分店进行消费时，一位工号是04312，姓名是周红霞的店员，服务态度极差，多次侮辱顾客，现提起举报，请总店查证。”

挂了电话，南朝开盯着眼前脸色泛着苍白的周红霞，一脸玩味地说着：“如果总店来人查证，事情属实的话，我想你就会面临人生中重大的选择问题，失业或者是失业。”

周红霞语气顿时低弱了下来，轻声细语的说着：“先生，对不起，刚才是我唐突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家里还有孩子，我很需要这份工作，拜托你。”

南朝开摆了摆手说：“你和我道歉没什么用，去给我妹妹道歉，至于原谅不原谅你，她说了才算。”

一旁的小宝已经被南朝开的一系列的神操作，惊得目瞪口呆，刚才还那么刻薄的女人，现在在他面前温顺的像一只小猫。

周红霞对着小宝，认真的鞠了个躬，语气诚恳的不能再诚恳的说：“小妹妹，刚才是我话说的不对，对不起，再说衣服挂那，就是让人试穿的，您随便试。”

小宝的脸蛋红扑扑的，“南朝开竟然说人家是他的妹妹，哼，厚脸皮，不过看在这次他这么威武的份上，就原谅他啦。”

犹豫了一下，小宝又跑到了那件羽绒服的面前，她轻轻的碰了碰，生怕弄脏了似的，她回头看了看一脸笑容的南朝开，直到看他点了点头，她飞快的向试衣间跑去。

再出来时，一身粉嘟嘟的小宝，显得可爱极了，背后的兔耳朵帽子上还坠着两个白色的绒球，一晃一晃地，小宝看了看镜子里的她，臭美地捋了捋刘海，“嘻嘻，真好看，好喜欢这件衣服。”十分满意地说道。

南朝开也非常满意的看着焕然一新的小宝，更是被她傻乎乎的笑，乐的合不拢嘴。

他过去又挑了件黑色的棉服，一套家居服，还拿了几件内穿的毛衣，几条裤子，几双鞋子，最后在小宝扭捏中让周红霞领着她取了几件贴身内衣内裤。

当结账时候，小宝一看到收银机上的4个0，她一把就扯住了南朝开，把他拉到了角落，一脸语重心长地教导道：“咱们去别的店看看吧，我也不是很喜欢这些衣服，而且，而且，也有些太贵了。”小宝的语气越来越低。

看着一脸黯然的小宝，南朝开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眯眯的说：“没事，这就当你借我的，以后我收破烂，你就给我免费做劳工，来偿还你的债务不就好了？”

闻言的小宝，犹豫了一下，一咬牙便重重地点了点头，小脸上满是严肃地说道：“好，就当本小宝借你的，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南朝开也不说话，牵着小宝，走回收银台边，随手掏出了张卡递给周红霞，只听“滴”的一声，南朝开卡上的七位数还是七位数。

看着南朝开手里提着一大堆的购物袋，小宝心里既开心又难过，虽然买了新衣服，但是南朝开却成了自己的债主，那以后她岂不是不能叫他大白痴了，哎，小宝第一次懂得了上帝为你打开扇门，就一定会给你关上扇窗。

走了10来分钟，终于遇到了家肯德基店，南朝开长出一口气，终于可以歇歇了，牵着小宝，推门而入。

说起来，这还是南朝开自父母走后，第一次再来这里，因为今天要照顾小宝，他还是来了。

点好了一个全家桶，两杯可乐。两人就挨着窗户坐了下来，小宝这会倒是安静的厉害，趴在桌子上的她，正用手支着脑袋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南朝开。

小宝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脸蛋红的像熟透的苹果，被人保护的感觉真好，有南朝开也真好。

南朝开都开始怀疑自己眼角是不是留着眼屎，看着小宝的一脸花痴样，他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还真是傻的冒泡。

“33号，请您取餐”，闻言的南朝开起身去拿吃的，小宝也紧跟在他后面，南朝开把全家桶递给了小宝，手里拿着可乐，向着座位走过去。

“朝开，是你吗？”一个柔柔地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南朝开随意回头一看，整个人却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