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疯狂石头之宝石光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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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朱朱哥弟
每个人都是一块独一无二的宝石,在短暂生命历程中绽放宝石之光。
——朱朱哥弟
图片来自网络01
不知在帐篷里睡了多长时间,苏老蔫浑身酸痛,他转了个身,下意识摸了摸枕头底下用十几层油布包裹着的东西,感觉硬硬的还在,在瞅瞅身边的被窝,老婆葛玉桃的被子是掀开的,伸手摸摸皱了吧唧的褥垫子,凉凉的,看来老婆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苏老蔫感到纳闷,他此时头发晕,翻身,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劲,怎么帐篷里有股迷迭香味道。
坏了,坏了,苏老蔫强提精神,急忙打开枕头底下的油布包裹,大吃一惊,两天前寻到的宝石——戈壁金丝玉鸾雀鸟头不见了,而是一块随手就可以在戈壁滩上捡到的普通石头。
连日来,苏老蔫早起晚归,迎烈日、避寒冷、喝凉水、啃咸菜,整日在魔鬼城大戈壁滩上用坎土曼(一众刨土的农具)挖刨金丝玉,他立志要寻到传说中的戈壁金丝玉鸾雀鸟头,卖个上等价,给老父亲医治尿毒症,供养一对聋哑儿女治病求学。
鸾雀鸟头宝石丢了,老婆也不见了,苏老蔫摸摸索索找到手机,打了110报警。
新疆盛产美玉,南疆昆仑羊脂玉自古至今驰名中外,90年代初期,在新疆北疆准噶尔盆地戈壁滩上,发现一种叫做戈壁金丝玉的宝石,金丝玉极品在阳光照射下会呈现宝石光状态,价值不菲,消息已经传出,吸引着众多寻宝挖玉的狂人一直向西、向西。
苏老蔫也开着手扶拖拉机,驱车几百里随从挖宝大军进入到浩瀚的西部北疆大戈壁。
眼看魔鬼城里的太阳渐渐西移,淹没在雅丹地貌的风蚀残丘中,只有太阳的余晖映红了半边天,喧闹了一天的魔鬼城金丝玉宝石一条街的玉石店铺也开始关门打烊,狂风卷起风沙呜呜咽咽叫着,穿过奇形怪状的风蚀残丘,犹如魔鬼的叫声,这就是魔鬼城的来历;风沙起处,路灯好像电力不足,一眨一眨半死不活地亮着,就像夜晚数十只野狼饥饿的眼睛。
此时,街道上一前一后,急匆匆走来一对男女,男人在前,不停地催促着后边的女人快走,女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着什么,语焉不详,似乎有点不乐意。
一直走到魔鬼城宝石一条街绿都宾馆,这对男女才停住脚步。
绿都宾馆是五星级宾馆,位于魔鬼城宝石一条街的正中央,主要是接待全国各地宝石商人,还有路过的游人。
拾级而上,女人不情愿地跟着这个男人进入到宾馆323房间。
在明亮的灯光下,男人长长松了一口气,他摘下狗皮帽子,脱掉棉质军大衣,卸下身上的黑色旅行包,小心翼翼地把旅行包放进宾馆配置的保险柜里,这才露出了本来面目。
男人约莫30岁开外,1米八的大个头,皮肤白皙,身体结实,大脸盘、高鼻梁,浓眉大眼,虽然沾满沙土,一身毛料西装,仍然衬托出那俊俏挺拔的模样;再看这个女人,中等个头,头扎棉质方巾,鸭蛋脸,面部皮肤被太阳晒得黑里透红,尤其是大眼睛上两轮弯月看的十分喜人,她身着粗布格子大褂,身材匀称,前凸后翘,十分性感,只是那一双粗糙的手,看出来,生活中,她一定吃了不少苦头。
男人用双手按下女人肩膀,示意她坐在沙发上,然后倒了一杯果珍饮料,弯下腰,恭恭敬敬端在女人面前。
“玉桃,我寻的你好苦呀!”
原来,跟着这个男人屁股后面一路逃命似的女人,正是苏老蔫的老婆——葛玉桃。
02
葛玉桃怎么这么听话,跟着一位陌生男人住进了宾馆!
这位男人原本叫唐喜,出身高干家庭,十八年前随一批知识青年离开省城到葛玉桃村上——桃花坞村参加劳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桃花坞村隐藏在浩瀚戈壁深处,村南头有一叫艾里克湖的湖泊,因连年干旱少雨,上游来水河流干涸,致使艾里克湖徒有虚名,也只有一洼水,湖边自然生长成片野桃树,每当深春时节,满眼桃花盛开,十分醉人,桃花坞村因而得名。
老葛,葛玉桃的老爹,几辈人土里刨食,是个本分人家。
葛玉桃的母亲在生产葛玉桃时,身子落下月子病,常年见不了风、下不了床,在生产队合作社期间,葛家就只有老葛一个劳动力挣工分,年年给生产队倒贴钱,日子过的是紧紧巴巴。
苏老蔫原名苏振华,是老葛家的邻居,父母健在,一家三口都是棒劳力,挣得工分多,经常接济老葛一家。
等到农村土地改革实行包产到户了,老葛一个人收拾6亩旱田地感到很吃力,家中本来贫困,妻子还经常吃药,日子更加拮据,苏振华就隔三差五,把自己家自留地的农活干完,就帮着老葛一同下地干活,还不要一分工钱,甚至连一口凉水都没在老葛家中喝过,老葛老两口感激万分。
时下,葛玉桃也长成十六七岁大姑娘,身材匀称,出落得就像他爹给她取的名字一样,白里透红,水灵灵的,像水蜜桃似的让人怜爱。
苏振华嘴拙,平时也没有几句话,膀大腰圆,皮糙肉厚,但脸皮很薄,只是会干活,就是见到像玉桃这样清秀美丽的大姑娘,就看一眼,心就要从口中跳出来似的,满脸涨红着一路小跑走开。
玉桃在班级上是个品学简优的学生,深受老师喜欢,班主任曾经幻想扶持玉桃上大学,因家中缺少劳动力,玉桃读到初中就辍学了,就跟着常年在病床上的母亲学了一手好针线活,帮着老葛在庄稼地里除草、浇水、施肥、收割等,成为老葛的一个好帮手。
