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夏天

2017-07-12  本文已影响0人  李四儿如夜

这几日持续的高温天气,太阳烤的人连呼吸都透着压抑。我家兄弟姐妹在家人群里聊天,哥哥说:济南的夏天,你们谁都受不了,离开空调就没法过。真怀念陂子头(我们长大的地方)的夏天。

记忆中的夏天

哥哥的一句话,打开了我记忆的闸门。我们小时候的夏天,没有空调,也没有风扇。天气其实也是这样热。

可是却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烦躁过,那时候的暑假也就是三个周的样子,但是那时候的孩子放假就是放假,没有什么特长班,补习班要上。放假了,就漫山遍野的疯跑。一根长长的竹竿,用软软的树枝环成一个椭圆形的圆,捆在竹竿最顶端,然后擎着竹竿到处找蜘蛛网,这个时候我总是跟在赤着脚的邻家二哥后面,近乎崇拜的看他把一个个蜘蛛网在那个椭圆形上轻轻一碰然后轻巧的转一下,整个蜘蛛网就缠在那个圆上,等到那个椭圆被蜘蛛网密密的缠满,一个粘知了的网也就制成了。

记忆中的夏天

我们一群小孩子跟在二哥屁股后面,出没于一个个小树林,跟在后面的孩子是不许一惊一乍的出声音的,据说那样会吓跑树上高叫的蝉。

小时候二哥就是我的偶像他能把我的一切不可能变成可能,同在一棵大树下,他总是会先发现躲在树叶下,或趴在树干上的有着透明的薄薄羽翼的知了。等到他把缠满蜘蛛网,像羽毛球拍子一样的竹竿轻轻而又迅速的罩在知了身上,知了扇动翅膀却被蜘蛛网牢牢的粘在网上飞不走了,我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那里藏着一只知了。

然后我们一围而上,能帮二哥保存战利品的人,会显的那么骄傲。二哥还会在雨后的夜晚,去树下挖回没出壳的知了,我们老家叫知了猴,然后拿回家挂在蚊帐上,等到它们破壳而出,家里到处飞的时候,不胜其烦的大婶痛骂二哥的声音,在我们家都能清晰的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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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婶骂孩子那是一绝,常常大清早,我还没起床,就被她骂孩子的声音惊醒:美红,你个……还不赶紧起来烧火,太阳都照腚了。那声音洪亮有力,也让我替他们兄妹三个捏把汗。因为这样的痛骂,是经常的,相比于总是笑嘻嘻的大叔,大婶像母老虎。

而相比于从不大声对我们说话的母亲,大婶更是差出了几条街。多年以后,母亲早已故去。我常常会想,是不是因为母亲身体不好,才没有那么大的气力骂我们呢。而肺活量那么好的大婶,身体也是杠杠的好。现在偶尔回老家,老宅子那里还是能看到她,虽然年纪一大把了,身体还是那么健壮。而每次看到她,那些恍如隔世的陈年旧事,就会在眼底心间缓缓流淌。据说当年的小美红,已经是二个孩子的妈。二哥也是三个闺女的爹,二胎一鸣惊人,生了对双胞胎闺女。哈哈,看来二哥一辈子都是我的偶像啊。

说起那时候的夏夜,总有无限的留恋。在我们很小的时候,电视尚还奇缺,更不知迷恋了现代孩子的手机电脑是何物了。我们的夜生活是在神秘的星空下,每人一个小马扎或者那种麦秸草编制的草墩。有细心的老人会用麦秸草加麻绳编结一张草席子,白天树荫下,晚上星空下。找个平整的地方,一铺。人躺在上面,摇着芭蕉扇。说说家长里短。啦啦奇闻怪事。

记忆中的夏天

我们这一群孩子最喜欢的就是围着北街大嫂子听她讲鬼故事,芭蕉扇不紧不慢轻轻呼打在腿上驱赶着一团团嗡嗡乱叫的蚊子。每每讲到高潮时,惊悚的情节,会吓的小孩子失声惊叫,张大的嘴巴久久合不拢,但凡有一个胆小的尖叫着钻进妈妈怀里,其他人也纷纷效仿,生怕身后那无边的夜色里,会生出一双无形的手,就那样硬生生的把自己拉走。

不听故事的夜晚,小伙伴们一起捉迷藏,一帮躲起来,另一帮找。看谁脑子灵光,能躲的别人都找不到。这种游戏,由来已久。听妈妈说,她们小时候就玩,有一个傻小子,一个人跑到村外的乱坟岗子躺进一个破棺材里,然后满心期待的等着伙伴们来发现。

却不知自己藏的太有创意,大家找来找去找不到,也便放弃了他。他躺在棺材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是月明星稀,起来揉揉眼睛,一个人寻着来路回家去。小伙伴们,也早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那时候,孩子多,不像现在哪个孩子都是大人的心肝,大人风凉透了,回家睡觉,粗心的爸妈劳累一天,没察觉少一个孩子也是长事,若是现在,孩子失踪那么久,恐怕早已翻天覆地的找开了。

老家的村子,靠海。暑假里,哥哥跟邻居家大哥,俩个大孩子,跑去池塘边抓青蛙,割下青蛙的大腿肉(现在说起来觉得好残忍)在一根绳子上绑上一小块一小块的泡沫,每个泡沫下面在挂上一点青蛙肉,两个人跑到海边浅水里钓螃蟹。有贪嘴的螃蟹,跑来偷吃青蛙肉,泡沫就会下沉,钓者只需注意水面上的泡沫,有点下沉,就过去捉住那个贪吃的家伙,每次的战利品都是满满的一大盆。

现在吃螃蟹是个很奢侈的享受,只能偶尔打打牙祭,我可以很土豪的跟你说,我小时候,螃蟹是只吃那个大钳子的,想吃的时候,就赶海去。螃蟹,贝类,海蜇,海参都赶的到,那可是绝对的野生。

记忆中的夏天

夏天雨水多,而一场大雨不仅会喝饱田间万物,更是孩子们的期盼,雨水从山上流下来,经过屋后的老街,一路向东满了村东的荷花池,流进小河,最后终归大海。

每当这时候,我们总爱在上游用烂泥堵住流水,美其名曰:造大坝,几个人忙来忙去搬泥巴垒墙,堵满满一湾水,或被哪个调皮的大孩子一脚踹开,或被不断流下来的水冲垮,挖那种黄色的有粘性的土,捏各种小人,小动物,巧手的哥哥还会捏一把栩栩如生的匣子枪放在屋外窗台上晾干以后,找一段红头绳拴上,把枪别在腰上,很是神气。这大概就是现在孩子们橡皮泥太空泥之类的原型吧。

那时候的蚊子特别多,不时的有巴掌拍在身上打蚊子的啪啪声,芭蕉扇是唯一解暑的工具,晚上钻进纱布材质的蚊帐里,憋气,闷热。没有烧烤,也没有冰啤,没有披萨也没有肯德基。但是,那时候的日子每天都是傻傻的乐着,不知道什么是郁闷,也不知道怎样才算热的烦躁。

其实也许气候没变,天也没变,变的是我们一颗在红尘中逐渐浮躁,功利的心,我们期望回去的不是那个天也不是那个地,而是那份与世无争,纯净透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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