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寺巷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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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前712年，冬至，立政殿。
我一下一下地咳嗽着，丫鬟长春递来一个手帕：“娘娘，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儿，”我摆了摆手，“不用担心本宫。”说着又一阵剧烈的咳嗽，手帕赫然出现一团血。
“娘娘，奴婢还是叫太医吧！您这样奴婢着实担心呀！”长春不顾我的反对，立即大喊道：“宣太医！”
太医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听到叫唤，立即进来，跪在我的床榻前，捏着红绳替我把脉。
隔着一层帘子我能看到太医脸上的表情不容乐观：“温太医，本宫知道自己什么情况，你就实话实说吧，本宫不会责罚你的！”
温太医一副为难的样子：“奴才斗胆，娘娘的病恐怕无力回天啊！”
“说吧，我还有多久？”我一边咳嗽，一边坐起来，长春替我披好了衣服。
“娘娘最多还有七天！”温太医一脸纠结，最后还是告诉我实话。
“大胆奴才！皇后娘娘的命数岂容你乱说一通！”齐云初披着披风进来了，外面下着鹅毛大雪：“去把太医院上上下下最好的太医给我请过来，我就不信皇后娘娘的病治不好了！”
“罢了！我这病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太医呢！”我摆了摆手：“本宫不治了，本宫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蔷儿和宁儿，也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回来，若是我走了，蔷儿和宁儿就拜托你了，他们俩可是我的心头肉啊！”
“请皇后娘娘放心，我一定照顾好蔷儿和宁儿，直到皇上回来！”云初是王爷府的齐王，虽说不关心朝廷大事，但这点事交给他我还是放心的。
塞外，黄沙满天，季知闲骑马正往回赶。
起先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并不相信，自己的皇后娘娘年纪轻轻，又怎会无力回天呢？若不是齐云初的加急信，他根本不会这么着急往回赶！
三天，还有三天，就到了！季知闲用皮鞭一下一下地抽打着马儿。
十二月二十五日早上，天上的雪骤停，在丫鬟们的哭丧声中，我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到皇上最后一眼。
1.
醒来的时候，丫鬟长春一脸惊喜，疲惫的脸色也得到缓和：“夫人，宋姑娘醒了！”说着跑出去叫人。
我叫住长春：“我这是睡了多久了？”
长春长叹一口气：“姑娘都睡了一天一夜了，从昨天早上落水之后就不省人事了，一直到今天下午才醒。”
我从床榻上坐起来，头突然开始剧烈地疼痛，我扶住额头，用力揉了揉太阳穴，长春立即说道：“姑娘这是昨天受了撞击导致，大夫说要多卧床休息，夫人嘱咐长春这几日好生照料姑娘。”
一阵眩晕目转之后，我这才打量起屋子里的陈设起来：上好的朱漆家具，落地罩挂着油绿色的杭绸帐子；书桌置于窗户边，其上铺盖着纸、墨、笔、砚；桃色的梳妆台，一看就是大小姐的闺房······
这不是我十四岁的房间吗？
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难道，我重生了？
正想着，长春端来一只木盆：“姑娘一天都没吃饭了，先洗洗脸起来吃点东西吧。”我起身照做。
不一会儿，丫鬟们便端来了我爱吃的桂花糕和莲子羹，我一看，还可以，于是吃了不少。一边吃一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前世自从和四皇子成亲后，就没有那么自由自在过了，这一次重生回来，可一定要好好珍惜无忧无虑的时光。
