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飘零散文

杂记二题:退婚

2018-12-09  本文已影响33人  滴水皈依

序:这是过去写的一篇文章。因为舟山是个千岛城,有许多小岛上的姑娘都是先来到舟山本岛,然后再往舟山外面的世界跑。我的一个女同学曾经认了一个叫优飞的姑娘当干女儿,同学帮优飞在学校当了二年代课教师。这个故事就是这个来自小岛上的姑娘——优飞的故事。

优飞要和村长的儿子退婚,这几天,花岙岛上的村民都在议论这件事。

小兰早晨从优飞家走过,只见优飞娘拉扯着优飞又哭又骂,优飞一声不吭。

优飞的对象是村长的儿子,这和过去的大户人家一样惹人眼红。村长的儿子阿康长得五大三粗,有眉有眼,在船上干活挣钱,只读过几年小学。村里人都说阿康要是再多读几年书,就不会当渔民,而是当官了。

优飞有点文化,她高考落榜,想补补功课来年再考,可娘说家穷,不答应。这时正巧村长托人来说媒,娘就答应了。村长立马叫人把优飞家的旧房翻成新房。村里的女孩们气得牙根发痒,这下村长家那宽敞的大院,新盖的楼房,满屋光彩照人的电器家具全是优飞的,优飞可以享福一辈子。

气归气,女孩子们也服气,见到优飞还巴结地叫声优飞姐。优飞走过去,女孩们还恋恋地回头张望,优飞的身上那儿都美,连根头发丝都长得与众不同,皮 肤细白的像个瓷人儿,美得像模特儿。

优飞订了婚就是村长家里的人,阿康很理解这天经地义的道理。就在初夏的一个傍晚,优飞穿着裙子,奉母命去给村长家送草鸡蛋。优飞虽然读了很多书,心却还是一颗糊涂心,不像村里那些女孩子们人小鬼大。

优飞走进村长家,村长一家正在吃饭,都站起来叫优飞再吃点。阿康连忙端过酒杯亲热地叫她喝一口,酒杯就端在优飞嘴边,阿康火辣辣的眼睛盯着她说:“红酒,甜的。”红莹莹的葡萄酒在酒杯里晃着。

村长也助儿子的兴说:“优飞,喝一口。”

优飞喝了,甜甜的,不呛人。

阿康娘趁势拉优飞坐下,又满满地斟上一杯,优飞都喝了。

优飞喝酒时阿康的眼神怪怪的。

喝了酒,阿康拉优飞去屋里看彩电,就在看电视时,阿康一把抱住她,滚烫的嘴唇压住她,一只手伸进她怀里,优飞一下子晕过去,喝的葡萄酒仿佛都冲到脑子里。她云里雾里,思维短路,糊里糊涂地就让阿康睡了。

有了这个开始,优飞再保护不了自己,仿佛她就是阿康穿的一件衬衣,想穿就抓过来。就是在优飞自己家里她也躲不过,娘也故意躲开,装作看不见,女儿已是人家的人。

渐渐,优飞有了经验,一看见阿康那怪怪的眼神就知道他又上性了,优飞不会再云里雾里,她懂得了性欲这个词,她开始寻找爱情这个词。

花岙村很美,漫山遍野的杜鹃花火红一片,金灿灿的油菜花晃眼,碧绿的松针树覆盖着大小山岙,还有白莹莹的大柚子花开满枝头。

优飞最爱躺在山岗上看会儿书,想会儿心事。或者什么也不想,她就像村里姐妹们说的,像韭菜地里冒出来的一株水仙,静静地开着,飘逸着芳香。

其实优飞也有一种欲望,很强烈,她想和人说话,说花岙村的美丽多么醉人,说花岙村的封闭多么憋闷。说她想飞,想出去闯世界,想干点什么、、、、、、

她把阿康拖到小山岗上,她要阿康静静地躺着,体验那天人合一的感觉。可是阿康一翻身压过来,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扯掉她的裙子,把做工剩余的蛮力使在她身上。优飞开始讨厌阿康。

终于,优飞退婚了,她借来钱还给阿康,就走了,说去城里打工。

优飞先是在普陀当了二年代课教师,那点微薄的工资无法满足优飞的理想。很快她辞退了代课教师的工作,说要去外面的世界闯荡,去下海。

那时,“下海”是个很时髦的词汇,只是优飞没有一点背景,她面临的“下海”不知是怎样的一个过程?

