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永逝（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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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初见端倪的暧昧
后来，她回信的话锋基本上就按照这路子一直延续下去了。
就这样，每个周一至周五的夜晚我都是在图书馆与这只星空下的美人鱼共同度过，当然，只限于灵魂方面的交流，肉体只限于想象中的接触。在这期间，我也算是对她有了大致的了解，她是那种很少主动敞开心扉但又很钻牛角尖的人，一个问题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和你辩解，直到你无力周旋，缴械投降。她说话的方式看起来轻描淡写，但实则又十分专注和认真，要么不和你计较，要么和你死磕到底，从好的方面来说，她又是个看起来活泼有趣、语言生动、对人和事物都有独特视野并且乐观处世的一个女孩。
偶尔她也会和我谈谈她的日常生活，譬如说，她是个生活很有规律的人，每天早上7点准时起床，必须吃早饭，从来不翘课，晚上10点之前必须入睡，滴酒不沾。譬如说，她喜欢的水果是石榴，她说石榴的果肉虽小，口感却清冽，吃石榴籽的时候一粒一粒费尽心机的把晶莹剔透的果实从果皮里面抠出来，感觉永远吃不完的样子，肉质酸甜可口，每一粒都可以咀嚼很长时间，一个石榴可以吃一个上午，仿佛能感觉到时间正从指缝慢慢溜走。
譬如说，她对食堂的饭菜很有意见，每天的重样已经她已经毫无食欲，蔬菜能炒出荤菜的效果，偶尔吃着吃着突然发现碗里出现一只蛾类幼虫的尸体，瞬间五脏六腑如海水翻腾，所以渐渐只吃些土豆、芹菜、丝瓜、南瓜等鲜少长虫的蔬菜。
过了两周，她又和我说起他们《现代汉语基础》课的老师，她说这位老师在别人眼里都是凶巴巴不近人情的，但是她倒是觉得他很逗，说他骨瘦如柴，手指纤长，眼睛高度近视，给人一阵风刮来都担心他会被吹飞的感觉，弱不禁风却脾气暴躁，很反感别人翘课，每次他发现班上上课人数少于四分之一的时候就会点名，而整个学期被点名超过三次的人这门课就甭想及格了，所以班上有很多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因为他的身材和性格，班上的人给他取了个很形象的绰号叫“愤怒的骷髅”。
有一次，“愤怒的骷髅”遇到一件很尴尬的事，是去年六七月份时候，下雨刮风的天气，当时外面刮起了很大的台风，他正在黑板上用粉笔写字，一边写还一边朗读着：“屈原，战国时期楚国诗人、政治家，是中国文学史上第一位伟大的爱国诗人……”，念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教室的黑板开始晃动，顷刻间，整个黑板倒塌，他整个人就被压在下面，自己又无力爬起来，就躺在下面一动不动，大家见没有动静，都吓坏了，有人都打电话到警务处了，就在大家慌乱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在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还好最后没有什么大碍。
又说到他们班主任是个古板守旧又传统的老头，最见不得夏天女孩子穿短裙，他觉得这是伤风败俗不检点的行为。有一次他们班上一个女生穿着短裙上课，他看不顺眼，叫她回去换条长裙再来上课，结果那位女生换了一条更短的来，不仅如此，竟然还穿了一双黑色蕾丝袜来搭配，把老头气的血压猛升，不得不停课回去吃降压药。
她说她每天睡前经常听一个名字叫做“午夜回声”的电台，大致就是聊人生聊情感的一类节目，她比较喜欢那个叫“无风”的男主持人，声音很性感，而且很有催眠效果，每次轮到他主持，听着听着就会不知不觉的进入睡梦中了，但是不听，就会常常失眠。
