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因(二)
七月流火,我和师傅一起踏进了流火的七月。
掏心窝子的话,不能一说再说,我们早已转入了正儿八经的工作。
“妹子,摆盘子应该这们摆,由左向右,一个挨一个摆成花瓣形状。”
又到出餐的时候了,我最怕这个时间,因为我不会从左到右摆,必须从右向左,要么,摆不出来。师傅咋看咋别扭,回回数落我。
一而再再而三,师傅眼见我就是学不会,嘴上鼓励我不急,可听别的同事告诉我说,师傅说我笨死。我真怕有一天她会按萘不住对我动肝火。心里起急,那嘴唇上的火泡起了又灭,灭了又起,我把心里的弦崩得太紧。
“妹子,摆成啦?”师傅的那盘很快摆好,过来瞧我的,我不能听从师傅的从左到右正吃力的由右向左摆。
“你……?”
我感觉她的气在向上提,但欲言又止。我干脆说:
“姐,我做不来”。
“啥?”
“我就是不会从左到右摆。”说完,我嘴唇抿得紧紧的。师傅见状,又是好气又好笑,她噗嗤一下笑了:
“由你由你,你是个啥人那!”
我要哭。师傅真没生气,她美丽的大眼睛笑起来真迷人,像二十出头的大姑娘,又像舞台上的花旦,但我的姐姐从来不用美颜哟!
“姐,你忘记我是左撇子啦?”
她只是抿嘴笑,不讲话。
有句老话叫:没有高山显不出平地,我这块不争气的平地显现出来了,这,不是左撇子不左撇子的问题。
“小穆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发觉师傅不再叫我妹子了,她叫我小穆。
我被师傅那大太阳一样强烈的目光看住。师傅,对不起,该你做不该你做的事情你都默默地做了。八月,仲秋来了,店门前高大的槐树夹在金风中在飒飒的响,我的身上又多了一件她送我的棕黄色的胸脯上锈着银色射线的毛衣。我的身上暖洋洋的,但是,我是一个极敏感的人,我感觉到了她的无奈。这,多少源于我忧郁的性格和自卑的心里,师傅爱大笑,朗声大笑,每当她开怀朗笑的时候,对于沉默寡言的我而言,都是一种不小的冲击,我会心头一颤,停不下来手里的活儿,莫名其妙的望着她,直到看痴,直到她大眼睛里放出了让我感觉到一丝凉意目光淹没了我,我才一机灵醒了,慌忙低下头。
好像有一种强大的威压来自师傅,我开始学会了低眉顺眼的工作,我学会了随时说对不起,也学会了在师傅划好的,像孙悟空划的金圈里生活,不肯也不敢逾雷池半步,更可喜的是,我还学会了及时避开师傅用眼角瞄我时的眼光。
唉唉,我好气氖,好无奈,我的心里泛滥着愧疚、感激和抑郁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