以致于老师对玉桃提前辍学感到十分惋惜。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眼看玉桃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提亲的媒婆踏烂了门槛,三邻五乡适龄青年再多,没有一个映中玉桃眼中,看不上。
村里的许多适龄青年大都垂涎玉桃的颜值,又能干家务活,谁能娶到家中,那才是一个不吃闲饭的宝。
玉桃心里已经有人了,那就是知识青年唐喜。
唐喜年长玉桃8岁,英俊潇洒,因为高中毕业,曾被村里安排到学校担任语文老师,就教授玉桃那一个班,玉桃聪明伶俐,学习拔尖,给唐喜留下深刻印象。
高干子弟出身的唐喜,见多识广,具有很多男欢女爱知识和经历,不到半年,就把涉世不深的玉桃揽入怀中。
唐喜和玉桃恋爱了,就像唐喜给玉桃承诺的那样,等唐喜返城后,就娶玉桃,把她接到城里享福,玉桃满心欢喜,憧憬着这一天。
唐喜向父母表白,一生只爱玉桃一人,遭到省城的父母坚决反对。
80年代初期,知识青年开始陆续返城,唐喜和玉桃频频约会于田间地头、柴草和玉米地······
唐喜刚开始返城后,和玉桃书信不断,也就一个多月时间,玉桃怀孕了,从此也不见了唐喜的书信和任何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个姑娘家家,没有嫁人,挺着个大肚子,是谁的野种,我们老葛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老葛气的口吐鲜血,玉桃的母亲紧紧搂着可怜的玉桃,只管眼泪簌簌地流下。
唐喜也许他不知道我怀了他的孩子,也许他家中父母不同意,也许他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顾不上我,哎呀,可怜的玉桃总是把人往好处想,从来也不去指责那些不负责任的人,更不会去责骂唐喜。
家人的白眼、邻居的吐沫星子,让玉桃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用擀面杖敲打肚皮,在土炕上下跳,玉桃使尽所有办法,眼看着肚皮依然一天天隆起来。
“唐喜啊唐喜,你不关心我也罢了,难道你真的不想要我们的孩子吗!”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玉桃躲过老葛犀利怨恨的目光,独自一人,拖着沉重的身子,一瘸一拐,走向村里的鱼塘······
03
玉桃闭上眼睛,纵身往鱼塘一跳。
说是一跳,其实,玉桃是整个身子倾斜着跌落水中。
玉桃在水中扑通着、等待着,她希望的结局快快到来······
约莫过了几分钟,除了呛了几口泥水,满嘴水草和鱼腥味道,怎么还是半个身子浮在水中,我没有死啊!玉桃拖着沉重的身子和着泥水在水中站立起来,鱼塘只有1米深,阎王爷爷忙着在天庭赴王母娘娘蟠桃宴去了,忘记了接纳玉桃母子。
如今,玉桃母子都成了万人嫌,想死都不成。
玉桃委屈地站在齐腰深的鱼塘里哇哇放声大哭起来,这哭声,穿透夜色笼罩的整个村庄,很远很远。
当村民们把玉桃母子抢救回村时,此时的玉桃身子被鱼塘的冷水激的冰凉,热心肠的大嫂们给玉桃擦干身子,换上新衣,喂了热姜汤,安放玉桃在土炕上,盖上棉被。
看着安静躺在土炕上的玉桃,乡亲们都留下了眼泪,也不再怪罪这个姑娘未婚先孕的事。
这就是人已赴死,其事也善,还有什么事比人的生命更大呢。
玉桃母亲依偎在玉桃身旁,轻轻呼唤着玉桃,宽着玉桃的心,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流下来。
老葛蹲在屋地上,闷着声抽着旱烟袋,眼泪也止不住滚落出眼眶。
玉桃暖和了身子,渐渐恢复了平静,她突然笑了出来,笑的大家莫名其妙。
“爹、娘,我没事,叔叔大妈,大嫂,我没事,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玉桃不再想死了,她要坚强活下去,把孩子生下来,养大成人。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葛家,一路谈论着玉桃的不幸。
正当老葛一家愁眉苦脸,不知玉桃今后如何打算,也不知道今后日子怎么过下去时,家门吱扭一声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大汉走进屋内,扑通一声,跪在老葛一家人面前。
“葛叔、大妈,我愿意娶玉桃,愿意当孩子的爹,愿意帮二老养老送终。”来者三个“愿意”掷地有声,正是平时憨厚不善言语的苏振华,外号苏老蔫。
这突如其来的幸福,让老葛和玉桃娘不敢接下这么金贵的承诺,老两口又是吃惊、又是欢喜:“老蔫比玉桃大十几岁,人也憨厚,干活一把好手,待人知冷知热,是个好后生。”
“看看玉桃啥态度?”爹和娘同时把目光转移到玉桃。
“爹、娘,我愿意!”玉桃微弱的声音很坚定,只是这次大家没有看到玉桃眼中流出的泪水。
玉桃嫁过来后,不到月余,就诞生下一对龙凤胎,女孩取名叫吉祥、男孩取名叫如意,母子平安,两家子老人皆大欢喜。
苏老蔫有后了,苏老蔫逢人便讲,根本不去理会背后那些碎嘴婆们的指指点点。
玉桃有人疼爱了,加上两个小宝贝长得喜人,活泼可爱,精神好了许多,日子也有了盼头。平时玉桃就勤快手巧,照顾老人孩子,里里外外一把好手,苏家充满了欢声笑语。
俗话说,有苗不愁长,眼看着光阴似箭,吉祥和如意长到10岁时,两个孩子出麻疹、发烧数日,等高烧退后,嘴巴都不会说话了,变成了一对哑巴。
苏老蔫和玉桃急的遍地求医,花光了积蓄,还欠下一屁股外债,一双儿女的病情也不见好转。
04
玉桃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好端端的一双儿女,怎么说哑巴就哑巴了!