她说她有时候也会到图书馆看书，但是大部分还是喜欢窝在宿舍，所以我不要妄想会在图书馆与她偶遇，这种可能性比走在路上被雷劈的概率还要小，即使彼此相遇，时间上是对了，但我们始终还是会擦肩而过，因为彼此是不在同一空间里的，在信中我们可以是无所不谈老朋友，在现实中我们只能是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她喜欢散步，但是时间和地点她同样不能告诉我，怕我万一认错人而惨遭对方男友痛打。
关于未来，她大致的意思就是现在并没有想得太多，以后的事留给以后的自己打算，活在当下是最重要的事，她觉得一切都是悬而未定的，过好每一天做最好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未来是怎样，有天灾人祸，有生老病死，每个人都无法保证自己的未来百分百的掌握在自己之中。
有几次我问她周末时间都干什么去了，而她只是轻描淡写的说：“逛街啊，购物啊，聊天啊等等，总之我们女孩子是有很多事是不得不去做的，不要以为我很闲，一天到晚忙的很。”
而关于过去，她则绝口不提。
当然，我也会跟他讲我们宿舍的一些奇闻囧事，比如我们在宿舍养了一只活蹦乱跳满地屙屎名叫古巴的鸡，比如梅叔戒不掉的网瘾，叶逸飞的搞笑创业史，宋小波的艳遇情史等等，她在信中表现得格外好奇，第一我们宿舍有三个难得一见的三个活宝，第二对于古巴的生存现状表示十分的担忧，每隔几天就会询问事态的进展，我则会跟她一一汇报叶逸飞是如何绞尽脑汁训练古巴的，梅叔的态度是如何360°大转变的，我们又是如何想尽办法一次又一次的逃过宿管的法眼的，最后古巴是如何像一只宠物狗一样被溜来溜去的。
古巴在一段时间内心情都比较好，加上叶逸飞照顾的很到位，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所以基本上平均一天能下两个蛋，但是其中一个蛋必须得拿来孝敬梅叔，原因是这样的。
因为自从上次古巴在梅叔头上下了一个蛋之后，为了安抚梅叔，叶逸飞决定对古巴实施限制自由活动两天的惩戒，在这两天之内古巴没有下过蛋。
到了第三天，古巴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在阳台上不停的绕圈，叶逸飞觉得不对劲，便解开了绳子，刚一解开，古巴就火速直奔梅叔的床，二话不说一屁股坐下，“咕咕吧咕咕吧”的叫了两声，然后在梅叔的枕头上下了一个蛋。
从此，它的蛋除了梅叔的枕头上哪儿也不下。
叶逸飞掌握了古巴的生育规律，每天把古巴栓的死死，然后等到它开始转圈的时候把绳子一放，古巴就立刻飞奔到梅叔床上去下蛋。而每下一窝蛋，梅叔就报废一个枕套。
叶逸飞试过很多办法，比如用废弃的棉被或者泡沫箱子铺在阳台的角落，发现它屁股鼓起来的时候就把它拖到阳台上，试图改变它对梅叔的床的依赖，但是这些办法都无济于事，别的地方它不会下一个蛋，有蛋下它也会憋着。叶逸飞怕它憋坏，和梅叔商量，希望能在他的床上给古巴开辟一席容身之地，好处是可以得到古巴一半的产量，梅叔一开始是拒绝的，但一细想，如果把这只鸡比作一个股份公司，那么他就相当于只用了立锥之地的租用权得到了一半的股权，应该不算亏本，但前提是，完事后必须把床和枕头打扫干净，除了下蛋时间，其他时间不得占用。叶逸飞虽满脸堆笑的一口答应，但实际心中还是有些不快的，自己白手起家好不容易创立的产品，白白的送给梅叔一半的股权，真是心有不甘，但又没办法，就好比开厂得租用厂房，只是这厂房的选址是黄金地段，租金比较贵而已，这样一想也就释然了。
但是就古巴的产量而言，几天下来双方都不怎么满意，每天每人仅能得到一个鸡蛋，能有什么卵用。一周后，梅叔单方面撕毁协议，双方合作终止，古巴从此就失去了生育能力，再也不下蛋了。
叶逸飞愁眉不展，想想这也不能完全怪梅叔，第一没有培养好古巴的生育习性，第二可能是扼制了古巴的性生活，长期无法受精，也可能是导致产量低迷的缘由。总之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古巴只吃饭不下蛋，明显是和自己的初衷背离了，长此以往，它将成为一个累赘，如果一只母鸡不下蛋那就失去了作为一只母鸡的功能和价值了。这个时候，宋小波继续提出了把古巴流放到荒野之地的意见，梅叔表示赞成，一来他们是越来越看古巴不顺眼，二来是觉得养鸡这件事实在是太扯淡，但是这个想法遭到了许倩的驳斥，她觉得这是对不孕不育女性患者的歧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