前世皇上薄情，待我不上心，虽说没有纳个小妾什么的，可也是日复一日地处理朝政之事，几乎很少来我的寝宫。这一世，若是再选夫君，我可不会再嫁他了，我才不要再喜欢他。
尽管我前世嫁的是皇上，是名副其实的皇后娘娘，甚至很多人挤破了脑袋想钻进去，但若是知道我临死前都没有见到皇上一眼，那岂不是叫人凉了心？
那么我这次重生回来的目的，就是不要再踏前世的老路。
我为自己的小聪明沾沾自喜，可转念又一想，若是不嫁于四皇子季知闲，我的宁儿和蔷儿该怎么办呢？是不是也不会来到这个世上？
宁儿和蔷儿是我和四皇子季知闲的一双儿女，前世我染上的重疾的时候一个十岁，一个七岁，个个生得灵动可爱，为娘甚是喜爱。
想到这儿，我不禁流下了眼泪，我有多久没有见到我的宁儿和蔷儿了？
“姑娘！姑娘！你怎么哭了？”丫鬟长春被我这一幕吓坏了。
“没什么大碍，”我摆摆手，“长春你还记得我前世，噢，不，昨天早上是如何落水的吗？”意识到不对劲，我立即话一转峰。
“这个，奴婢当时也不在场，奴婢只听说，是姑娘在后山上的假山上同四皇子嬉闹，不小心掉入水中，磕伤了头部。”
什么？同四皇子嬉闹？在清水寺巷？
“你说可是四皇子季知闲？”我呆呆地望着长春。
“奴婢知错了！”长春看着我冷冷的样子，立即“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奴婢没有保护好姑娘！”
“不，你没有错，你先出去吧！让我好好休息一下。”
“是，奴婢就在外面候着，姑娘有什么事就唤我。”
2.
对于落水一事，我居然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我只记得前世的事情，只记得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听到了马叫声，四皇子回来了，我却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那么这一世，还会和四皇子成亲吗？相遇已是必然的了，没听见下午丫鬟说我和四皇子嬉闹时落水的吗？
天黑时，继母苏氏过来了：“听长春说你下午就醒了，感觉怎么样？下午妹妹受了点风寒，大夫已经来看过了。你们两姊妹也真是的，一个落水，一个受风寒，总是不让我这个做母亲的省心！”
“母亲，您言重了！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我说着努力挤出一个笑脸，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却可以看出她的脸上难以掩饰的喜悦。
这个苏氏，还真把自己当这儿的女主人了！
我十岁时亲生母亲因病去世，父亲又娶了苏氏，还带了一个女儿——景瑶。上一世在她们这儿吃尽了苦头，这一世，我才不会重蹈覆辙。
不过，要是重生到十岁以前多好，这样我就可以见见母亲了，家里也还轮不到苏氏母女说话。只可惜造化弄人，但这样也挺好，至少不用再嫁给四皇子了。
“对了，明天是七皇子的生辰，你爹吩咐我带着你和瑶儿一起入宫去，你怎么看，婉儿？”七皇子的生辰，那我可得去了，前世还拜托他帮我照顾宁儿和蔷儿了呢！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知道继母是不想我去，但是爹吩咐了，所以才故意问我。她们娘俩的心思前世我是个小姑娘的时候可能不懂，但是这一世我到底是为人母亲之后，我怎会不懂？
苏氏不悦地离开。
景瑶一直喜欢七皇子齐云初，以为他就是将来继承皇位的人，所以卯足了劲儿往齐云初的怀里钻，奈何最后齐云初没有当上皇帝，也一生未娶。
其实我心里一直都很清楚，齐云初爱的是我，看似风流成性，实则最重情义，不然我也舍不得把宁儿和蔷儿放心地交给他。
前世真是委屈他了，若是这一世有可能，就答应他吧。
想到这儿，我沉沉地睡去。
睡着之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宁儿和蔷儿哭着找母后，我看不清前面的路，也看不清宁儿和蔷儿，只能站在原地呼唤：“宁儿蔷儿，母后在这儿！”
哭声越来越大，仿佛就在耳边，我“猛”地惊醒。醒来什么也没有，只留下空荡荡的黑夜。
“姑娘可是做噩梦了？”丫鬟长春进来轻声问道。
“的确是做了一个梦，不过没什么打紧的事，你去睡吧，不用理会我。”我沉浸在刚刚的梦中，一时半会儿难以缓过来。
“是。”丫鬟退去。
3.