玉桃左思右想,常常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不是去年与我跳鱼塘有关,阎王爷爷眷顾我,没让我死,报应在孩子身上?不能啊,阎王爷爷既然已经放过我,为啥不放过孩子呀。”
好心的村长洪大爷托人请来了隐没多年的当地一名中医,给两个小家伙诊脉看病。
这是一位50岁开外的矮个子老头,据说祖上三代行医,专治疑难杂症,治好许多乡邻,因文革中被打成右派,蹲过大狱,后客走他乡、隐姓埋名。
老中医给吉祥和如意诊完脉,开了汤药方,取出银针,分别在两个孩子的头部和面部穴位施针,如意很乖,咬着牙、呲着嘴,忍者疼痛,就是不哭,摆出一副小男子汉模样,而吉祥必定是个女孩,见到针就害怕,哇哇大哭,嘴里不住地啊、啊、啊地表示反抗。
就这样,吃中药、扎针,将近三个月余,吉祥和如意的哑病虽有些起色,除了喊出混浊半语的爹、娘语调以外,扔不见好转。
看到孩子打小就遭受这样的罪,玉桃的精神开始崩溃了。
那位老中医也感到很内疚,把手一摊,叹口气说:“一世英明白费了,费用也不收了,我使尽浑身解数,也无能为力,还是不要耽误,趁孩子岁数小,这病得抓紧时间治,到大城市大医院去瞧一瞧吧。”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玉桃对老中医感激万分,虽然这位老中医没治好吉祥和如意的哑病,孩子能简单吐露出“爹、娘”的语调,说明吉祥和如意还有救,玉桃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孩子带到城市大医院去治病,将来也对得起两个孩子,对得起孩子未曾见面的亲爹。
想起孩子的亲爹,那个一去不复返的挨千刀的负心汉——唐喜,玉桃心里爱恨交加,好在苏老蔫对孩子们很好,从不嫌弃,玉桃也在宽慰自己——唐喜已经死了,认命吧。
到大城市医院治病,需要钱啊!
玉桃和苏老蔫商量说:“苏大哥,最近村里有力气的男人女人们田地都撂下了,跑去魔鬼城寻找戈壁金丝玉,有的还发了财,咱们也去寻挖宝玉?”
“就是挖宝玉,也得我去,风吹日晒、忍饥挨饿,那不是女人干的活,你留下吧,两个孩子还小,他们也离不开你!”苏老蔫一直把吉祥和如意视为己出,也把玉桃捧在手心里。
苏老蔫种地是把好手,尽管给两个孩子看病,欠下亲戚朋友许多外债,家里的哪一台手扶拖拉机总舍不得卖,这台拖拉机,是名副其实的棒劳力,打理着12亩旱田,亲家老葛家的6亩旱田,还有苏老蔫家的6亩旱田。
苏老蔫简单收拾一下行李,带上坎土曼,加满油,开着手扶拖拉机奔向魔鬼城大戈壁滩。
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不到半年时间,苏老蔫在戈壁滩上还真遇到了一个玉窝子,一窝晶莹剔透鸟蛋形状的宝石光,有的像黄澄澄的玉石猴、有的像燃烧火焰般的玉碧玺,还有的像形状奇特的玉貔貅——这是戈壁金丝玉中的极品。
苏老蔫把这窝宝贝拿到魔鬼城宝石一条街,寻到宝石富商安老板。
安老板来自南方,约莫60岁年纪,中等个头,头发乌黑,慈眉善目,身体保养富态,久做玉石生意多年,口碑享誉魔鬼城宝石一条街。两年前听说准噶尔盆地北疆魔鬼城一带戈壁滩上盛产金丝玉,也是慕名而来,在一条街租了一个门面,取一吉祥名字“安福来宝石苑”。
安福来宝石苑内分内外两间房,外间房四周是上下三分格的货架,漆木制作托架上的摆件十分精美,均是收买的戈壁金丝玉不透明的赭红色、鸭黄色等大部头玉石,房屋中间有一玻璃展柜,里面有更精美的金丝玉石,大多是部头稍小一些透明的宝石光,还有一些狼牙、用金丝玉打磨成的玉镯、玉坠等珍贵物件。玻璃柜旁是一个自带山水景致的暗红色长方形茶台,是专门接待顾客喝茶、聊天谈生意的地方。内间房就是安老板的卧室。
苏老蔫带来的宝石光,是安老板两年来第一次看到的大部头,安老板睁大眼睛,用放大镜和激光手电辅助,盯着这些玉中精灵,眼里流露出银色首饰般的光芒。
05
鸾雀鸟宝石光当苏老蔫把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油布慢慢打开时,呈现在安老板面前的是七个颜色不同,栩栩如生的大鸟蛋,这颜色,正是太阳的七种可见光——红、橙、黄、绿、青、蓝、紫的颜色。
过了好一会,安老板才渐渐回过神来,客气地请苏老蔫坐在茶几旁,喝茶、聊起了这七色玉石的来历。
看来,他并不急于开价,收购这难得一遇的金丝玉极品。
原来,相传上古时期,准噶尔盆地原来是一大片海洋,海边居住者一个民族部落酋长,叫艾里克湖王,他有一个独生女儿叫鸾雀儿,一次,鸾雀儿随父王在海边巡察,掉进大海,被海浪吞噬,变成一只勇敢的鸾雀鸟,从魔鬼城帽顶山高处衔来石头,发誓要把大海填平,终因积劳成疾,身体掉入海中,壮志未酬,大地之母被鸾雀鸟的英勇无畏所感动,发动众神,把大海变成戈壁滩,鸾雀鸟衔来的石头化作戈壁金丝玉石,鸾雀鸟的骨骼化为七彩鸾雀鸟蛋宝玉,鸾雀鸟的灵魂化作鸾雀鸟头玉石王,由七彩鸾雀鸟蛋宝玉拱卫,镇守方圆千里戈壁滩。
“苏老伯,应该还有一枚宝石,叫鸾雀鸟头玉石王。”
苏老蔫听到安老板诉说七彩宝石的来历,既感到吃惊,又佩服的五体投地,“安老板,不瞒你说,是还有一块宝石,俺来时着急,没带在身上,容我下次带来,你先给估个价,我急需用钱给家人治病啊!”
“啊,原来是这样啊!”
安老板走进内室,过了一会,手中拎出一个黑色皮包说:“苏老伯,这是10万元定金,如果你相信我,你把这七枚宝石蛋放在我这里寄存,等下次把鸾雀鸟头玉石王带来,咱们一并合计付款。”
苏老蔫连声道,诺、诺、诺,表示愿意极了。
苏老蔫眼睛发直,出神好一会儿,身体不自觉地抖动几下;他竖起耳朵,想证实一下自己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安老板开玩笑说错了!
苏老蔫用手掐了掐大腿,感觉很疼痛,天呐,这竟然是真的!
平生苏老蔫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就是全村几家财主合在一起也没有这么多钱。
苏老蔫夺过黑色皮包,使劲按了按,感觉是一沓硬硬的东西,心想,安老板是个有名诚信商人,怎么让人不相信他呢!
