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遥远的旅行，一定是酝酿已久的行程

我旅游走过的地方不少，国内国外都有，距离最远应该算是美国。然而在我心中，最遥远的旅行却是西藏之行。

西藏首府拉萨海拔3658米，而我家乡浙北平原地区平均海拔才3米左右，两地间的垂直距离最远！
   
对西藏向往的心路历程久远绵长。

童年，上世纪60年代末，一本封面破旧的《五彩路》连环画小书，写三个藏族男孩在藏区寻找五彩公路的经历，画面里逶迤起伏的雪山；无边无际的旷野，让我神往。
　
2006年7月，青藏铁路通车，我写了《五彩路》一文，发在《榕树下》：今生一定要踏上五彩路，挤在熙攘的人群中，向西藏走去。
 
2015年，结伴一行5姐妹，年龄从20到50，跟团踏上去西藏的路，我终于了却了近半个世纪的夙愿！
 
8天行程线路：拉萨、林芝、雅鲁藏布大峡谷、羊卓雍措、纳木错。
       

西藏，   一次最遥远的旅行

二、高原反应，第二天，我照常醒来

转辗10多个小时，终于入藏。俯瞰：灰褐群山，一如戈壁，层层叠叠，无边无际，苍凉冷峻，没有绿树，甚至灌木，“春风不度玉门关”，不是无风，而是风无形。
   
出拉萨贡嘎机场，时傍晚7点，海拔3700米，行李不沉，脚步巳沉，空气干燥明净，夹着一种干草味，那就是高原味！
 
机场距拉萨市70公里，柏油马路，沿途风景，旅途序幕。

入住拉萨朝阳大酒店，房间在三楼，高反来了，不敢提着行李上楼，慢慢一级一级往上挪，头巳昏沉，彼此无话。

一中年男子，过来帮我提行李，没有客套，已力不从心。

5人组团，开三个房，我住单间，刚安顿好，进来二个医生，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帮我提行李的。

医生问诊听诊，测血压，并留下名片说：随时打电话，24小时上门服务。

西藏送来温暖的第一印象。
 
不一会，4姐妹到我房间，因为我最年长，让我单住，是可以休息更好。西藏特殊地区，须持身份证对号入住，不可窜房过夜。

当高反袭来，她们都替我担心，怕晚上高反严重，没人照应，太危险。

我嘴上说，没事！只要手机保持通畅就Ok，大家早点休息吧。心里真有点发毛，高反会不会到时候连手机也提不起来？

毫无胃口，又不能洗澡，拿出带来的红景天，诺迪康，散利痛，丹参滴丸，以备不测。

躺下养神，心跳越来越快，头也一阵痛似一阵，赶紧吃散利痛，见效奇快，不到10分钟，头痛大减，沉沉想睡，心里隐隐担心：不会就此一睡，永远起不来吧？呵呵，有点怕死的赶脚。
   
一夜无恙，梦也没有，一姐妹早早来敲门，我偷笑：她是怕我长眠不醒吧！要不要吓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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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布达拉宫，我错过了仓央嘉措

早上8点，北京路往东，到达布达拉宫广场。一直以为布达拉宫前面是荒滩是崇山，意外的是，它前面竟是一座现代化城市，这让布宫少了点沧桑感！

进宫时间尚早，慢慢走向广场中心，似莲似兰的路灯，晶莹洁白，凭添一份滋润。

西边，云霞簇团，白塔霸气而立，如西天护神；向东，天空纯蓝，朝阳似荼。

布达拉宫屹立在玛布日山，山势与建筑并立，气势巍峨，惊艳肃穆；红宫白宫，层次丰满，交相辉映；宫顶白云轻盈浮动，如仙女纱曼飘飘，刚柔相济，阴阳平衡，佛教追求的不就是这个境界吗？
   
参观时间9点进宫，入藏第二天高反最严重，爬着长长的石阶，气喘吁吁，胃也不适，行走拍照，有点机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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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达拉宫在1300多年的长长岁月中，历代修葺，汇集了历史、政治，人物、神话、宗教、艺术、民俗、娱乐等人文荟萃，收藏了壁画、雕刻、唐卡、佛像、经典、器皿等旷世魁宝。

如今布达拉宫，少部分供游人参观，大部分封存着，僧人无几，静坐一隅，仅作点缀，孤傲如布宫，难拒平庸。

一代代的喇嘛塑像，金甲披身，珠光宝气，极其奢华，显示着生前的权高位重。

当导游说到六世达赖喇嘛仓央嘉措时，我正被拥挤的人群簇拥着往前走，停不下脚步，忙问：哪里？哪个是仓央嘉措？

一游客推搡着我，说：过了，过了。
我已经无法回头，看不到仓央嘉措的塑像，很是遗憾。导游说这是一具普通的泥塑，最不起眼的一尊喇嘛像。

尽管仓央嘉措曾经说：

住进 布达拉宫，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
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他原本出生农奴家庭，被五世达赖喇嘛认定为转世灵童，15岁住进布宫，8年后被废，后神秘失踪，生死成谜，争议颇多。

他的才情不宜从政，书生一介，搅入政治，必成祭品，斯人已逝，权力、肉体化作尘土，唯有《仓央嘉措情歌集》流芳百世。

诗比权力流传更久远！

我和仓央嘉措没有邂逅，一步一回首，仓央嘉措的旁白，穿过喧嚣的人群：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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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大昭寺，让我靠近了佛

大昭寺前，朝圣者聚集，他们磕等身长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然后有节奏地匍匐下地，他们衣衫褴褛，面容黝黑，此起彼伏的身影，如黑色音符，奏出梵音袅袅。

