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心城
苏岑说:“人生旅途中,大家都在忙着认识各种人,以为这是在丰富生命。可最有价值的遇见,是在某一瞬间,重遇了自己,那一刻你才会懂:走遍世界,也不过是为了找到一条走回内心的路。”在二十几岁的年纪里,岁月经历的不多不少。生命中刻下了些许痕迹,它不那么耀眼也不那么刺眼,心在路上才明了,如莫言所言,满腹经纶也不过是黔驴之计。所有的阅历、画面都如旧的泛黄了的老照片,尘封在记忆深处,待到寂寞之时,撷取几片,蓦然回首时,也会潸然泪下。
再读范晓波的《南昌的孤独与爱》,越发明了,得到与失去之间,不过咫尺。山河依旧,家乡依旧。等闲终究是变却了故人心。文中言“一个人对一座城市的情感和认知,也许要到了七年之痒的程度才会积淀到一定的宽度和厚度”,对于家乡,从未远离,只爱,未曾恨。何止七年,在她养育我成人的时光里,教会了我对自然与人文的爱,让我向往着远方,渴望离家的孤独感。因为我自知,唯有那种孤独感,才会让我明白,我对家乡,有多爱。在我远去的时光里,我从未反省心的方向,飘的越来越远了,直到我感受到已无法控制,才明了自己陷落的有多深。以为飞的越来越高、越来越远的飞翔才是真正的飞翔,所以忘我的向前奔跑;以为遗忘就可以解决一切,所以选择忘记所有。奈何我不相信生命有轮回,只想安然有趣的度过此生,所以踌躇、静下来让心有所依,回到自己的轨道上来,找回最初的方向。
站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看着疾驶的车辆来来往往,红绿灯交替的闪烁,行人脚步匆匆。我缓缓的行,脑海中蓦地涌出两个字——城市。陌生又熟悉的字眼,与这样的画面搭配再恰当不过,是啊,远方拉近
远方拉近成原点。这一座座、一排排的高楼大厦,这车水马龙、目不暇接的景象,无一不在告诉我,这已然变成了城市。
此时,困顿在城市中的小小的我。
彼时少年郎,不曾逍遁不曾沉潜的年少模样,过往的浪向我袭来。记得小时候有篇课文意思是这样:骆驼脖子足够高可以轻而易举的够到围墙外高挂在树上绿叶,却因为围墙上的洞太矮不能进入围墙吃到院子里的草;而山羊因为太矮只能钻进围墙的洞去吃院子里的草,却不能够得到树上的绿叶。老师问:到底是长得高了好还是矮了好?我骄傲的答:太高了太矮了都不好。老师答:那你说不高不矮是多高?全班哄堂大笑,从小没少干架的一个男同学说:高有高的好处,矮有矮的好处。全班掌声雷鸣。是的,从小就在无形中只专注于负面的结果,这也许是我一直很喜欢和乐观的人做朋友的原因吧,因为我不够乐观。一直把自己定义为乐观的悲观主义者,然而我并不想这样子被定义。我害怕失望就像我害怕死亡。我可以面对失败,但我不能忍受失望。所以总喜欢做事情之前有足够的把握才去做,总是在预测到了最差的结果以后才去接受结果,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使得得到的现实总比预期好那么一点点。曾有人告诉我,这是自卑。也有人告诉我,这是否定自己。我坚持自己,固步自封,自以为是。无论对错,我的消极人生观在长大之后终于被无穷的放大,无可救药的消极下去了。生命中本来多是是阳光灿烂的日子,而我却过成了满城风雨,再多的欢笑浮于表面,变得浮夸而略显做作。我从未放弃,且一直告诉自己,我要做一个乐观的人,我要做一个有正能量的人。每每信誓旦旦,而日子却显得更加凉薄。从未将文学赋予悲情色彩,不知从何时起每每写出的文字都是消极而没有生气的,也仅仅是当我消极的时候,我才会赋予文字悲情的意义。然而,再回顾那些情感垃圾的时候,只想把它们变成碎片,不留痕迹。就像讨厌那个颓废的我,就像撕碎那个失去生气的我。
终于,去了远方,圆了心中那个小小的梦,把所有的记忆锁在抽屉里,以为去一个新的地方就可以重新开始。殊不知,不知悔悟,一心为梦,终日成鱼。从未幡然醒悟过,所有的重新开始不过是重蹈覆辙,同样的人生相似的剧情没有进步也从未改变,生命不在律动,悲剧不断重演,没有好演员的烂剧终究是以失败而惨淡落幕。“一个人钟摆似的出没在失去了象征和隐喻意味街道上,她的表情时而麻木,时而爱恨交织。不断延长的高楼的阴影,时而吞没她,时而把她交还给阳光。”终于明白,早已筑在心中的城,从未瓦解,在影影绰绰中颤抖,透不尽强光。高呼“志不同,道不合,不相与之谋”,“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却从把自己与任何人列为同道中人,在自己的城里兜兜转转,在自己的城里体验着隔离世界的世态炎凉,走过自己内心的春夏秋冬。
挣扎了许久,该瓦解了。
寂静的天地间,自由的小小的我。
“如果不去遍历世界,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是我
“如果不去遍历世界,我们就不知道什么是我们的精神和情感寄托,但我们一旦遍历了世界,却发现我们再也回不到那美好的地方去了。当我们开始寻找,我们就已经失去,当我们不开始寻找,我们根本无法知道自己身边的一切是如此可贵。”
人生充满了矛盾与纠结,惊奇与冒险。
但无论如此,都是自己的人生,独一无二的人生。
借昆德拉一言自勉:所有的风景都会拒绝一部分人,偏爱一部分人,所有人,生来都会属于不同的风景。 生活是棵长满可能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