苏老蔫不住冲着安老板点头鞠躬感谢,后退着走出“安福来宝石苑”,一路奔向戈壁深处的宿营地——土窝棚。
此时的苏老蔫很警觉,就像外出的戈壁苍狼一般,在距离自己的土窝棚不远处,苏老蔫停下脚步,四处看看后面是否有人尾随,在确定没人时,才小心翼翼来到一处戈壁滩一个黄土包下风处,这里,苏老蔫挖了一个地窝子储藏挖到的戈壁金丝玉,人就住在地窝子旁边的窝棚里。
走进窝棚,但见一个围着方格头巾的女人垂头丧气坐在地上!
到底还是来了个陌生人,苏老蔫心里扑通通跳个不停,紧紧抱住黑皮包,正要发作时,窝棚里的女人站起来先开了口。
“苏大哥,我对不住你呀!”这个女人说着就扑上身来,把苏老蔫紧紧抱住。
来人正是葛玉桃。
葛玉桃这么一哭,把苏老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原来,自从苏老蔫离开村庄,独自一人随着挖宝大军一路到魔鬼城戈壁滩已经有近半年时间,家中发生了许多事情,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玉桃一路打听着,走了几百里路,最终才找到这里。
06
按照国家知识青年返城政策,唐喜回到了省城。
在准备高考的日子里,唐喜得了一种怪病,吃不得饭,睡不着觉,住院医治,以至于耽误了参加高考的日子,错过了一次人生邂逅美好的机会。
在父母的帮助下,他在机械厂当过焊工、铆工,在街道当过办事员,在邮局当过邮差,工作换来换去,很不稳定,收入不高,加上唐喜从小生活在高干家庭,自由散漫惯了,花钱大手大脚,眼看着一同下乡知青一个个大学毕业,升官发财,唐喜还过着苦日子,心里总不是滋味,就索性瞒着家人到新疆贩卖玉石、到阿勒泰去淘金,吃了不少苦头,也增长了丰富阅历。
在阿勒泰淘金期间,唐喜走了狗屎运,得到两块重达3斤的天然“鸳鸯雌雄异体狗头金”,趁着夜深人静时,悄悄藏在深山桦树林里,此事后被同伙揭发,被金矿主带人勒索威逼利诱,让其交出“鸳鸯雌雄异体狗头金”,唐喜是矢口否认,拒不交出,一顿毒打,伤其下体。
唐喜一路昼伏夜出,吃苜蓿、喝雪水,历经千难万险,终于逃脱了金矿主的迫害。
回到省城,唐喜把在新疆淘金赚到的第一桶金在省城郊区购置500亩土地,开办了一个葡萄酒酒庄,从此,唐喜生意兴隆,财源滚滚,过着富足上等人的生活。
后经父母包办,门当户对,娶了一个图书管理员杜晓倩,两人结婚十年,也未生下一男半女,把唐喜父母急的很是慌慌。
后经医院诊断,唐喜早在阿勒泰淘金期间,被金矿主所伤下体,失去了生育能力。
人就是这样的东西,无钱人羡慕有钱人,等到真的有钱了,新的不快乐又在生活中出现。
钱多多并没有让唐喜快乐起来,终身无后,让他和家庭蒙羞。
其实,唐喜并没有忘记葛玉桃,若不是父母极力反对,说不定玉桃一定给自己生个大胖儿子或者是个小棉袄。
这年夏天,这是唐喜与玉桃认识后的十年的一天,唐喜回到了桃花坞,他还惦记着葛玉桃,想知道这么多年葛玉桃是怎样过来的,他对玉桃是愧疚的、负心的。
老村长洪大爷如今老了,由于患气管炎毛病,气短,不能下地干活,很少出门,村子里的事交给年轻有知识有能力的后生去干了,他也省心、放心,今天家里来的这位客人,大包小包,带来烟酒糖茶,还有一只肥羊,这让老村长既惊又喜,惊的是这位客人就是当年的知青帅小伙唐喜,多年不见,不是喝玉米面糊糊时的唐喜了,如今出息,成了大老板;喜的是玉桃寻找多年的唐喜还活着,这不就是吉祥和如意的亲爹送上门来了吗!
聊天中总会提到葛玉桃,因为这才是谈话重点。
从老村长口里得知,唐喜当年离开桃花坞后,桃花就怀孕了。
“你想想,一个大姑娘,未婚先孕,在农村,那是家族里的莫大耻辱!老葛夫妇无脸见人,让玉桃打掉孩子,可这个玉桃也是一个要强的奇女子,拼死力争,跳了鱼塘也要把孩子生下来,老天开眼,保住母子的命。”
“老伯,我也是有苦衷的,我对不起玉桃!”
“唉,一句对不起太轻了,玉桃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冷眼流言,只有她自己清楚。”
“老伯,我有罪啊!我对不起两个孩子!”
“别说对不起了,都过去了,现在苏老蔫把玉桃母子养了起来,哪一个男人乐意给别人家的孩子当爹?你要感谢苏老蔫,他可是一顶一的好人。”
“老天爷眷顾我唐喜,玉桃给我生了双胞胎、而且是龙凤胎,我上辈子积德,我有后了!”唐喜喜出望外,心犹如跳出来似的,他恨不得马上见到玉桃和那一对孩子,嘴里反复念叨着,他们长得一定像我,对,一定像我。
唐喜一路打听,不一会儿功夫,就来到苏老蔫家门口。
07
唐喜沿着桃花坞村大街,拐进村西头的一条不宽的土路,这里虽偏僻但很宁静,路两边栽满了榆树,今年天旱少雨,那些知了精灵不停地在树梢上“知了、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
真是应了那一句话:“蝉噪林逾静”。
这是一所村西头的小院,四合院,有东房两间、住着老蔫父母,西房两间、堆放一些粮食和农具、杂物,正房也就是北屋三间,是玉桃老蔫和两个孩子住所,除了屋顶铺盖的青瓦,房屋地基使用红砖砌垒,主墙均是苏老蔫平日子打夯坯,一年年不停盖起来的,北屋门口摆放一把铁锹、一把扫帚,木质方格窗棂糊着平整草纸,小院干净整齐,不算富丽堂皇,也算周正人家。
用土坯制作的围墙不高,像唐喜这样的高个子男人不用费多大气力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景象。
说是门,也就算门吧,用木棍麻绳扎成的木排,两端配上直径较粗的木棒,一边做轴,一边栓上个铁丝圆环,搭在固定的铁质桩子上。
这种门,在桃花坞村随处可见,防小人不防君子,主人出门时,就这样随手把穿在木排上铁丝圈一拉,拴上门栅栏,日不锁门,夜不闭户,有此可见塘花坞村民风淳厚。
也是巧合,心里想着谁,谁就来了。
玉桃眼瞅着门口徘徊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玉桃从北屋走出来,满心狐疑,没等玉桃开口,就听到来人大声喊了一句:“请问,这是苏振华的家吗?”
