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上人生

2011年6月中旬，我在一家工厂做文职工作，每到下班我总要经过一段长长的夜市街。

有切肉夹馍的，有烙酱香饼的，有炸臭豆腐的，还有裹寿司，调奶茶的。长长的夜市街飘荡着各种小吃的味道，让路过的人流连忘返。

6月的天气总是让人燥热，来一瓶冰镇饮料和一份酸辣爽滑的凉皮几乎是我夏天的标配，（那时候是，现在不吃了，哈哈，这样吃不健康）所以一位大姐的凉皮摊是我每次下班必光临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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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姐，50岁左右，四川人。大眼睛，少些鱼尾纹，戴着口罩，头发服服帖帖的梳在脑后。爱笑，说话温和又客气，她总是把她摊位收拾得干净整洁。

那日下班，我照例来到她摊位。

“大姐，来份凉皮！”

“现吃还是打包！”

“现吃！”

“要辣还是不辣”

“辣点就行！”

“好咧“

话音刚落，只见她迅速的戴着一次性手套，抓了一把凉皮放到盆里，扔一小把面筋，一小把豆芽和黄瓜丝，撒上葱，香菜，蒜蓉。接着取下手套，用铁勺舀一勺辣椒油和调料。拿起一双筷子快速搅拌，哐啷哐啷没几下，然后从台面下抽出一个套保鲜袋的碟，顺便用筷子辅助，把拌好的凉皮倒成一座小山。

“来，美女！这边坐！”大姐示意我，新出盆的凉皮已放在摊位旁的小桌上。

看着爽滑酸辣，色味俱全的凉皮，我配着冰镇饮料大快朵颐，“哧溜哧溜”瞬间光盘。（那时的我毫无淑女风范，哈哈！）

“大姐，买单！”我掏出50元递给她。

‘好咧’她接过50元，放进收钱盒，她翻了翻收钱盒和口袋，无奈的说“美女，我没零钱找！”  她转动着眼珠，继续说道“要不我去隔壁摊位，换一换零钱，你等一等啊！”

我说“好，没事！”

于是，她迈着轻快的步伐去隔壁炸臭豆腐的大叔换零钱,一会儿，她拿着一沓钱，递给我。

“拿好，找你的！请慢走，不送哦！”她微笑着对我说。

接过钱，感觉有点不对劲，我点了点，心里默念道“不对啊！我不是拿给大姐50元吗？她怎么找我95元啊！她是不是以为我给她100元啊！”

刚准备转身的我，叫住了大姐“大姐！不对啊！我给你的是50元，不是100元！”接着我把50元塞到她手里，她瞬间没反应过来，接着她一直拉住我，使劲的说“谢谢！谢谢........”

“不用谢，这不是应该的嘛！”我微微一笑。

“太感谢你了，要不你给你再拌一份你打包回家吃！不用收你钱！”她有点感动地说。

“真的不用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真的不用客气，你等我一下，我马上给你拌！”话音刚落，她就戴起一次性手套。

我拦住了她，很认真的跟她说“真的不用了，这50元本来就是你的，就算是换做是别人也会这样做的”

她眼眶有点湿热，双手停了下来，郑重地说“谢谢你！你知道吗？50元我得拌10份，还不算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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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我和这位大姐就热络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她姓陈，老公是跑运输的，有两个正在读大学的儿子，生活平淡而幸福。

我每一次光临她的摊位，她总说欠我一份凉皮，每次都不收我钱，但我都硬塞给她，几番下来，没办法，她就只能偷偷地给我加料。

本以为时光就这样慢慢流逝着，可奈何不知何时我却无法寻觅到陈大姐的身影。她之前的摊位已被一个烙饼大妈取代，于是我问了一下他陈大姐的去处。

“哦？她老公跑运输出事了，惹了一身官司，现在回老家处理去了。”她撇了我一眼，谈谈地说。

“哎！你说她怎么摊上这事”她叹息道。

我默默地离开了，隐约听到烙饼的大妈碎碎念“哎！两夫妻辛辛苦苦，到头来被这车祸搅进了漩涡，还有两个儿子要供..........”

夜市好像突然安静祥和很多，街旁的小摊小贩们个个系着围裙，挽着衣袖，专注地把弄着他们的生存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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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街太长，我走了很久，才发现远处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