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的小学——你还记得你那时的样子吗？

刚才小女儿一边做作业，一边问我：“爸爸，你读过小学吗？”

我说：“读过。”

又问：“你小学漂亮吗？”

我说：“比不上你现在上的漂亮。那个小学已经没有了。”

她好奇怪：“啊？你那个小学是在古代吗？”

消失的东西都是古代的。看来，她对年代的划分跟历史学家很不一样。

我的小学是生产大队（现在叫村）办的。当时小学、初中都在一起，离我们塆大概两百来米，中间连着一条九十度拐弯的马路。学校外墙是一堵白石灰墙，对着马路这面刷着一行大红字，“要让红旗飘万代，重在教育下一代”。记得三年级时，刚认识这些比较难的字，但一直搞不懂那个“重”，到底该念重庆的“重”，还是重要的“重”。

上学时，学生都要自带桌椅，有的同学就你带桌子我带板凳。要是哪家有两个、三个小孩上学，拿出三张桌子或板凳是很困难的事。我七岁时，有几个小伙伴说家里的哥哥姐姐叫他们去报名上学，一众七八个人就都光着屁股去了。老师考数数，数到二十。刚入学时，家里给了二元钱，大人们都在生产队里忙着干活，没人理我们，我们屁颠屁颠地一起去报了名。每人发了两本书，《语文》和《算术》，还找回了我五角钱，交还了母亲。

我小学的成绩很好。

三年级时，老师老是让我回答问题。我就请语文老师把参考书借给我晚上回去看，好第二天回答问题更正确，嘚瑟一下。结果不小学滴了一滴咸菜汁在封面上，心里忐忑不已，怕挨老师骂。把书还给老师时，眼睛不敢往上看，心里窘得要死。

四年级时，流行拍纸烟盒。就是把纸烟盒折成拇指宽的长条，稍微弯成弧形，凹面朝上放在地上拍，拍出的气吹翻了就算赢了。有天班主任说玩这些东西影响学习，要收缴。我迟疑半天，不知道是拿左裤袋的出来好还是拿右裤袋的出来好，一边数量多一边价钱高。后来记错了位置，把价钱高的拿出来了，心疼得差点掉眼泪。老师是我们塆里的，见状赶忙安慰我。

五年级时坐在第一排。有次不知怎么的就用一本作业本卷了个筒筒，当成望远镜朝黑板望。语文老师照旧讲课，却猛地把半截粉笔砸到我脸上。下课后同学们问我怎么回事，我哪里好意思讲出来。

我上到四年级还是五年级时，初中就取消了。好像是到高二时，小学搬到大队原来给知识青年用的房子那边，那堵刷着红标语的房子都拆掉了。后来刚参加工作，上学的人少了，小学也取消了，并到了镇上的小学里。现在那个地方，改造成了幼儿园，算是延续了读书的香火。

女儿的小学，有球场体育馆图书室医务室，有漂亮的桌椅校服和软陶，还有免费的书籍，条件比我那时的“古代”不知好上多少倍。不过每次接送背上她的书包时，几乎每次都会心生感慨，我也曾经读过十几年的书，却从没有背过这么重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