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揭开温情脉脉的面纱 老鹿

    擅长在身边琐事中发现和挖掘生活蕴含的池莉，被认为是“新写实主义”的代表作家，近日看她旧作《云破处》，惊觉她的笔力锋利如刀。

    看似不经意的叙述，慢慢带出一个多年前充满血腥味的投毒杀人案，又以另一个夜幕下的杀人案结束故事。透过故事的形式，读者看到池莉“直逼人心的思想的力量”，正如云之开处，那灼人的阳光，或阳光下的真实生活与历史。

    小说要好读，首先必须有个好的故事。在这个发生于15年相濡以沫恩爱夫妻之间的故事中，我们看到起因：妻子因偶然参加一次丈夫的同学会，勾起30年前的一笔血债，步步深入后逼现出来的真相竟是——恩爱15年，衣冠楚楚、温文尔雅的丈夫正是当年投毒害死自己亲生父母的少年杀人犯！

    然而妻子也并非众人眼里纯净洁白的小羔羊，她生活的真相是如今做丈夫的大男人无论如何也难以接受的，甚至连丈夫以及他的家族在乡村里最引以为傲的“贞洁”，也是以“一只鸡心”的蓄谋换来的，一切都打碎在惨白真实的阳光下，而这一令人心惊的真相揭示过程均发生在夫妻两人世界的暗夜里。

    我们似乎看到二千多年前儒家另一学派创始人荀子的“人性恶”论，温情脉脉的只是面纱，借以构筑起15年美满婚姻的基础，只不过是一种现实的需要，体面、有一定地位的阶层所需要的一个在外人看来幸福温暖的家，有实力的丈夫，温淑贞洁的城里女人，如此而已。事情发展到这步田地，丈夫仍然不想在众人面前暴露家丑，考虑以堂皇的名义遗弃自己再不能接受的妻子，然后另起炉灶重新营造一个仍不失体面的家；妻子曾善美则毫不“善美”地举起尖刀，手刃了这个造成自己悲剧人生的熟睡中的凶手、丈夫！事后却又悲痛万分，蒙混过所有公安机关侦查人员的眼睛，在“雪亮”的群众眼里继续充任她那纯洁羔羊的角色。也就是说，妻子现在也成为一个如她痛恨的丈夫那样的角色：潜藏不报的杀人犯！

    故事背后，我们看到了那种被称之为“深刻”的人性的东西。倘若拍成电影，应该是部具有严肃意义的生活片。而生活，教给我们的东西实在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