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城市丨磷虾写给须鲸的信

2016-12-27  本文已影响0人  既然叫八戒了就继续吃吧

其实这些文字是一个月前写的了,本来觉得写的太随意准备改改再发,但事实是再给我一个月我都不会去改了。正好最近差不多又要开始准备春季招聘了,大概也恰好可以把这一篇发出来。

磷虾会害怕稍微大一点的磷虾来捕食它,然而当须鲸吞没他们时,磷虾能够感到的只是周遭海水的流动,他们产生微妙的直觉。

最近有朋友在咨询我关于去北京实习的事,租房子面试之类的,然后我恍惚意识到我离开北京三个月了。

怎么说呢,感觉上在北京的实习记忆已经很遥远了,仿佛是一年或是两年前,那时候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满腔热忱,一些不知道累积了多久的对首都的憧憬,还有探索未知解锁新地图的激动,唯独没有害怕。

然后到了北京后的感觉是,和武汉也没什么区别。我有时候是一个对环境特别不敏感的人,数不清的钢铁混凝土大楼在城市寸土必争地此起彼伏争奇斗艳在我看来没有任何新鲜感。我对于里面的人,人们身上散发出的不同气味更感兴趣。

所以我在北京的日常除了工作就是,探索。各种好吃的小店,灰尘仆仆的二手货市场,手工小店,木工店,五环以外的奇怪博物馆,嗯,其实我还偷偷纹身了,现在还没敢告诉爸妈。

但我第一次感觉自己开始认识这个城市,是一次夜游。

北京三联韬奋书局是通宵开放的,大概是一个想要刷夜做点什么的夜晚,我决定过去。想着先吃点东西,结果吃完发现已经是夜晚1点了,穷的响叮当于是决定做夜班公交去书店。

北京有很多的天桥,北京的夜晚很亮。于是可以清楚地看到,有的人睡在天桥阴影的地方,有的人坐在天桥的边缘抓住栏杆,俯瞰着来来往往的车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还有的人,或者说一群人,老老小小男男女女,在天桥下面排了七八个大水桶,水桶里的水有的混有的清,然后有车停在天桥旁,一群人冲上去开始用布擦车,五六个人大概五分钟就擦完了车,车主给了钱开车继续上路,夜色里不知去往何方。

北京的夜班公交会准时按照站牌上写的时间到达每一个站台,误差一般不超过一分钟。车上有不修边幅可能是流浪汉的长发男子,也有西装革履看起来精英的商务人士。然后每个站台都会有一两个手提折叠电动车的人上车,他们是代驾。有的是滴滴代驾的,有的是e代驾的,但其实不同公司的代驾也会开心地互相打招呼,相同公司的代驾也可能是连一个眼神的交流都不愿给彼此。

北京的道路很宽,路两边停着很多的汽车,也有很多汽车里睡着人。我在北京睡沙发一个月也要1500,这样看起来睡车里也是个不错的方法,毕竟省钱。白天不能通行的渣土车连成车队,一辆辆接连着缓缓驶过。即使是最热的夏天,即使北京的夜晚依然明亮,还是会在风吹过的时候感到一丝丝凉意。

无数人蜗居在这个城市里,每天重复着前一天或是前几天里一直发生着的事,我能看到的已经是可以放置在灯光下的生活,数不尽的黑夜的黑暗里还有更多难以言说的挣扎,血淋淋的那种挣扎。

小说《西线无战事》里,德国政府凭冠冕堂皇的说辞,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将大批青年学生煽动入伍。然而当十九岁青年保罗·鲍曼与他的同班同学们真的走上了西线战场,随着第一发榴弹的炸开,惨烈的战争抽离了士兵们的“人”之属性,使他们沦为只知厮杀的野兽。更可怕的是,当保罗于休假期间向平民们诉说战争的残酷时,被爱国狂潮彻底冲昏头脑的民众们却毫不领情。心灰意冷的保罗提前结束休假返回战况愈加惨烈的前线,目睹了战友的接连阵亡,自己亦在于战壕中像童年那样伸手捕捉一支蝴蝶时,不幸被流弹击中。此时距离停战只有一周时间,德国报纸的标题为“西线无战事”。

其实当你抱着某种期冀某种憧憬奋不顾身地投入一个或者说是掘金场或者说是修罗场的地方,是不知道它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的,你可能还没想好你要付出的代价,你只看到了你给自己设想出的未来。

所以人和城市形成了一种奇怪的关系。

像是磷虾和须鲸,磷虾要死在须鲸的身体里了,但他还没有任何的感觉,这种死亡的形式温和而又绝对,让他生不出任何的怨念来。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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