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徒到医生

今天下午去做经络推拿，和医生聊天。

由于去的次数多了，彼此间也有一定的熟悉度和信任度，聊天的话题越来越开放。

医生向我讲述了他成长的经历。

当年，他遵循家里的意见，决定从医，高考后成为一个针灸推拿专业的大专生。一个偶然的机会，经人介绍，在假期跑到北京一位经络名医的诊所里做一个勤杂工，打扫了20天的卫生。

毕业后，如果回老家托人找关系进医院，需要20万的活动费，但月工资才800多，什么时候才能回本？

他索性联系当年的经络名医，到他的诊所里当一个不开工资的学徒，每天打扫卫生洗厕所，给师兄们刷碗刷罐，夜里就在诊所里用两张诊疗床拼起来睡觉，一日三餐诊所只管一餐。

我说是不是很苦？

他说不是苦，而是憋屈。诊所里的小护士，才中专毕业，她们就能够开工资，凭什么他就不能？

一年后，他开始跟着师兄们，给师兄们当助手，顺便偷师。师兄们在为患者诊疗施术，他就在旁边看着，抽空向师兄们请教，等师兄们下了班，就给师兄们按按，请他们指点。（我笑着说，要把他们伺候舒服了，才会给你放大招。他说就是这样。）

后来，又向师傅请教。要让师傅觉得这孩子不错，才愿意指点他。师傅给患者诊脉后，他也跟着给患者打一下脉，形成自己的诊疗意见，再对照师傅施术的方法，找差距，找原因。当着患者的面，是不能讨论请教的，要自己慢慢磨慢慢悟，事后再向师傅请教。

他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进步，一点一点的收获，逐步成长为一名可以独当一面的经络医生。而他当初不忿的小护士，依然还是护士，不过就是变老了而已。

师傅告诉他，当医生就要时时如履薄冰。一个医生医术高明，就算治好了一百万个患者，也没什么值得说道的，因为那是职责所在；但万一有一个误诊了，那就医道有亏，大失声望。

师傅还指导徒弟们打坐吐纳练功，告诉他们：只有把自己的身体保养好，才能更好地为患者服务。

除了潜心研究医学，他还修习了易经、道德经、黄帝内经等传统经典。他说，人的身体是一个有机的复杂的系统，五脏六腑相辅相成，有病就要寻找病源，不是简单的有一说一。只有天地人和谐统一，人的身体才会处于比较健康的状况。

……

难怪他的诊所，最初是他和另一个医生，都是男性，但把诊所打扫得干干净净，舒服整齐，虽然简单，却是简而不陋。后来那个医生去学习了，诊所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依然干净如故。原来，这些是他当年当学徒练出来的。

万丈高楼从地起，没有当年刷厕所的憋屈，也就没有如今手到病除的精湛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