“你是谁,老蔫不在家。”等玉桃走上前,看到一个穿戴整齐,五官端正,身材魁梧的男人。来人正是唐喜,唐喜还活着吗?没错,就是唐喜。尽管十年未曾谋面,唐喜给玉桃留下的印象怎能仅仅靠时间去淡化呢。
此刻的玉桃已经憔悴多了,身材消瘦,头发松乱,脸色蜡黄,这怎么可能就是自己的玉桃!唐喜看到玉桃,心里一阵阵酸楚,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不被觉察的惊喜过后,玉桃很快恢复平静,就像面对眼前这个陌生人,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
“玉桃,我是唐喜啊,过来看看你和孩子。”
“你走,我不认识你,更没有什么孩子。”
“玉桃,能让我进去说吗?”
“不行,你走,这不欢迎你!”
就这样,两个人隔着门栅栏,就像隔开千山万水。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岂止是恶语,玉桃的心都让唐喜用刀子戳烂了、碎掉了。玉桃猛地转身,头也不回,嘴巴里冷冷冰冰冒出几句狠话:“玉桃已经死了,那两个孩子是老蔫的孩子,你休想打孩子的主意!”
玉桃一路小跑进到北屋,咣当一声,把北屋的门紧紧关闭,就听得一声声,玉桃嚎啕大哭起来,那声音,像千军万马,像惊涛海浪,又像锥子一般,直插入唐喜的心脏,令唐喜窒息,像泄了气的皮球,呆如木鸡。
一连无数次哀求,玉桃都躲着,不愿见到唐喜一面。
甚至唐喜又去央求玉桃公婆和父母,就要求见到孩子一面,无果。
无奈,唐喜就又回到老村长洪大爷身边。
看到唐喜这么执着,老村长感慨万千,心中想:真是造孽呀!要知现在,何必当初呢。
老村长心生怜悯,他决心帮助唐喜,见一面孩子。
“老伯,现在我是走投无路了,举目无亲,只有你能帮我了。”唐喜哀求道。
“唐喜啊,我看你见一面孩子也不难。”老村长脸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此时似乎有了好办法。
“吉祥和如意半年前得了一场大病,后来就不能说话了,眼睁睁看着就变成了哑巴,玉桃和老蔫想尽办法,东拼西借,日子刚好过几年,积蓄花光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孩子的病也没有治好。听说到省城大医院能治好,但是,咱们农民土里刨食,到哪里去弄那么多钱呀!苏老蔫心疼玉桃,也深爱着两个孩子,视为己出,就只身一个人到魔鬼城大戈壁滩去寻宝了,这一走就是小半年,也不知道寻到宝物、弄到给孩子们看病的钱没有。”老村长吸着旱烟,拉开了久久压在心里深处的话匣子。
“唐喜,还杵在我这里干什么,你不是个大老板吗!不缺银子,那就赶紧带着两个孩子到省城瞧病去啊!”老村长眼睛终于有了亮光,热切盯着唐喜说。
老村长的话,醍醐灌顶,让唐喜开了窍,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08
唐喜略施手段,吉祥和如意被唐喜带到了省城。
吉祥和如意不知睡了多长时间,一睁开眼,就躺在宽敞柔软的小轿车上。
这是哪里啊!怎么不见了母亲玉桃,还不见了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窗外是宽敞的马路,琳琅满目的商店橱窗,一个紧挨着一个高楼大厦,还有路上穿着艳丽服装的小朋友跟在大人后面,有的牵着手,一路撒欢。
尽管半个月来,唐喜用了很多办法,购买童话故事书、小玩具等,接近吉祥和如意,让吉祥和如意对自己产生好感,但唐喜隐瞒了身份,毕竟不能贸然相认这种亲情,只能以朋友身份相待。
唐喜告诉吉祥和如意,是妈妈玉桃同意,刚好学校放暑假,由唐喜叔叔带他们两个到省城去医治,病好了就又能说话、唱歌跳舞,等开学就能回到妈妈身边,回到学校合唱队。吉祥和如意曾是学校合唱队的男女领唱,一年来,因嗓子不能发声,他们两个真是郁闷死了,唐叔叔能治好他们的病,他俩才答应跟唐叔叔走。
吉祥和如意下了车,进入到一个自带花园的复式楼房,他们两个感到既害怕又惊喜,看到的一切就像童话故事里的一样。
一对和蔼可亲的白发老者在偌大的沙发前颤微微站起来迎接,这是唐喜的父母,看到唐喜领回来一对10岁左右的儿女,脸上笑颜如花,不停招待着孩子喝水、吃水果,两位老人渴望见到孙子孙女,这一等,都白了头。
第二天,唐喜带着两个孩子到省城儿童医院,请全省有名的专家医生诊治。
经过一个上午仔细检查,诊断结果出来了。
专家看看诊断书、再看看吉祥和如意,会心一笑说:“孩子,别担心,我们医院新近研制出一种药,专门医治像你们这样的病,因为高烧致使声带损坏,不出半个月,你们两个就像树上的小鸟一样唱出欢乐的曲调!”
听说能治好自己的病,两个孩子紧紧拥抱在一起,蹦着跳着,开心极了,又回过头来不住地对着医生鞠躬感谢。
吃药一周后,吉祥和如意渐渐发出了声音,喊出了“叔叔、爷爷、奶奶”,把唐喜和父母乐的整天合不拢嘴。
唯独不开心的,就是唐喜的夫人杜晓倩。
杜晓倩生于高干家庭,两家门当户对,唐喜长相英俊,杜晓倩才嫁给唐喜。这么多年了,虽说唐喜家大业大,杜晓倩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唐喜和她很少交流,没有夫妻生活,每当夜深人静时,杜晓倩毕竟青春四射年纪,守活寡让她饥渴难耐,几次提出与唐喜离婚,都受阻于双方父母劝说,离婚,让父母的脸面往哪里搁。
杜晓倩看到唐喜带回的一双儿女,一颦一笑太像唐喜,估摸着就是他与那个农村姑娘葛玉桃生的野种,这明明是要赶我走,继承唐家千万家产来了。
杜晓倩约唐喜到星岛咖啡馆,说有要事商量。
两人按照约定时间,双方对面落座,唐喜喊来服务生,点了拿铁咖啡,不加糖的那种,杜晓倩点了一杯果真饮料。这个星岛咖啡馆,就是唐喜和杜晓倩初次约会的地方。
“咱俩离婚吧!”杜晓倩开门见山地说。
看着唐喜没有反应,杜晓倩又大声说到:“唐喜,你耳朵聋啦,听到我说话没有?”
