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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爷孙

2017-07-08  本文已影响203人  淡淡青莲
如此爷孙

王文化是这村子里老一辈人里最有出息的人。

读过师范,做了几十年的教书先生,可谓桃李满天下。一朝退休归来,自然也是与那些泥里来土里去的同龄们不同。

一副金丝边的眼睛,一丝不染尘的白衬衣,黑色长裤,黑色皮鞋,是他的标配。

一年四季的大背头梳理的一丝不乱,夏天一把水墨的纸扇在手中一摇,那是要多潇洒有多潇洒,要多文气有多文气。活脱脱也就是三四十岁的青年才俊的样子,哪里会想到他已经是暮年花甲的年岁。

这文化媳妇也算是没有福气的人。年轻时,男人不在家,一个人既要照顾老人又要拉扯孩子。还不能耽误了下地干活,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辛劳。

后来生了女儿月子没有坐好,吹了风,竟然得了头疼的毛病。这头疼病发起来,那是哭爹喊娘,撞墙碰头,恨不得一死了之,苦不堪言。

好歹一个人支撑着在公婆面前尽了孝道,一双儿女也大起来。这话说自家的男人也退休在家了,一切都应该是最好的开始了。

可偏偏她就是这样的劳碌命,无福消受这好日子。文化退休没两年的功夫也就去世了。

农村的媒人那可是闲不住。这文化的媳妇一走没俩月,就有人上门牵线搭桥来了。

文化与自己的老婆本就没什么共同语言,逝者已矣,活着的可不要好好活下去。

于是,媒人带着新人上门,毕竟不是青春年少的浪漫,要长久到一生一世。这样的年纪彼此看着还合眼缘,也就可以做个伴一起生活了。

也还顾及着儿子大胜的感受,自然也没去领证,就这么两床合一床的过吧。

毕竟自己的亲娘刚刚过世尸骨未寒,对于父亲如此快速的又有了女人,大胜也是颇为不满。只是自己从小怕惯了父亲的威严,便是敢怒不敢言。这儿媳妇对老公公的做法更是不屑。

虽然大胜是独子,但娶媳妇时人家要的条件就是不跟老人住在一起,要另立门户。于是就在隔壁申请了宅基地,盖了四间新房,媳妇才得以进门。

这两家并不在一个锅里摸勺子,但是毕竟是一家人,总有些日常的过来过去的交集。

文化的新女人自然是以长辈自居,可偏偏大胜媳妇不买账。这一来二去的两个女人就不对付了。先是冷言冷语的讥讽几句,后来发展到见了面就乌眼鸡似的要斗一场。

终于,为了孙子帅帅跟爷爷要了几十元交书费,两个女人的战争爆发了。

女人的战争虽然不至于像男人般的刀光剑影,血流成河。却也是谩骂声嘶喊声哭叫声不绝于耳,彼此相对都如秋风扫落叶般的残酷不留情。一时间飓风摧花,残红满地,枝离叶落。直惹得众乡亲看戏般的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终究是大胜媳妇年轻气盛体力好,没多久两个女人的战争就以文化新女人的落败而告终。

这家的两个男人自始至终也是没有参与也没露面,一个是无颜一个是羞臊。一时间这场战争在村子里传为了一段“佳话美谈。”

那女人因为文化的逃避没占到便宜,想想也是没脸,次日就卷了铺盖走人了。

一下生活仿佛又回到了从前,爷爷还是那爷爷,儿子还是那儿子,孙子还是那孙子。

可是这天下偏偏就有这样的人,看不得你安生一会。

这不,又有媒人上门说媒来了。

这次介绍的是个四十几岁的寡妇,足足小了文化十几岁。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颧骨,薄薄的嘴唇,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精明的人自然会察言观色,左右逢源,一张巧嘴哄得文化对她言听计从。儿子儿媳虽然十分的不愿,但是儿女也是无权剥夺老人追求夕阳红的权利。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去。

俗话说人心隔肚皮,做事两不知。这寡妇原本也是有一儿子的,话说着儿子也一天大似一天,也是要为他的今后做些打算。

于是,她就依仗着文化对他的情份,先是几百的偷偷存了私房。再后来感觉这太过缓慢,干脆甜言蜜语的将文化的一个存折哄出来,说是为他们的今后做规划。结果是把钱一取,存在自己的名下。

是谎言与欺骗总是有被戳穿被发现的一天。终于,一次偶然还是被文化发现了这个秘密。话说虽钱也不多,就几千块,只是性质却是恶劣。这明摆着就是谋财的节奏呀,这还了得。一气之下,这女子便被文化毫不心软的赶出了家门。

凡事都事不过三,人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跌倒爬起两次还不长记性。夜深人静时文化也确实思量许多,在找老伴的问题上总结经验教训。

