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卿:他们只是病人,不是罪人,没有人有资格去歧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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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读者》已经播到第三期了,但至今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依然是蒋雯丽朗读的那一段《百合花开》,带着献给受艾滋病影响的孩子们的祝福。
已经做了十五年的防治艾滋病义务宣传员的她,在朗读前谈到了两个受艾滋病影响的孩子。
一个是2002年冬天,在拍摄宣传照的摄影棚外,遇到的7岁男孩。
男孩生来就是艾滋病患者,因为他的妈妈在医院做手术时输血感染了艾滋病毒,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传播给了爸爸,由于艾滋病7年到10年漫长的潜伏期,他们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生下了他。
也许是从未有父母以外的其他人,愿意和他如此亲密的接触,瘦瘦小小的男孩在蒋雯丽温暖的怀抱里紧张得发抖。
一个是在艾滋孤儿夏令营相遇,带回家同吃同住的12岁的小武。
他没有艾滋病,也没有感染上艾滋病病毒。他的父母却因感染艾滋病先后去世,他就成了艾滋病致孤儿童。
蒋雯丽看见他的鞋子是用透明胶粘着的,就带他去买鞋、买包,还去看天文馆,这是小武第一次知道宇宙和地球。
蒋雯丽又领他回到家里吃饭。小武在自己家里从来没有吃过菜,面对桌上丰盛的菜肴,他竟然不知道从何下口,一直在满足地吃着米饭。蒋雯丽让他吃点菜,他却说:“家里只有饭吃,没有菜。”
这两个孩子是千千万万受艾滋病影响儿童的缩影。他们是不幸的,但也是幸运的。
不幸的是他们遭受了艾滋病带来的苦难,幸运的是他们获得他人的关爱与帮助。
而这样的幸运太珍贵了,珍贵到无法及时降临到每一个受艾滋病影响的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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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9岁的坤坤,在2014年曾经是轰动全国的新闻人物。
坤坤的老家在四川西充县,他的艾滋病毒来源于母婴传播,坤坤母亲怀孕3个月时认识的坤坤父亲,坤坤出生8个月后父母便踪影全无。爷爷由于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天天只喂他一点大米糊糊,便由他自生自灭。
自从学会走路开始,他便成了野孩子,漫山遍野找吃的。饿极了,甚至吃草和垃圾。一次在山上摔下来受伤,被人送进医院检查,才发现他是艾滋病毒携带者。
本该是上学的年纪,却没有学校敢要他。村里也没有同龄人搭理他,他甚至看不到同龄人的影子。
“不准和他耍……”
“哪个喊你跑上来的,回去!”
“不准摸,再摸把你撵出去!”
坤坤每到一处,村民都会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由于无人管教,坤坤养成了一些坏习惯。2014年底,坤坤所在的村子,203名村民用写“联名信”的方式,将携带艾滋病病毒的坤坤驱逐出村,甚至唯一的抚养人爷爷也在联名信上签了字。
坤坤的命运引发社会关注,2015年3月,他被送到治疗和教育艾滋病儿童条件相对最完善的临汾市红丝带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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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汾红丝带学校,是目前国内唯一一所艾滋病患儿学校。但这唯一的一所学校并不能解决全国各地所有艾滋病儿童的上学难题。
大量受艾滋病影响的儿童遭受入学歧视,被迫辍学。即使是像小武一样自身健康,并没有感染艾滋病病毒的艾滋病致孤儿童,也难逃厄运。
虽然社会大众普遍知晓艾滋病传染的基本常识,并支持患者享有的平等权利。但恐艾情绪依然无法克服,特别是涉及自身子女安全时,艾滋病儿童往往成为被牺牲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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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高山村两度被迫辍学的艾滋孤儿莎莎(11岁)、广西六岁无法入学读一年级的艾滋孤儿阿龙(6岁),他们都是在其他学生家长的强烈反对抗议下,被迫失去上学机会的艾滋病儿童。
这样的遭遇在受艾滋病影响的儿童中,绝不是个例。
即使是向家长们再三普及艾滋病防治知识,告诉他们,艾滋病的传染方式只有血液传播、性传播和母婴传播三种,不可能通过蚊虫叮咬和日常交流等方式传播,也没有用。
家长们始终认为,只要艾滋儿童在学校,孩子们就有可能一起玩,就有接触和感染的可能。
“即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不可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冒险。”
“在别人的孩子和我的孩子中间,我只能选自己的孩子。”
即使是老师、学校、教育局都支持艾滋病儿童上学,也没有用。
“艾滋儿童有受教育权,但目前情况下,保了一方,势必要牺牲另一方。”
我们不难发现,社会面对这样的群体,大多的反应都是“躲”和“恐惧”,究其原因,还是因为普通社会大众缺乏对艾滋病病毒的正确认知,也缺少对艾滋儿童的尊重、理解与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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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底,我国14岁以下艾滋病感染儿童有5000多人,2000多人正在治疗,加上尚未发现的,中国艾滋病感染儿童数量达8000人。
据国家卫生部门统计,截至2006年8月,我国内地因感染艾滋病父母双亡的孤儿有8644人。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公布的数字表明,目前中国有7.8万名孩子因为艾滋病而失去了双亲或单亲。
以上,是笔者在网络上所能找到的最新数据。
相对于全中国近14亿庞大的人口基数来说,无论是艾滋病感染儿童还是艾滋病致孤儿童,亦或是所有受艾滋病影响的孩子,都只是其中的少数群体。
但少数不一定就要服从多数。
他们不应该被大多数人无端歧视,不应该被大多数人驱逐隔绝,不应该被大多数人忽视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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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朗读者》中,蒋雯丽与董卿有过这样一段对话。
蒋雯丽说:“我觉得这个群体其实是特别需要大家去关心、去爱护,因为他们本身不仅要去跟疾病去抗争,还有最重要的就是跟环境去抗争,就是周围人的歧视和不理解。”
董卿说:“我希望所有的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他们只是病人,不是罪人,没有人有资格去歧视他们。”
艾滋病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艾滋病的无知和偏见,以及对艾滋病患者的歧视。
希望更多人去理解和关爱受艾滋病影响的孩子,让他们的生命也像百合花一样,美丽、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