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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风雨杨青庄(1)

2025-08-20  本文已影响0人  亚宁

吴起县地处内陆,北与定边、靖边接壤。定边和靖边又处于毛乌素大沙漠的边沿,空气干燥,气候多变,热量指标不稳定,降雨量少,导致各种自然灾害频繁出现。危害最严重的是旱灾,其次为水灾,冰雹,暴雨,霜灾。我们吴起十年九旱,这是当地老农们对本县灾情主要内容和发生规律的总结。

每年春节过后,很长一段时间,到了惊蛰,尽管节令也已经越过了春分,天气依然很冷,山坡上一片荒凉。虽说进入了春天,可气候多变,整天刮黄风,有时刮的铺天盖地,天昏地暗。风沙打得人睁不开眼,一直到了四月清明节前后,天气渐渐转暖,村前庄后的杨树、柳树,不知不觉地抽出了绿丝。对面山坡的桃杏花相继开放,那向阳山坡的枯草间,生出一些嫩嫩的草芽。庄稼人到了这个季节都繁忙起来,开始耕种高粱、玉米、黄豆等各种农作物。男人们赶着毛驴往山上驮着羊毛口袋送粪,犁地。妇女们跟在犁沟后面抓粪,点籽种。山坡上到处传来吆喝牛的声音。阳面的山坡上,冬小麦苗已经开始返青,周围山野看起来不再荒凉。川道里和山峁上,到处都有了深深浅浅的绿色。这里不曾落过几场小雨,目前看来,庄稼苗子还比较长得旺盛。

地里的糜子,谷子,高粱,玉米,这些高秆作物赛着长,一天一个样。庄稼人看见这样的好苗子,个个喜出望外。社员们一天到晚忙着在田里锄苗追肥,松土,给庄稼增添活力。正当这些旺盛的农田作物开始拔节散叶时,却遭到了严重的干旱。干旱的日子里,太阳像倒扣的火锅一样,悬挂在空中。山坡上的庄稼叶子一天天都快晒干了,所有的绿颜色都开始变灰。阳坡上的庄稼甚至已经枯黄了,眼看着没什么指望了,只有川道那点水浇地的庄稼苗子,被火红的太阳晒的个个拧成一根根麻绳似的,东倒西歪,爬在地皮上。老农们出于习惯和本能,依旧在这毫无希望的土地上辛勤劳动着,他们看着快要旱死的田苗,心里像猫抓了似的难爱。

在这紧急关头,从省到地区,到县,到公社,有关抗旱的文件一个接一个往下发,号召各级领导和广大群众与天做抗旱斗争。目前看来,旱灾已经成了全省性的现象了,杨青村人眼下能做到的就是拦河箍的石坝,用聚集下的一些水,用来急救田苗。大哥和高海周带领全村的人,肩担手提来浇灌这些川台地。眼下只有川道里那点有限的水浇地的庄稼,还保持着一些鲜活。但是,这点全大队人的命根子,也已经命在旦夕。在这严重的旱灾面前,全大队人出动,都纷纷涌到了这道大石坝前,年轻人用桶担,老人用脸盆端。学校也停了课,娃娃们拿饭罐和一切可以盛水的家具,都参加到了抗灾救灾行列。目前看来,这已不是劳动,而是在抢救庄稼苗子的生命。可是杨青河这一大坝的水,没有几天功夫就被全大队的人舀干了,连川台地还有好多庄稼苗子没有浇完。

大石坝中的水没了,全村人在绝望中,突然不由自主地骚动起来。大家都心急似火,谁都知道,今年如果连川道里这几百亩水浇地的庄稼也保不住,别说明年春天,恐怕今年冬天村子里就有揭不开锅的人家呢。到时候,婆姨娃娃吃不上饭,嚎哇哭叫上哪讨吃要饭。不过,光焦急并不能解决眼下的现实问题,眼前最当紧的是要想尽千方百计,保住川道里的庄稼。只要保住这点收成,全大队人今冬就能凑合过去。至于明年开春以后,国家就往下拔救济粮的。到时候,光不是杨青大队吃救济粮,其他村也得吃。但是,而今川道里这点庄稼咋能保住呢?我的大哥身为全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为此事愁的一夜一夜睡不着觉。眼看河道里已经没有一点水了,如果河里还有水,哪怕他和全村人一整夜不睡觉,也要担桶提罐,把水浇在干旱的庄稼苗子上。可而今河漕都困干了,哪来的水哩!整个的杨青村已经失去了生气,人们的脸上再也看不出一丝的笑容了,一个个愁眉苦脸,每天谈论今冬明春的生计……

