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所有人,都配得上为人师表
去年四月份,台湾90后作家林奕含自杀身亡。
林奕含在生前创作了一本叫作《房思琪的初恋乐园》的小说,小说讲述了一个乖巧听话的小女孩从十三岁起被老师性侵,最终走向了毁灭的故事。
主角的创作原型就是作者自己。
我们无法想象林奕含如何在已然对人生绝望的时刻,一遍一遍反刍那些自己经历过的噩梦,以一种近乎于惨烈的方式发出声音。
另我至今无法忘记的是,新书访谈视频里,那个知性且语气温柔的姑娘,一字一句表达出的对人性、对文学、对师德的深切怀疑。
她走了整整一年后,恶魔依旧横行人间,类似的事件层出不穷,这世界似乎并没有变得更好?
今时今日,究竟学生还应不应该听老师的话?
我们从小被教育“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要听老师的话,遇见什么事情要和老师说,有问题要及时问老师。
“老师”这两个字,被赋予了符号化的概念。
是否对父母师长言听计从,从来都是衡量一个孩子是否“优秀”的标准。
很多人在年少时遇见老师带来的伤害,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识,甚至更多的是一种对自我的怀疑。
老师怎么会是错的呢?
可是老师也是人,如果将其作为独立的社会人看待,那么“老师”可能只是他的职业选择。
不可否认这个行业里有许多品行高尚的从业者,他们选择这个职业本身就选择了崇高。
但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人渣存在,借用高晓松的一句话“知识分子下起来怎么会输给屠狗辈”。
前北大中文系教授,现南大文学院教授、长江学者沈阳,被指20年前曾性侵北大中文系1995级本科生高岩,并致使其自杀身亡。
哥伦比亚大学,一名位高权重的历史系教授William V. Harris被爆性骚扰29岁女医学博士。
南加州大学,助教Erick Guerrero被学生揭发曾在某次学术会议后强迫与其发生性关系,并以毕业和就业威胁学生。
3月26日武汉理工大学三年级研究生陶崇园,在他26岁生日的前两天,从宿舍楼顶天台坠落自杀。
事发后,家属在陶崇园的电脑中发现了一个名为“2018毕业资料”的文件夹,里面保留了自2017年10月以来所有与王攀有关的聊天记录和邮件往来。
陶崇园姐姐陶敏发微博称,陶崇园多年以来承受着导师王攀的“精神摧残”,并将自杀原因指向他。
让学生“叫爸爸”,让学生买饭做家务叫起床按摩,将学生的钱财划为自己隐形收入的一部分。
王攀对于让学生“叫爸爸”和做家务的解释
他试图通过找工作和出国逃离这种生活时,王攀以前途相要挟,不听话,那就毕不了业。
对于陶崇园这样的寒门弟子来说,想要跨域阶级,似乎只有学历这一条路,谁都不敢轻易断送前程。
不能顺利毕业,别说工作会受到影响,如何向培养自己的家人交代?
于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导师便能轻易握住他们的咽喉。
当教授变成了“叫兽”,斯文扫地的背后的直接原因之一是权力的不平等,老师掌握着能够决定学生前途的“权力”,学生自然处于弱势。
《霸王别姬》小豆子被母亲狠心用斩刀切下六指后,签下生死契,意味着打死勿论。
旧社会戏曲行业里,师父教给徒弟的是乱世里安身立命的本事,拜师时立下字据,学戏期间分文不取,学成之后效力几年。
师父的权力之大,分量之重是今天的学生难想象到的。
但那个年代生存艰难,老师教的是吃饭的本事,生存越是艰难,这种权力也就越大。 那样的师徒关系是基于一套完整的封建社会体制之下的。
在赋予师父“权力”的同时,也对为人师表做出了更高的要求,余世存在《今天谁还配做我们的老师》中写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是因为,“师哉,师哉,童子之命也”。老师决定了学生一生的命运。
师者对学生的引导,就是“肩起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
反观让学生“叫爸爸”的老师王攀,将自己的“入室弟子”带入了永恒的黑暗。
这样没有德行的老师,却要求得到中国传统文化中崇高的“师父”地位?
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当得起“为人师表”四个字的。
亚里士多德从17岁开始入师门,跟随柏拉图达20年之久。他十分崇敬自己的老师,但在追求真理的过程中,却能勇敢指出老师的错误。
有人指责他背叛老师,答曰:
“吾爱吾师,但吾更爱真理”。
在我没有认可他的人品、能力之前,老师只是我的共事者。我给予他尊重,跟随他学习知识,但并无必要言听计从。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在选择老师的时候,除了专业能力的水平,我们最好还能了解清楚其人品,远离垃圾人。
如果你无从了解,也无法选择自己的老师,已经陷入了“坏老师”制造的泥淖。
决不能一昧地忍让,关键时刻要学会利用法律武器保护自己。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天下之大江湖之多,遇上些风浪再正常不过。
当你穿过这片黑暗,繁花依旧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