我只听说,优飞刚到深圳的那一夜,非常凄惨,是在公园里的长凳上度过的,优飞说那是她永生难忘的恐怖的一夜。后来她就给人家打小工,送货,那时还没有快递员,优飞扛着货物爬楼梯,拼尽吃奶的力气,艰难度日、、、、、、再后来就没有了信息。

几年后再见到她,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穿着阔气,举手投足竟然有了架势,俨然像个阔太太,我们与她仿佛已经不是一个世界上的人,优飞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乡下的优飞。

后评:后来优飞把自己的名字改掉叫菲菲。菲菲如今已是一个阔绰的妇人,定居深圳,把爹妈也都带到深圳,帮她看护别墅,料理家务。菲菲傍上一个大老板,有了二个孩子。她说女人干得好不如嫁得好,当年打工累死也攒不下几个小钱。我想,这就是小三、二奶的先驱榜样吧。村里纯洁的小芳消失了,都抢着往宝马车里钻,都不愿坐在自行车后面笑。傍高官更是鸡犬升天。红楼、暗娼、站街女各地都有,如今是笑贫不笑娼啊。

天使少年

有时读到一篇好文章,真想见见作者本人 。多年前读到一篇《赏荷 》,情如溪水,文如流云,那淡淡的忧愁似有若无地渗入我的心中。

我仿佛看到作者:“ 独自一人乘着晚落的绯霞,秋日的长风,徐徐行走,抑或还带着野鹤洒脱的悠闲,白云自若的超然......”

这篇 《 赏荷 》 简直可以与散文大师朱自清的《 荷塘月色 》媲美。令人难忘的是,作者竟是一个年轻的佛教徒,他叫超。

后来,在《 散文》杂志上又读到一篇出自年轻佛教徒的文章:

”当我迈进十九岁大门时,我向父母宣告,我要重新生长出一个陌生的我。于是在那个深秋,我作出了一生中最大的选择,出家当和尚......告别故乡,眼泪汪汪,大雁南飞,我却北上。迎着朝霞,踏着秋霜,伴着狂风,四处流浪,一个天使般的少年,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到五台山上。”

他叫空。

空是高考落榜后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又被权势的儿子挤兑出局。家穷村穷,不甘没落,只好投身佛门。

青春少年的他们,真的是要把自己年轻的生命祭祀给泥菩萨吗? 我不由萌生了去拜访作者的念头,于是邀了一个女友结伴前往 。

超,就住在普陀山脚下一栋静谧的黄色禅房里。只见他一身灰色的布袈裟,泛青的额顶,苍白的面容,一双眼睛熠熠生辉,透露着热情和执著。当他明白了我们的来意,立即邀请我们上楼,并叫来他的一个同学,尘 ,我们四人围坐在禅房一起聊谈。

尘,亦是眉清目秀的一个小伙子,瘦削的脸上同样写着聪灵。我们的交流非常热诚。

聊谈中方知他们均是高中生。

超与尘家境都很好,却被四方游走和尚说动心智,而逃离家门。

超的学校挨着破庙,这边朗读共产主义,那边诵念阿弥陀佛。从小看着庙里的玲珑雕木和塑像菩萨,无人修缮日益破败,超的心里非常难过。而游走和尚说超与佛门有缘。于是年方十八的超,跟随师父走进佛门。

他们文采很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有古典文学功底。他们认为当今社会物欲横流,人类已经迷失了方向,唯有佛教能拯救人类。

他们说:“ 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 ”

他们说:“  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

我问超,有的人们不怕酷日雨淋,三步一叩地从山脚拜到山顶,求佛保佑。菩萨为什麽这样残酷,要人们对他顶礼膜拜,烧香点烛,才保佑子民吗?

超说:”这不是佛的本意,是人们给自己套上的枷锁。佛在我心中,从善既是佛。”

那麽这血气方刚的少年皆是为真善美的弘扬,献出青春。

望着他们魁梧的身板 ,苍白的脸,眼里那种执著的追求,他们是怀揣善心,坚持信仰的少年,我只有敬佩。

楼外的庭院洁净无尘,墙上绿叶婆裟,黄色的禅房里只有几张简陋的木椅木桌,桌上摆着一摞摞泛黄的经书。

屋内的人儿脸上无血色,却热情执着。热诚的讨论不能终止,然而不得不告辞,相互间留下通信地址。我心里沉甸甸地出来,心情就象那雾蒙蒙的阴天,欲雨无雨,欲说还休,唯有敬仰在我心中。

回来后,我没有再去惊动他们——那天使般的少年,否则我有罪过。

后记:这是很早以前写的一篇文章,现在拿出来看看,不免感触颇深。如今早已是今非昔比,不知 “超” 和 “尘” 随着时代的变迁,他们还能静下心来修行吗?  现在的佛门,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和尚们打手机,开小轿车,穿的不再是布袈裟。有的在老家盖楼房,娶妻生子,富有得很。  到了开光朝拜的日子,党政机关,良民百姓和外地的香客都会到来,那真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待到朝拜集会结束,寺庙里的一个个钱箱爆满,和尚们数钱都数不过来。  据说普陀山要上市,寺庙成了上市公司,人们花钱烧香,求发财求升官,这还是多年前神圣虔诚的信仰,还是净化心灵的地方吗?真不敢相信,偌大的一块国土,难道真的没有一方净土了吗?

杂记二题: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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