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夏季

    我怀疑“沙巴，夏天；夏天，沙巴……”是个病句？我未曾领略过它的四季，也不想去查它有没有四季，对于四季分明的我来说，沙巴是夏天无尽的轮回。凌晨四点睡到上午九点，拉开窗帘，窗外是江南的八月。不远处的游泳池里挤满了欢声笑语，再远一点的海滩传来莫名的尖叫。我快饿得看见遥远的老家了，匆匆洗了把澡，冲到餐厅去安抚胃，吃得东西不算多，爱吃的更少，可此刻，觉得什么都好吃，如同家乡。

    没有空调，沙巴怎么过？以前没有电风扇，沙巴怎么过？隐约可见沙巴那把破扇子在眼前挥动……反过来呢，我们在越来越热的气候中不间断地吹空调，增加地球的热量，使气候变得更暖，海平面升得更高……是我们把大海引上岸的。这个全球热点，我岂能说得好？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淡水河，有很多支流穿过红树林，游客们乘船川行其中，屏住呼吸，细声细语，生怕惊扰到长鼻猴。会不会遇见？全凭运气了——居然，是我第一个发现了一对长鼻猴母子，它们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很害羞，躲在树丛里窥探我们这些闯入者。堤岸上随处可见猕猴和蜥蜴，它们并不害羞，尤其是猕猴，恨不得跳到我们船上来才好。邂逅萤火虫的世界。据说这种小小的会发光的虫子能够承载人类的愿望，它们怎么用三到七天的生命周期帮助人类还愿？不得而知。吃晚饭后还要在走一趟红树林，专门去看萤火虫真的有必要吗？大家内心并未放弃过美好的愿望，只是集体选择放弃去打扰萤火虫。还那个童话世界应有的静谧，这是我们对愿望最好的守护。

    下午开始，天就阴着，有过几阵云雨，还能看到落日吗？当我们去海滩时，有人打退堂鼓，导游说，落日也许看不到，但出现火烧云的可能极大。是的，我们不仅看到了火烧云，也看到了落日刹那——那一刹那，很恍惚，是地球翻过身去了，还是太阳背过脸去了，就像白天和黑夜在闹别扭，我们看着黑夜朝我们袭来……海浪涌上沙滩，我走去马厩，摸摸它们，和它们说了会儿话。我属马。

    我在休息间隙，向导游请教了当地的社会福利、婚育习俗、治安状况、国民收入、宗教信仰……的确，如导游所说的，当地的民众生活悠闲，马路上看不到警察，大家说话直接，笑容真诚，对于习惯于激烈竞争的人来看，这里如同世外，我们在斯里兰卡也有过相似的感觉。据说，亚庇在2017年被评为世界最适合退休生活的十大城市之一，排名第六，亚洲唯一。

    晚上的海岸线灯火可亲，海风送爽。吃货们聚集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如果可以，时间此刻停止——静穆的山为背景，层叠的浪调韵律，星空渔火的远方，海天一色，忘情天涯，不负人间，我们的存在，传递快活慢悠，这样的画卷，任由读者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