     
寺内大殿，几根大柱枝，镶嵌着无数颗牙。那是朝圣者的牙齿，他们千里迢迢，风餐路宿，倘若在朝拜途中死去，同路人会取下死者的一颗牙，揣在怀里，继续前行，将此牙带进大昭寺，为修来生，只求功德圆满。信徒们为未知的事，如此笃信，如此执着，不可思议。

我曾多次尝试接近宗教，总浅尝辄止，根深蒂固的唯物观，其性难调，是大昭寺前，朝圣者的虔诚开悟了我，自觉亲近佛教，接触《地藏经》，渐渐相信许多暗物质，人类看不见，因果必然，时有参与诵经佛会。

宗教是生活态度，佛教是处世之道，慈悲，知足，惜福，感恩，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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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文成公主，等候最美的相见

《文成公主》大型歌舞实景剧，是西藏之行中一次爱情盛宴，剧场位于拉萨河畔慈觉林，文成公主曾经扎营在此，如今是西藏文化旅游创意园。

西藏的夜色，跚跚来迟，傍晚9点，落日余辉还未退去，照在远处的山顶，如一抹金色极光，浮动在渐沉渐暗的大地上，宝刹灵光，禅意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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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阶两旁，一排金顶白塔，一排红色转经筒路灯，华灯初上，白塔如琉璃，经筒如火团，天空，云霞流转，此景应是天上有。
 
拾级而上，藏族风情小铺，依坡而立，书店、工艺品店及餐馆，小成集市，年轻情侣，徜徉其中。

进剧场，天色已暗，对面群山环抱，星烁点点，移动光带，色彩变幻，勾勒高山线条，时而分明，时而隐晦，空旷神秘。
 
舞台以山川为背景，灯光舞美，光怪陆离，演员阵容庞大，藏舞、藏戏、佛号、念唱，融汇一体，气势恢宏，非笔力所至，唯身临其境，方能体验，感观上的视听冲击，精神上的升华涤荡。

唐朝公主文成，芳龄十六，出身望族，深居闺房，小小少女何以能承受如此民族重任，只是君命难违，唯有从命，远赴他乡，与吐蕃王松赞干布和亲。

此刻不想说：和亲、民族、使命，只想说：思乡、少女、爱情。

文成公主，华丽远嫁，金鞍玉缰，随从数百，带着佛像经典、绫罗绸缎，医药种子⋯⋯前往吐蕃，从唐都西安出发，沿唐蕃古道，经甘肃、青海，到拉萨，行程3000多公里，漫漫长路，历经艰险，摔日月镜，斩乡愁情，心路历程，跌宕起伏。

从未谋面的一对情侣，只因青春年少，情窦初开，期待与生命中的真命天子相聚，松赞干布，雄才大略，让公主仰慕：
 

  你的蜜蜂落在我的银簪，
  你的智慧拨动我的心弦；
  相约万水千山，
  等候最美的相见⋯⋯
 

  天下没有远方，
  人间都是故乡……

当与家乡渐行渐远，离愁别绪渐行渐浓，惆怅如是：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
  回不去的地方是故乡⋯⋯

感性如我，为莫名的忧伤，几度暗自涕下。

深情款款的歌声响彻雪山之颠，世上最美的爱情童话，离天堂最近，离人间最远。

不论文成公主人生悲喜的历史真相是什么，我更愿意相信她在吐蕃的生活是甜美幸福的！用喜悦的泪水，安抚逝去久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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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无限风光，一串串数字是我在高原的足迹

西藏地域辽阔，景点相距甚远，车程多达数小时。窗外掠过山峦，河川，蓝天，白云，牛羊，人家。
   
站在海拔5013米的米拉山口，踩着最高的土地，看天仍在高处，山外山，天外天，渺小是人，细如尘埃，抑郁伤愁，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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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海拔5000米的尼洋河，向林芝奔去，转山转水，迎来黄灿灿的油菜花田，犹如江南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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俯看世上最深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平均深度2268米；遥望海拔7782米的南迦巴瓦峰，白云遮挡了峰巅，挡不住它的峥嵘轩峻；季节流转，那一季繁花已经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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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曲水大桥，翻越海拔4990米岗巴拉山口，抵达圣湖羊卓雍措湖，海拔4500米，群峰低远，白云悠悠，湖面宽广，微波涟漪，湖光山色，冠绝藏南。
   
世界最高咸水湖，纳木错湖，海拔4718米，有天湖之意，厚厚的云絮，积浮在天际，遮挡了太阳；远望湖面，岛屿星罗棋布，揉碎一湖碧水，犹似一片无垠的湿地。
   
姐妹们租藏服，拍照片，及地长裙，织锦华缎，红绿青紫，金黑黄白，镶珠长项链，全是仿品。卓玛们，笑逐颜开，风情万种，陌生扎西，并肩合影，不问姓名，不问出处，嘻嘻哈哈，开心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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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语

沿拉萨河谷，前往机场，再见了西藏，再见了拉萨。
     
姐妹们论及此行，兴奋之余，也有微词，车途劳顿，餐食难吃，如厕堪脏。

回家后，看了《西藏生死书》，才明白：“藏族人并不以全部时间改善外在环境，以免分心，他们够吃够穿有房住就满足了。”

每到年底，收入有余，全部献给寺庙，为修来世，清零概念，他们的认知是“明天和来世何者先到，我们不知道。”

以包容的心态，去看待西藏的生存环境吧！

若有合适时间合适伴，我想再远行一次，自助去西藏，好风景啊，慢慢走，慢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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