第二天一大早，长春便神神秘秘地过来告知我一件大事：“姑娘，四皇子已经在清水寺巷等候您多时了。”
啊？
“他等我干什么？”我一脸诧异。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那四皇子吩咐我说，只要姑娘您一刻不去，他便等到天黑。”说罢，长春一脸暧昧地看着我。
这个人脑子里在想什么，虽说前世我们的很多故事都发生在清水寺巷，可这一世，到目前为止，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这样光天化日之下出去私会，未免有些不妥吧。
而且，上一世，七皇子生辰这天，我们可是都出现在他的生辰宴上，那时我们还未相识，不了解他，不然，我也不会轻易将自己交付于他。
如今，却要我在七皇子生辰这天跟他出去幽会，这岂不是要误了我的终身大事？不行，我不能去，可那个人虽然生性凉薄，倒也不像说话不算数的人啊！
万一他真在那儿等一天咋办？
更好衣，梳好妆，我出了府坐上马车，长春和几个丫鬟要跟上，我一一回绝：“放心吧，就在清水寺巷，本姑娘去去就回，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长春不放心，执意要跟着：“姑娘，还是让奴婢跟着吧，万一出了什么事，奴婢不好交代呀！”
“罢了罢了，我只是去看看有什么幺蛾子，又不是去私奔，今天的正事是是去给七皇子齐云初庆祝生辰，耽误不得！”说罢，马车疾速而去。
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马车缓缓停下了，我掀开帘子，看样子季知闲已经等候多时了：“婉儿，你来啦，我以为你不来呢！”说罢，就要扶我下马车。
“不用，本姑娘自己会走。”我拒绝了他的好意。
今天这个人是怎么了，上一世可很少关心我，这次重生回来，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清水寺巷并不是一条巷子，而是一条繁华的街，这条街上有最繁华的首饰铺，也有最好吃的糕点铺子，记得宁儿和蔷儿最爱吃这条街上的玫瑰饼了。上一世我们是在这里结下了渊源，也在这里有了好多故事。难道，我们要再续前缘吗？
可这些事，我居然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奇怪，为什么重生回来之后有一部分记忆是空白的，这让我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婉儿，我在醉月楼等你。”季知闲一脸笑意地跟我说。
记忆突然开始涌现，上一世，我们在醉月楼看戏听曲儿，不打不相识，我一直以为七皇子的生辰上，我们是第一次相遇，今天才想起来，我们早在清水寺巷就相遇了。
“好，长春，你就在外候着，一个时辰之后，我自会出来。”我嘱咐长春。
“是。”
4.
进了醉月楼，季知闲突然对我说：“婉儿，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佯装听不懂：“四皇子，民女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小女子自从昨日落水之后，有许多事便记不得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这一刻我才明白季知闲的用意。他把我和他单独约到一个小房间里，目的就是要和我说起前世的事情，尽管我不太确定。倘若大庭广众之下谈论这些，岂不是会被人叫做疯子？
经他这么一说，我开始有了思绪，明白他为什么会让众人说我是和他嬉闹时落了水。很显然，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人误会，然后和我拉近距离。
这一世，他还想和我扯上关系。
“婉儿，你当真不记得了？”季知闲有些着急。
我摇摇头，这一世，我是真的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好，你要是不记得，我便让你记得！”说着朝我快速走来，一把拉我入怀中。
“放开我，你干什么！”今天还要去参加七皇子的生辰，我可不能耽误事儿。
禽兽不如的季知闲不但没有放开我，还捧起我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动作有些粗狂，但唇齿间的味道太熟悉了，我像是被他勾住了一般，他越是索取，我越是不能控制自己，浑身滚烫。
我记得，前世我总是向他要亲亲，要抱抱，他总是以处理朝政之事回绝我，每一次都很失落。但这一世，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他就这么“饥不择食”。
这与我印象中的季知闲不一样。
前世的我很爱他，以至于他处处冷落我，我还替他说好话。时间长了，便没了期待。但是失落归失落，染上重疾的时候，我还是很想见他最后一面，把蔷儿和宁儿亲手交到他手中的，毕竟夫妻一场。
可谁知还没撑到他回来，我就闭上了眼睛。
一想到这些，我迅速恢复理智，从他怀里挣开，然后理了理衣服，迅速逃开。
出来的时候长春看了看我凌乱的头发，小心翼翼地问我：“姑娘还回府里换一身衣物吗？”
“不用，帮我把头发梳一下就可以。”说着我从荷包里掏出一把梳子，自从前世有了宁儿和蔷儿，我就随身带着桃木梳，蔷儿生性顽皮，疯闹一会儿头发就凌乱了，又很享受我为她梳妆打扮，所以我常常给她梳发髻。
我总是告诉她：“女为悦己者容。”
如今桃木梳倒是派上了用场。
马车里，长春小心翼翼地替我理好凌乱的头发，我让马车夫慢一点，终于赶在七皇子的盛宴之前到达。
这次我准备了一支舞，上一世的时候我故意跟季知闲抛眉传情暗送秋波，目的就是吸引他的注意，但是这一世我要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七皇子的青睐。
5.