按照以前两个人吵架的台词,唐喜听到杜晓倩说出离婚几个字,一定会跳起来说道:“又是离婚,杜晓倩你烦不烦!”可是,今天唐喜反而不紧不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轻轻地说道:“你开条件吧!”
这一次,杜晓倩没想到唐喜改变了说词,又气又喜,气的是平时唐喜主意大的很,从来听不进去不同意见,喜的是唐喜终于松手,给自己自由了。
杜晓倩情绪高涨起来,怒目相对地说:“是你唐喜早烦我杜晓倩了,你终于带回你的野种,怎么还不给我自由,你太自私了!条件只有一个,财产对半分,我们各自分手。”
“怎么对半分,这里面的哪一处家产不是我自己打拼来的?”
“你就是个乌龟王八蛋,反正我的青春都毁在你身上了,一半葡萄酒庄园、还有那对狗头金一人一半!”杜晓倩好像得理不饶人,大声吵闹着,把咖啡店里的顾客都吓坏了,一个个纷纷起身,快速离开。
“你杜晓倩在外面干的那些好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杜晓倩跟你没完。”
杜晓倩说着说着,嗓门提高了八度,并掏出手绢,擦拭着委屈的泪水。
其实,自从唐喜把吉祥和如意带回来治病开始,杜晓倩就冷言相对,话中夹枪带棒,唐喜忍着,不再向杜晓倩发脾气。
唐喜对杜晓倩的忍耐是有原因的。
09
说白了,唐喜有愧于杜晓倩,这种门当户对,杜晓倩成了牺牲品。
杜晓倩与唐喜初结婚两年,尽管唐喜因下体损伤,勃起困难,虽然依靠药物刺激维持,但夫妻生活仍然不温不火,杜晓倩也没有拿出更多抱怨,还鼓励唐喜要树立信心,积极治疗,除此以外,经诊断,唐喜精子成活率很低,不能生育,这彻底剥夺了杜晓倩渴望做一个正常女人、做一个正常母亲的权利。
因此,依照杜晓倩的行事风格,在唐喜那里得不到了东西,在外面也要得到。
在图书馆期间,杜晓倩与馆长秦继祖偷偷发展成情人关系,并怀上了秦继祖的孩子。
秦继祖因夫人发生车祸,抢救无效,在40岁的好年华,就撒手人间。秦夫人离世后,没留下一儿半女,秦继祖曾一度萎靡不振,杜晓倩还是个热心肠,经常给秦继祖以宽慰,日久生情,秦继祖对杜晓倩产生了好感。
杜晓倩在外面有了情人,唐喜多少有点耳闻,但始终抓不到把柄,唐喜也没有把这张纸捅破,因为自己的原因,致使杜晓倩婚内出轨,也就强忍着咽下这口恶气。
直到这次唐喜从桃花坞带回吉祥和如意回到省城的第二天,偶然发现卫生间废纸篓中有一支孕检测试笔,可能是杜晓倩不小心无意中丢掉的,唐喜断定杜晓倩外面有情人,并且怀上了情人的孩子。
这突入其来的情况,犹如五雷轰顶,直至把唐喜从天堂打到了十八层地狱。
唐喜想过多种可能,报复秦继祖、还是报复杜晓倩······
最后,理智战胜了冲动,唐喜想:玉桃未婚先孕,给我生下了吉祥和如意,苏老蔫并不计较,仍然和玉桃一起把吉祥和如意两个孩子抚养成人,我就学学苏老蔫,假如杜晓倩顺利把孩子生下来,我也会与杜晓倩一起把孩子抚养成人,大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何时了?
人世间的许多事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人生短暂,何必较真呢!再说,是唐喜有过失在先,看看,唐喜还是一个善解人意和有情怀的男人。
可杜晓倩的想法是另外一种想法。
秦继祖家境殷实,又是个局级干部,待人温柔体贴,更让杜晓倩不能自拔的是,秦继祖男人本色凶猛,既能让杜晓倩做一个幸福女人,又可以让杜晓倩做一个正常母亲,杜晓倩下定决心要与唐喜离婚。
在星岛咖啡馆,当杜晓倩坚定提出离婚时,唐喜当初还感到意外,后一想,我唐喜也有后人了,杜晓倩跟了自己6年时间,也受了不少委屈,就放手吧,让杜晓倩寻找她本应得到的幸福。
唐喜同意了,除了葡萄酒庄园和那一对鸳鸯雌雄异体狗头金以外,那一栋别墅,外加800万存款,统统作为补偿,杜晓倩也没有再说什么。
与杜晓倩离异后,唐喜给父母另购置了一套别墅,供其安度晚年。
眼看着吉祥和如意的病情好转的利落,两个孩子离开塘花坞也有一个月时间,唐喜决定带着两个孩子去见玉桃,他要给玉桃一个惊喜,把两个孩子的病医治好了,也算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唐喜安顿好老人,又把葡萄酒庄园的事交给一个心腹打理,安排手下到桃花坞去找老村长报信,告诉他吉祥和如意哑病已经康复,两个孩子就要回到玉桃身边,让老村长放心等等,安顿好一切后,唐喜带着吉祥和如意驱车直奔魔鬼城玉石一条街,在那里,唐喜要当面感谢苏老蔫,把一对孩子交给苏老蔫和玉桃。
学校放假了,吉祥和如意却不见了踪影,一时可把玉桃急坏了,一家人也跟着寻找。
玉桃像疯了似的,饭不吃、茶不饮,日渐憔悴,走村串乡,四处打听,仍不见吉祥和如意的消息。
玉桃的四位老人也跟着着急上火,老公公老苏一下子背过气、不醒人事,加上年老体弱,染上了尿毒症,在乡镇医院做透析治疗,本来还欠外债的家庭更是入不敷出,玉桃感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俗话说,旁观者清,这个旁观者就是老村长洪大爷,原来答应唐喜,先隐瞒消息,等唐喜把两个孩子带回来后再告诉玉桃原委,可见到如今玉桃家都乱套了,再保守这个秘密,玉桃要出人命了。
无巧不成书,此时,唐喜安排的手下也找到了老村长,与老村长一起急忙赶往村西头玉桃家。
10
魔鬼城的晚霞皇天不负苦心人,在魔鬼城大戈壁滩挖宝的苏老蔫也走了狗屎运,挖到了传说中的戈壁金丝玉中的极品——鸾雀鸟头玉石王。
