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子的回忆
公司周二周四发水果或者酸奶,今天发的时橙子。我一直发不对“橙子”的读音,从我嘴里说出来就成了“虫子”,我老婆总拿这个取笑我。看样我这辈子是改不过来了,就如同我分不清“横”和“红”的读音,“英”和“永”的读音。
我是到了大学才认识橙子这种水果的。第一次见到橙子的时候,我是把它当橘子的。后来又认识了金桔,再后来见到柚子。我第一次见到的柚子是同学的母亲去九华山带回来的。我觉得好神奇啊!橘子居然能够长得这么大,大自然的神奇总是超出普通人的想象。再后来到北京我又认识了砂糖橘,不知道下次橘子家族会给我怎么样的惊喜。
我小时候吃的最多的水果是苹果和梨,然后是山楂、桃子和葡萄,这些都是我们本地能够种植的。南方的水果最是橘子吃多,至于香蕉之类的见到的都少,吃的机会更少。
其实,就算吃的多的苹果和橘子,家里也是很少买的。到了应季的时候,上学会路过一片果园,偶尔会跟小伙伴去偷几个,如果被逮到难免被打一顿。
到了秋天,果园里苹果都摘完了,母亲会带着我跟其他的母亲和孩子再去扫荡一遍,捡人家不摘的小果子或者落在地上烂了的,回到家里把烂掉得部分剜掉,洗一下也是一样的好吃。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捡到几个梨。
冬天,我奶奶偶尔会买几个苹果或者橘子回来。有时候是亲戚来串门送的。奶奶会把苹果用刀切开或者把橘子剥开分给我和妹妹吃。我记得那时候的苹果是不用洗的,朝着衣服或者被子上擦一擦就直接掰开或者用到切开。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现在,只要我犯懒了,也是在衣服上擦一下就下嘴啃。
我奶奶的屋子里有个老的桌子,我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做的,只记得桌子都是黑的。我流了鼻涕也会擦在桌子腿上,有时候也会擦在屋门上,但是屋门是用红土图的色当油漆,每次在上面擦鼻涕手指都会被染红。
那张桌子下面有两个抽屉,抽屉底下是个大肚子,里面可以藏很多东西。奶奶总把水果和其它好吃的藏在下面,我懂事的时候就开始从里面偷吃的。每次看到她不在家,我都会把抽屉拉出来,看看有啥好吃的。里面最多的就是苹果,我偷一个出来闻了又闻,然后开始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生怕咬的太多就很快没了。要是橘子也舍不得一口吃掉一个橘子瓣,总是小口吃完,然后再把橘子皮藏在口袋里,没事拿出来闻一闻都觉得香。
再后来,奶奶就不敢把好吃的东西放在那里面了。她一般都会放在炕头上被子后面的包袱里,夹在平常不穿的衣服里面。但是藏得再隐秘也耽不住我馋啊!人馋了就鼻子好使,只要家里没人,我闭上眼睛不一会就能找到苹果的藏身之地,特别是冬天的黄香蕉,又面又香,现在想起来都是满嘴的口水。
日子慢慢的好过了,我也长大了,到了初中开始住校了,虽然还是那么馋但是没多少机会偷吃了。到了冬天父母偶尔会买上一大兜子小苹果,放在西屋的角落里,到了周末两天一般也就被我报销掉了。我奶奶那时候也开始老了,我也不再忍心去偷她的那些好吃的了。
今年农历五月十一,奶奶去世就九年了。她去世后这么多年,祭日我也没有回去过。偶尔做梦梦到她,也还是她挽着纂,戴着棉帽子,帽子中央镶着一块椭圆的绿玻璃,穿着大襟棉袄,大腰棉裤,打着绑腿的样子。这几年我一直跟父亲说给我奶奶立个碑,我妈一直不让。因为我爷爷有三个老婆,都一起并骨了,说是写在碑上不好看。我觉得却是无所谓,要不然若干年之后,我想回去上坟也找不到坟头,就只能在十字路口烧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