一曲罢了，却不见七皇子的踪影，只留下季知闲在那儿鼓掌。
等等，他不是在清水寺巷吗，什么时候过来的？不等我反应过来，季知闲便拉着我“扑通”一声跪在皇上和皇后面前：“父皇，母后，儿臣斗胆，恳请父皇母后赐婚我与宋府千金宋婉儿！”
我惊出了一身汗，前世七皇子的生辰我可不是主角儿，怎么这一世倒成了主角儿？上一世皇上和皇后娘娘只是陪衬，主角儿是七皇子，景瑶一直想嫁给七皇子，将来做皇后。可轮到这一世的时候，好好的七皇子生辰宴怎么成了皇上皇后乱点鸳鸯谱？
也是这一世我才知道，前世景瑶与府里的下人纠缠不清，怀了杂种，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七皇子成亲。
在外人看来，七皇子一直风流成性，所以当景瑶哭着喊着怀了他的子嗣时，所有人都只能沉默。
上一世，景瑶的生母苏氏自从进了家门之后我就没有好果子吃，我吃过她们的残羹剩饭，也被她们指使的人推下过悬崖，好在季知闲狩猎之时救了我。她们的目的，就是让我不留活口，想把宋府的姓氏私自改成苏氏。这一世，我可不能让她得逞。
不过话说回来，前世季知闲对我有救命之恩，嫁给他，也不亏。
景瑶这一天穿着格外妖娆，挽了高高的发髻，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我只使了小小的伎俩，就是在她与七皇子倒水路过之时，小心地绊了她一下。
景瑶捂着肚子喊痛，没一会儿，鲜血便从大腿根部渗出，我看着景瑶痛苦和苏氏傻眼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心中大为酣畅淋漓。
上一世，她们得知我怀了宁儿之后偷偷将安胎药换成堕胎药，害我差点失去孩子，这一世，失去的我通通都要拿回来。
母亲临死前曾告诉我：“别人泼你的冷水，你要烧开了再泼回去！”我常想若是母亲不那么懦弱，也就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
正当众人手忙脚乱之时，季知闲迅速走过来把我拉到一边：“你疯了吗？”
“她怎么对我，我便要怎么对她，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够硬咯！”说罢，我拂袖离去。
6.
