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南·葛覃》之我译
原诗: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
黄鸟于飞,集于灌木,其鸣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
是刈是濩,为絺为绤,服之无斁。
言告师氏,言告言归。薄污我私,
薄浣我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
我译:
葛藤葛藤长又长,藤藤牵到谷中央,
藤上密叶泛绿光。又见黄雀飞呀飞,
忽而落到灌木上,叽叽喳喳叫嚷嚷。
葛藤长长长数米,藤藤牵到山谷里,
藤上绿叶繁密密。当年割来煮又煮,
抽出麻丝织成衣,千穿万穿不厌弃。
我要告诉老嬷嬷,告她我要回娘家。
快快洗洗我内衫,快快洗洗我外褂。
(哎呀!)什么洗啥不洗啥(还说什么洗不洗),
(快快,)我要回去看爹妈!




这首诗,传统讲法多讲第一节是“兴”——赋比兴的兴。所谓“兴”,只是借自然景物一用,并非实有其景,或此景与诗的本旨无关。
但我不这么看。
窃以为,本诗句句写实,由景生情,由情及事,终归于情。
第一节,是“我”看见远处山谷中的葛藤(葛蔴)生长得正旺,又看见近处黄雀落在灌木从上——这里或许就有黄雀的窝(家)。作者由此想到了自己的家——娘家,因为娘家有养育她的父母,有一起快乐长大的兄弟姐妹,这些都容易由一群大大小小叽叽喳喳的黄雀联想到。
作者似乎觉察到自己走神了,想止住这种想娘家的思绪,又将目光移向远方,抬眼又看到了茂盛的葛蔴,已经可以收割了。于是她又想到过去割它煮它,抽出它的纤维做衣服来穿的事。而这可能还是当初在娘家的事,所以我译诗“当年割来煮又煮”,将别加了当年二字。
想到这里,作者再也不能自抑,马上就说,我要告诉老嬷嬷(娘家带来服侍的人),我要马上回娘家,快把我里里外外的衣服洗干净(可能是刚换下来的,也可能是说快把以前换的洗洗干净,急等着要换)。这里写衣服,正是由上一节想到的——由葛而衣,而爹娘,就想去看爹娘,回娘家得换衣服,于是忙忙吩咐洗衣服。
可是我们看她急的,可能是嬷嬷不大分得清,问她“这个洗不洗”,“那个洗不洗”,她就觉得哆啰嗦,烦了,说“哎呀!什么啥洗啥不洗的(啥洗不洗的——干脆不洗了),快点,我要回去看爹妈!”——要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一个思念爹娘急于回娘家的新媳妇儿跃然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