年轻时一心放在教学上,又跟这结发的妻子毫无共同语言,从来也没在这男女之事上留过心。这老伴去世后,先后经历了与两个女子的同居生活。他才发现原来这男女之事也是如此令人沉溺。这情爱之火就被点燃且熊熊燃烧起来。

沉寂了一段时间,终究耐不住寂寞,他主动找了媒人来。

于是,文化家的小院子一下热闹起来。今天来的是东庄姓李的女子;明天相看的是高村高家的老姑娘;后天安排的是张家屯的赵寡妇……

每日里穿梭般的换人,文化也是如皇帝选妃子般流连在万花丛中。陶陶然飘飘然,大有那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如此甚好。

如此爷孙

这边春光无限,一派旖旎。而村子里的风言风语那可是一日大似一日的刮起来了。

都说这文化看起来道貌岸然,人模狗样的,骨子里真是老不正经。老婆去世没出百天就开始跟别的女人同居,好像没见过女人似的,真是丢尽祖宗八辈的脸。现在更是离谱,土埋半截的人了居然还在那里走马灯似的相亲。那是祸害一家还不够,还要祸害十里八村,简直是造孽呀。一个老不正经的爹,如何会教育出好的子孙?将来谁家的姑娘也不能嫁给他家的孙子,怕是又一个小不正经,云云…

这边,大胜已然气得要吐血,有这样的风流老爹也是令他在乡亲面前无法抬头。要待去跟老爹谈一下,毕竟还俱着他的威严。更何况还是这男女之事,这做儿子的真真无法开口。

帅帅已是十八九岁的年纪,人长得高大帅气,已然一副大人的模样。这些村子里的闲话他也是听小伙伴传闻了不少,小小烦怨的火种在胸中点燃了。

最初还是感觉是村人的多事,毕竟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可是一墙之隔的院墙,总是隔不断那院莺声燕语,这风流二字却不是凭空得来的。

如果只是为了老来有个陪伴确实无可厚非。但是,这爷爷的举动简直越来越离谱。时时都有女子留宿,却都不是同一个人。更有甚者也还有人为了留宿而打架,简直闹的太不像话了。

现在被人指戳着脊梁骨,祖宗十八代的笑骂。再发展下去估计这祖宗都该从地底下钻出来,痛骂这丢脸的不肖子孙了。

终于,在忍无可忍后的一个早晨。文化刚刚从软香暖玉的被窝中爬起来,就被高高大大的帅帅揪着脖领一把推进了小院的南屋里。一把大铜锁“咔”的一声锁住了他与外界的接触。

这是啥情况?文化懵然的大喊:“帅帅你个小兔崽子,你把我锁在这里干什么?”

“爷爷,你现在日子过的太舒坦了,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一下了。”

“你这个熊孩子造反呀?你爹呢,把他给我叫过来。”

“算了吧,我爹赶集去了不在家。你也别喊了,他就是在家也管不了我。”

“混蛋的小兔崽子,你这是违法犯罪知道吗?你非法拘禁,我要报警。”

“爷爷,你要报警就报警吧。警察也管不了我们这家务事,都是你做的太离谱,让我们在大家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你才是丢了祖宗十八代脸面的人。”

接下来任凭文化如何的辱骂、哀求,就是无人理会。一时也是骂累了,他才跌坐在椅子上。

这南屋原来是堆放杂物所用,文化几乎是不踏进这里半步的。

不知啥时候杂物都清空了。里外两间,里面一间居然安了一张小床,一个小小的衣橱。而外间居然靠墙是一面书架,一张宽大的桌子,一几两凳,对面的墙上还挂了小小的电视。

难怪前一段时间帅帅总是在这小南屋里出出进进,神神秘秘,出锁入锁的。却原来是为自己的幽闭做准备呀。

他是在心里把孙子、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畅快淋漓,可是一想这不都是在骂自己吗?这一拍大腿,长叹一声:咋就生了这不孝的子孙呀。

说实在这孙子也还不错,书给他搬来不老少供他解闷。一日三餐准时送来,季节转换衣物增减也是及时。就一点,大铜锁把门自由就不用想了。

这一锁也就是几年下来,文化也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从那一方的小窗看那方寸间的月缺月圆。看那桃飘李飞的春色斐然,看那黄叶萧索零落成尘的寂寞,看那落雪翩翩似银蝶飞舞的轻灵。

那些不堪的前尘往事恍然若梦,想一下竟然是令人脸红羞臊的荒唐。

人这一生,必要经历千劫百难,沧桑世态,方可洗尽铅华,从容淡然。

想明白了,想透了,也便不再埋怨,不再烦恼。

终于,那一日,大红的喜字贴上了房门。

那锁了几年的铜锁也在鞭炮齐鸣中猝然打开。一双新人站在文化的面前,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

那太阳光灿烂的太耀眼,怎的就让眼泪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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