苏老蔫急于出手换钱,为老父亲和吉祥和如意治病,就找到魔鬼城一条街的安福来宝石苑的安老板,留下七枚鸟蛋七星宝石,拿了安老板给的10万元定金,独自回到戈壁滩窝棚处去取鸾雀鸟头玉石王,不曾想玉桃独自一人在窝棚里呆呆发愣地坐着。
玉桃看到苏老蔫走进帐篷,就扑了上去,紧紧抱住老蔫,眼泪扑簌簌抽泣起来。
苏老蔫从玉桃口里得知,老公公得了尿毒症,催他赶快回去。
苏老蔫不停地安慰着玉桃,知道玉桃在自己离开家的这段时间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告诉玉桃,好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把手头挖的宝贝卖掉就可以回家了。
玉桃隐瞒了吉祥和如意被唐喜带到省城治病的消息,也隐瞒了这次主要来的目的是按照约定,去魔鬼城宝石一条街绿都宾馆323房间见唐喜,并带回自己的吉祥和如意。
眼看天色黑下来,苏老蔫和玉桃简单啃了几口馕饼,就早早睡下,夫妻两个半年未见面,赤身裸体紧紧相拥,折腾了半宿,满身的疲惫也得到了释放。
玉桃歪着身子,用手掌拖着香腮,听着苏老蔫渐渐打起的呼噜,借着投进窝棚里的月光仔细瞧着苏老蔫。
苏老蔫也累了,胡子拉碴的,一脸沧桑的面孔,为了这个家,为了老人和孩子独自一个人在这戈壁滩上挖宝讨生活,玉桃开始心疼老蔫了。
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两个孩子,玉桃内心压不住激动起来,她思忖着,等把吉祥和如意接回来,给老蔫一个惊喜,老蔫看到两个孩子唱着笑着,一定会很开心。
玉桃想着想着,迷迷糊糊进入梦境。
但见一个高个子男人进入窝棚,二话没说,拉起玉桃的手就往窝棚外面走,玉桃也没敢问是谁,就一路紧随着这个高个子男人来到魔鬼城宝石一条街绿都宾馆323房间,客房门没有上锁,大个子男人突然进到房间就不见了,看到的是吉祥和如意浑身是血呜呜大哭,嘴里不住地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救我们!”
这时,几声凄惨的叫声划破了戈壁寂静的夜空,一阵阵扑棱棱的声音从帐篷外传进来,原来一只母狐狸刚刚生产了4只小狐狸,为养育嗷嗷待哺的小狐狸,趁着月色,夜晚来到这里捕捉沙鸡。
惊鸿一声,惊醒梦中人。
玉桃从噩梦中惊醒,预感到要发生不好的事情,急急忙忙翻身下床,披上衣服,一路鬼使神差地跑到魔鬼城宝石一条街。
这时,天色已经放亮,街道上早点铺子前已经有人购买早点。
经打听,玉桃寻到了绿城宾馆,就在一条街正中央,在客房服务员引导下,玉桃进入到323房间。
一个女人的一声尖叫,冲出323房间,把转身离去的女服务员吓了一跳,她急忙转回身来,冲进323房间,眼前的一幕更是让这位服务员吓破了胆。
只见玉桃呆如木鸡,惊恐的目光两眼发直,直直盯着地板上那个高个子男人,男人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侧卧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身旁一滩乌黑凝固的鲜血,床边一角紧紧蹲缩着两个浑身发抖的孩子。
等回过神来后,那位女服务员大喊一声:“出人命了!赶紧报警!”
不到10分钟时间,绿都宾馆外响起了刺耳警笛声,两名警察带着一名法医和四名荷枪实弹的武警一路小跑来到323房间。
120救护车也很快赶到。
玉桃母子在警察帮助下,由绿都宾馆安排在宾馆一楼一套房间,由专人陪护安慰,等待警察问询。
经过法医将近2个小时的仔细现场勘察,初步断定这是一起入室抢劫凶杀案——室内保险柜被用撬棒强行打开,里面空空,保险柜旁边有一个黑色旅行包,已经被撕扯开,里面有两张纸片,看来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随手被歹徒丢弃,一个70公分高的行李箱也被打开,里面的衣服、牙具等撒满在床头边,还有一个钱夹子,里面只有一个身份证——唐喜。
医护人员把地上的男尸用白色裹尸袋包裹起来,抬上120车后,323房间被拉起了警戒线。
11
不知睡过去多长时间,苏老蔫醒来感到浑身软软的,但不见了昨晚还躺在身边的玉桃,又不见了那个宝贝疙瘩——戈壁金丝玉鸾雀鸟头王。
莫非是玉桃独自拿走了鸾雀鸟头王,不对头,玉桃跟我生活了10年,肯定不是那样的人,苏老蔫坚决否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是昨晚来了盗贼,把玉桃和宝石掠走了·····
苏老蔫意识到问题严重,赶紧披衣,离开帐篷,急急奔向魔鬼城宝石一条街。
在安福来宝石苑,安老板不停焦急地踱着步,似乎在等什么人,见到苏老蔫慌慌张张进来,就立刻迎上前说:“老蔫啊,我就等你呢,快来看看这件东西!”
正是那件失而复得的宝贝——戈壁金丝玉鸾雀鸟头王!
“怎么这件玉石在你手里!安老板,我是糊涂了!”
“你别急,容我现在告诉你。”
安老板说,昨晚子夜时分,来了三位彪形大汉,拿出了这件宝贝,说要卖给我,开价3万元,我打开他们随身带的包裹看了个究竟,发现就是我多年来要苦苦寻找的戈壁金丝玉鸾雀鸟头玉石王!我没有告诉玉石的来历,就佯装说,这个不值3万,就是一块普通的金丝玉鸟头,可他们一口咬死就要3万,还不许还价,我说手头没有那么多现金,答应等天亮后到银行去取,等他们走后,我就连夜报了警,现在这帮家伙在警局里被审讯呢!我想这个戈壁金丝玉鸾雀鸟头王一定是这帮盗贼从你那里偷来的。
苏老蔫长长舒了一口气说:“玉石找到了,我也就放心了,可是安老板,有没有我家老婆玉桃的消息?”