府里传来消息，景瑶的命是保住了，可孩子没了。我心里想着“活该”，可还是提了点补品前去看望她。
“你这下满意了吧？”一见到我，景瑶艰难地起身，嘴唇发白着，却还是一字一句恨不得咬碎了牙跟我说。
“别这样，”我替景瑶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在外人眼里我们可是好姐妹呢！”
告别了景瑶，我走出府外，想要出去走走，却被丫鬟长春从身后叫住了：“姑娘，那四皇子又说在清水寺巷醉月楼里等着你呢！”
“我要是不去呢！”我转过身，饶有兴趣地问道。
“那四皇子说，姑娘您一定会去的！”长春故意压低了声音跟我说。
我上了马车，见半天没人上来，于是掀开帘子，语气里显着不耐烦，可还是掩饰不住的喜悦：“还走不走啦？”
长春捂住嘴偷笑：“四皇子叫奴婢不要跟着，说是姑娘一个人前去即可。”
我拉下帘子，对着车夫说了声“走吧”，马车便开始悠哉游哉地走起来，这一次，我们谁都不着急。
经过景瑶这一事，我也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意，我是爱季知闲的，非常非常爱。如果前世他是一言不发的冰块脸，那么这一世，他也在尝试着改变着自己。
他舍得为我花心思，知道我那日腹痛的时候去给我买冰糖葫芦分散我的注意力，缓解我的痛苦；在众人面前主动揽我入怀中，给足了我名分；一提到蔷儿和宁儿，就会安慰我说他们后来被他照顾得挺好的······
一个堂堂的前世天子，我又能要求他什么呢？
到达清水寺巷的时候季知闲还是在外恭迎着：“婉儿来啦。”我看了一眼“醉月楼”的招牌，这次不再生气，而是打趣地说：“是啊，再不来看看四皇子，岂不是灭了您的威风。”
季知闲吓得捂住了我的嘴巴：“哪敢哪敢？婉儿真是说笑了！”
我扔给他一个针绣的小荷包：“走吧！”
季知闲连忙伸手接住，等到了房间，一脸笑嘻嘻地问我：“婉儿这是答应嫁给我啦，不然为什么送我这么好看的荷包？”
“不想要可以还给我，”我佯装漫不经心：“想要这个荷包的人可是从这里排到了我们府上。”
季知闲慌忙改口：“夫人说笑了，这种精致的荷包怎么会不想要？”说着，走过来我身边，坐下。
【尾声】
宋府外的鞭炮声劈里啪啦的响，今天是我重生之后出嫁的日子。
景瑶自从上次出事之后老实了不少，不再嚣张跋扈，也不再处处挤压我，只是她改变之后的样子，苏氏有点恨铁不成钢。
我出嫁那天，景瑶特地来送我，还嘱咐我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也祝妹妹早日嫁得如意郎君。”
婚后的生活一如既往地平静，只是季知闲常常钓鱼狩猎的时候会带上我。没过多久，我就听到景瑶嫁给了一个书生的消息，那书生很上进，日后应该会有好生活的吧。
我的宁儿和蔷儿也在来的路上了。
【番外】
我是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也重生了呢？
大概是总是做重复的梦吧。
有一段时间，我总是梦到有两个小孩儿围绕着我叫“父亲”，可当我正寻思着我的妻子是谁时，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我也看不清她的脸。
等我看清楚之后，梦就醒了。醒来我才发现自己最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是上次在清水寺巷不打不相识的宋婉儿，我懊恼不已。
前世她死之后的十年后，我也与世长辞。世人都知晓我生性凉薄，却不知道婉儿死后的数十年，我是何等的煎熬。
前世我们在清水寺巷相遇，听曲儿的时候我没留意占了婉儿的椅子，本来一开始抱着歉意，可谁知她后面越闹越凶。看她这个样子便觉得可爱，心生爱意，于是我也不让步。
后来我们爬上高高的楼阁，去看烟花漫天，寒冷的冬季，我们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再后来有了宁儿和蔷儿，我们一家四口在这清水寺巷生活了数十年，逛庙会、听曲儿、吃玫瑰花饼，好多人说我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后来，我便开始忙于政事，疏忽了婉儿。一想到这儿，我就十分愧疚，今生一定要好好弥补她。
可有一事，我一直想不通，明明是婉儿先走的，为何我在她前面重生呢？许是她凉了心，不愿记得我罢了。所以我故意说婉儿是与我嬉闹之时落水在清水寺巷的河边，为的就是与她再有瓜葛。
当我知道前世辜负了她时，害怕她今生不能再原谅我，所以才出此下策。
好在我们今生能够再续前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