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桐话（伍）

第五回：乘动车张然忆往事，坐教室李栎起春心

因为火车票的原因，陈申和冰子吃过早饭就走了，张然他们要到下午。中午退了房，张然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牵着吴桐赶去火车站。

离上车时间还早，加上吴桐鼻子不通，两个人也就不急着进候车厅，在广场上找座位坐了下来。

望着来来往往的人，张然若有所思。

火车站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在这里很多东西被有意无意地放大。比如矿泉水和泡面的价格，比如聚散人们之间的细微情感，熙攘的脚步，奇怪的口音，吆喝的小贩和石板上抠脚的大汉，都像母菌般，将这里的白天黑夜发酵得劲道十足。

他觉得自己还是挺喜欢这种地方的，他别过头看看吴桐，她还是没什么精神，身体发软，靠在张然身上。也没打扰她，继续到处看。

“嗡嗡嗡。”有电话。

张然要去从另一边的裤袋里掏手机，他小心翼翼地控制自己身体不动，免得打扰到吴桐。但吴桐还是感觉到了动静，她立起了身子，自己拿手背靠了靠额头。

张然掏出手机，是冰子他们的。

“我们已经到了。”

“哦哦，我们也快上车了。”

挂掉电话看时间，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

“我们走吧。”

“嗯，好。”

“嘿，吴桐？”男生的声音。

两个人回过头去看。

“额，你是？”

“我，周柯群啊，你班上同学，军训翻跟头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不穿迷彩认不出。”吴桐笑着说。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张然站在一边插不进话，只好尴尬地站在一边。

“对了，这位是？”这男生问。

张然一下子紧张了，他记得以前吴桐说过不希望很多人知道自己在谈恋爱。

“额....”吴桐犹豫了一会儿。

“我是她朋友。”趁着空，张然说道。

吴桐看着张然，心疼不已。她一把拉过张然的手臂，靠了上去，说道：“是男朋友。”

“挺般配的。哦，我的火车要开了，我先进去了，到了学校再联系。”说着话，周柯群就走掉了。

“你傻不傻？”

“额，我只是想起你以前的话。”

“.....”吴桐没再说什么，只是双手环住张然的手臂，将头靠着他的肩，慢慢地跟着往前走。

上车之后，吴桐忍不住又犯困，把脸埋在桌板上睡着了。

张然趴着看吴桐，雨后的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照射进车厢，光晕停留在吴桐的发丝上，让张然突然有一种时间错落的感觉。

他们俩初三是同班同学，吴桐坐他右边。那时候张然就很喜欢吴桐了，只是不敢说出口。

那个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午休时间。因为中午要睡觉来了，、，中间隔着的几张桌子的人头都会低下去趴在桌子上。而吴桐还会坐直来写作业。这时张然把两叠书对着垒起来，然后透过中间自然而然形成的细缝，偷偷去看吴桐。

这是他一天最期待最满足的时候。

有一次，吴桐捏脖子的时候，侧头看到了细缝后的眼睛，脸一下子就红了，慌乱地收拾了桌子，就趴下了。而张然心里就真的跟有只小鹿在乱撞一样。后来忍不住，把心思都写在纸条上让人传给吴桐，可是没有得到回复。

一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坐吴桐前面的男生，老是回过头来缠着吴桐说话，逗得她一直笑。

张然看不下去，窝火了一晚上，一下课，就上去揪着那男生一顿揍。吴桐当时就在教室，全看在眼里。

第二天，吴桐写了张纸条偷偷夹在张然的书里。

“不要去打架，我也喜欢你。”

一晃四年。

曾经那样一个美好的姑娘如今就这样趴在自己身边，想想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

这时，吴桐醒了，仍趴在桌板上，睁开眼睛发现张然一直盯着自己看，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不困啊？”

“不困。你要不要喝口水？我这就去倒。”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了。”

“对了，我刚刚想起以前怎么偷看你。”

“也就你会做那样的事。”

“额，那也有那样的人让我去做啊。”

吴桐坐起来，斜靠在张然身上，两人也没有再说话。

车一进站，两人便直奔学校。在校医院打完点滴，接着在学校附近找了间旅馆，因为第二天要赶火车，便早早睡了。

第二天是八号，要上课。但吴桐执意要送张然去火车站。

“好了，我进去了。”张然面朝吴桐微笑身子往后退。

“嗯嗯。”

张然顺着人流，转过身去，一点点往前。在过安检的时候，张然突然透过玻璃窗冲站在原地的吴桐挥手。吴桐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张然看到了，心里也难受，回头发了条短信。

“要好好的。”

在那个还没怎么体会过真正离别的年纪，一点点时间空间上的距离都会让我们附加进很多伤感的情绪在里面。也许会有人觉得矫情，可那份难过与不舍却是真得不能再真。

吴桐调整好情绪匆匆赶回去上课，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嘿。吴桐。”

“哦，周柯群。”答应了一声，就走到前排找室友坐下了。

“你们俩认识？”旁边室友问。

“没有，昨天还在火车站见过。”

“挺气质，挺漂亮的啊。”这男生还在看。

“别想了，李栎，人家有男朋友了，我看他们靠得可紧了。”

“有男朋友怎么了？指不定哪天分手。”这个叫李栎的人不以为然说道，眼睛仍盯着已经坐下来的吴桐不放。

炸

2016.0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