“什么玉桃、蟠桃的,我怎么会知道呀!”安老板两手一摊,不知苏老蔫夫人发生了什么事,有点蒙圈。
这时,魔鬼城玉石一条街响起了警车刺耳的警笛声,还有120急救车的“救命、救命”急促的喇叭声。
这是发生突发事件了,苏老蔫和安老板相互示意,一同走到一条街上观望。
绿都宾馆与安福来玉石苑临近,相距只有百米距离,但见绿都宾馆大门口由警察设置了警戒隔离带,四周围满了人。
透过绿都宾馆大幅玻璃窗,苏老蔫一眼看到了玉桃,被吉祥和如意搀扶着站立在大厅里。
苏老蔫急急恳求警察,说明来意,警察带苏老蔫到玉桃跟前。
“唐喜死了、唐喜死了!”玉桃看到苏老蔫,像久想而不见的亲人似地,上前一把抱住,一头扎进在老蔫怀里,呜呜放声大哭起来,她已经憋屈了几个小时不讲话,悲切的哭声,刺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
半个月以后,警察把这个盗窃、抢劫杀人团伙一网打尽,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在案情通报会上,警察局把苏老蔫、玉桃请到了警察局会议室。
这是一伙盗窃惯犯,大部分具有前科。
唐喜穿着讲究,开着奔驰车,拉着大旅行箱,带着两个小孩,大摇大摆住进绿都高档酒店,引起了这伙盗贼的注意,开始伺机实施他们的盗窃计划。又打听到消息,长时间居住在戈壁滩窝棚里的那个老头挖到了宝贝,他们分兵两路,趁着月明星稀,共同实施犯罪。
通报案情的这位警官突然话锋一转,提出来一个问题,他说:“刚开始现场勘察时,我们感到很困惑,现场似乎没有贵重财产被盗,可唐喜为何拼命反抗,据被抓获的凶手交代,本不想伤害唐喜的性命,拿点钱财就走人,可是唐喜拼着命去保护那两个孩子,还有保险柜里的黑色旅行包,现在我们可以揭露谜底了!”
这位警官带上白色手套,从塑料袋中取出一个文件袋,拿出三页A4纸张示意给大家。
“大家看,这是一张省城医院的胃癌晚期病危通知单,据我们分析,唐喜知道自己存活时间不长了,急于相认具有血缘关系的吉祥和如意;这一张是捐赠公证书,捐赠人是吉祥和如意,捐赠的是一对鸳鸯雌雄异体狗头金,捐赠对象是国家扶贫基金会;最后这一张是遗产赠与公证书,赠与人是葛玉桃,赠予资产是唐氏葡萄酒庄园全部市值100亿元人民币资产。唐喜拼命保护的是他的两个孩子,以及他最后留给这个社会的遗产。由此来分析,唐喜是一位有良知的公民,是一位有爱心的丈夫和父亲。”
听到警官对唐喜留下的遗物展示和分析,玉桃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她甚至后悔极了,她真的是错怪了唐喜,甚至临死前都没有让两个孩子喊他一声——爹!
12
桃花坞村一角第二天,苏老蔫一家要离开魔鬼城,返回桃花坞村。
临行前,苏老蔫特意到安福来宝石苑去拜访安老板,安老板从一个木质漆盒中小心翼翼拿出七彩鸟蛋玉石和金丝玉鸾雀鸟头玉石王,按照一定方位摆放在茶几上,点燃三柱明香后,一幅七星拱月的画面呈现在眼前,安老板打开激光手电筒一照射,顿时那七彩鸟蛋化作七只披着华丽锦绣的鸾雀鸟,栩栩如生,向着鸾雀鸟头左右摆动起舞,更神奇的是,那只鸾雀鸟头玉石顷刻化为一顶琉璃凤冠,熠熠生辉,摇曳着金色的光芒。
苏老蔫又一次见证了神奇,惊得合不拢嘴。
“这就是传书中的艾里克湖王的女儿鸾雀儿的灵魂化身,是她们镇守着这方圆千里的戈壁荒原,那些金丝玉五彩宝石,就是福佑四周百姓的金饭碗,现在我们就把这些精灵放回原处,让她们继续在戈壁滩做庇护百姓的使者,此等秘密,不可外传与他人。”
虽然没有多少文化和见识,此时的苏老蔫似乎看懂了,也听懂了,这鸾雀鸟头玉石王和那些七彩鸟蛋玉石,是上天赐予的,岂能是个人所有!
他拿出来安老板所给的10万定金,连连说:“不要了、不要啦,再要,我就不是人啦!”
玉桃感到这次回家的路是如此的沉重和漫长。
据吉祥和如意回忆,唐喜不久前曾愿望,死后将尸骨埋进桃花坞村泥土,生前没有给桃花坞带来多少欢乐、甚至没有给桃花坞做出过什么贡献,死后,就依偎在她怀里,时刻关注桃花坞的发展和进步。
玉桃是最懂得唐喜的心思,她把唐喜安葬在村西头的自留地里,让吉祥和如意磕头认了父亲。
后来,玉桃带领乡亲们修了一条通往乡镇和县城的柏油路,把唐氏葡萄酒庄园迁址到桃花坞村,带领乡亲们种植特色葡萄,走上勤劳奋斗、共同致富的道路,桃花坞村民们也不用远离故土到戈壁滩捡石头讨生活,贫穷了几辈的桃花坞农民第一次品尝到了富裕生活的幸福滋味。
玉桃又在桃花坞村南的艾里克湖畔建了一所养老院,从额尔齐斯河穿越大漠戈壁引水注入,湖畔四周栽种多种树木、花草,连同那一片野生桃花林,取名桃花源养生园,把唐喜父母、老村长洪大爷、自己的父母,还有公公婆婆,还有像公公婆婆一样的老人接到养老院,颐养天年。
如今,苏老蔫父亲的尿毒症也在省城医治好了,可以帮助玉桃干些力所能及的活计。
吉祥和如意都上了大学,每逢假期回到桃花坞村,玉桃就带着吉祥和如意,一同去到唐喜坟前祭奠。
玉桃似乎在告诉吉祥和如意一个道理:世上诸事原本没有对错,每个人都是一块独一无二的宝石,在短暂生命历程中绽放宝石之光。
(故事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