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二）做童养媳

“亲家，我这人心直口快，你多担待，你也看到了，我两个儿子都不小了，现在结亲都算晚了，彩礼我们一分不会少，给足你们。我先把闺女领回去，让他们熟悉熟悉。”媒人身后的女人自己越过媒人走到了母亲面前说道，她还想继续说，却被母亲打断了。

“亲家嫂子，不是我不同意，是丫头岁数小，怕她不懂事，冒犯长辈。”母亲说话略显的急躁，可是明显母亲是那个笨嘴拙舌的人，这样的时刻，她显然不太懂得如何维护自己的利益。

“亲家，你放心，这孩子看着就本分，错不了，她要是想你了，我随时让二小子送她回来。”这个亲家的女人热络的说道，她想伸手拉住我的手，我侧身躲了过去。

我求助的眼神让母亲更加心焦，但她却一时无语，却也执拗的不应承。

媒人喜笑颜开的打圆场，说道：“六婶子，你看你心急的，人家闺女还不得回家收拾收拾换洗的衣服，准备些闺中要用的东西，你让娘俩商量商量，咱们先出去看看他们去。”媒人指着窗外的哥俩拉着六婶子说道。

这个将成为我未来婆婆的六婶子表情有些气恼，不情不愿的被媒人拉着出了门。

当屋子里就只剩母亲和我的时候，母亲终于再也绷不住，坐在旁边的炕沿上抹起了眼泪，一边哭一边说：“莲呀，都是娘没用，挣不上你们的口粮，让你受委屈了……”

“娘，你这是说啥呢，我不怕，我早晚都要嫁人的，娘，你别哭了。”我说着硬气的话，可是眼泪却止不住流下来。

这两年我们这个地方，灾荒不断，去年水灾，今年蝗灾，可以说颗粒无收，尤其是我家，除了我，下面还有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最大的妹妹五岁，都能帮忙看孩子，我也只能帮爹娘割草拾柴做饭，爹娘则一天到头为我们几个寻食寻吃。

我爹腿脚不好，走路有些跛，干不了重活。但推碾子磨磨也都是他去干，娘则和村里的人一起去很远的洼里采野菜挖地梨。

就这样到现在，马上入冬了，家里也没有存下一点余粮，正好有媒人登门，娘和爹商量后就定了下来，我知道，娘是听媒人说的那一石谷子动了心。

我也不想弟弟妹妹饿死，和娘去地里了时候，经常碰到被席子卷着的小孩子，娘说八成都是饿死，或者病死的。

总是挨饿的小孩子能不生病吗，病了也没有钱治，就是死路一条。

想想这些我就不怕了，就算到了婆家挨训挨打也比饿死强！

我用袖子抹了抹眼泪，说：“娘，我决定了，跟她去，我不要弟弟妹妹饿死，你别难过了。”

“莲，你是娘的好孩子，但娘舍不得，九岁就嫁过去不是成了童养媳。 ”

“娘没事的，你看看大丫姐不是也八九岁就跟着婆家过吗，”

“你可别学她，你大娘都快饿死了，你见她回来看看你大娘吗，她自从到了婆家，连个玉米饼子都没有给你大娘带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