这天早晨,大哥早早起来就跑到庄稼地畔上,望着一片片快枯死的庄稼焦急万分。他仰望着天空喊说,啊,老天爷呀,你当真不要我们这茬子人了?一筹莫展的他知道全村的人都在等着他咋办呢。可这老天不下雨,你还是干着急,谁能把它咋样呢。在这危难中的庄稼人,别无选择,全村的人齐刷刷一大片,跪在当地人称庙嘴的农王庙门前。

庙门前有三棵大杨树,长着四股八岔,树干上吊着一口大铜钟,树上挂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红布条,上面写着报答神恩和有求必应等字。庙门两边写着一副对联:入龙宫风调雨顺,出龙宫国泰民安。不用问东边是龙王庙,大概因为黄土高原常年闹旱灾,这里好多的庙大部分是供奉龙王爷的。庙内有龙王爷的泥塑像,魁梧地坐在中间。东海龙王是行雨龙,其余的神无名。中间的庙堂内,正中坐着观音菩萨,右边坐着送子娘娘,怀里抱着一个小男童。西边的庙内,搁放着一个大木楼子,里边坐着四海龙王。

一切求雨的行动都由看庙的人,一位人称皇上二爷来安排。所有的人给四海龙王和行雨龙王,还有二郎神大拜三拜,一边拜一边唱着求雨歌:天旱了,缺水了,五谷田苗晒干了,龙王爷哟该睁眼了,早下清风细雨哟救万民。水神娘娘哟水门开,求我神灵放水来。龙王老爷哟早下清风细雨哟,救啊救万民……憨厚朴实的庄稼人们,在这种时候,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四海行雨龙王和水神娘娘等水神上。可怜的庄稼人们,齐刷刷跪在龙王庙前,不吃不喝,鸦雀无声。他们跪了一天一夜,真诚也许感动了玉皇大帝。

到了第三天中午,南面老牛沟梁山头上的天空,生起了一朵朵乌云。过了一会,从南面遥远的方向,传来了隆隆的雷声。过了午时,乌云密布,一霎时遮住了太阳,那些乌云像脱缰的野马,黑乌乌的压在人们的头顶上。雷声越响越近,这时在人们头顶上响起来震天动地的炸雷。刺眼的闪电一道接一道,从人们的身边划过。求雨的庄稼人们,个个喜出望外,等待着天神降雨的到来。接着几声炸雷过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这来之不易的大暴雨,在每个求雨人的头顶上浇灌着。庄稼人们个个激动的趴在地上,给龙王爷磕着响头。大家都不愿意离去,站在龙王庙前,让这宝贵的大雨来冲洗着他们身上的汗水和泥土。大家一边喊叫着老天降雨了,我们能活命了。孩子们蹦蹦跳跳在雨水中打闹。大雨过后,乌云布满了天空,雷声渐渐远去,天色还早,由雷雨转为普雨,下了两天两夜。

真是清风细雨啊,敲醒了山坡上那些快要枯死的禾苗,那些干旱的田苗在雨水的滋润下,好似缺水的鱼儿投入了水面一样,渐渐苏醒过来。这真叫旱地里下了一场及时雨,雨后两三天,太阳普照着大地,湿润的大地在阳光的映照下,庄稼苗子齐刷刷的站立起来,玉米、高粱、黄豆等五谷杂粮一样不差都返青站了起来。田寰宇的禾苗挂满了透明的露水珠。社员们天不亮就扛起锄头出了工,蓝天白云下给庄稼锄草,松土,上农家肥。那些返活来的禾苗,在人们精心抚养下,一天天又长大了。老年人喜笑言开,用手指着路边的庄稼苗子说,这下好了,俗话说,见苗收一半,看这些苗儿都焕活了,长得齐楚楚的。

转眼到了夏天,这是黄土高原上一年间最好的季节。川道里连片的庄稼,大部分的高秆作物都已经长了大半截,正在拨节散大叶的时候,低产作物正在纷纷开花。其中有雪白的洋芋花,粉红的菜豆花,金黄的南瓜花,天蓝的葫麻花,在绿叶丛中开得耀眼夺目。河流山溪清澈碧澄,水波映照着蓝天白云,反射出太阳金银般灿烂的光辉。千山万岭之中,绿意盎然,野花盛开。其中有喷喷香的草面花,

百里香的羊草花(俗名地姣姣)粉红的打碗碗花,雪白的梭牛花,红艳艳的山丹丹花,这些五彩缤纷的野花,在轻风中摇曳。庄稼人头戴草帽,身穿汉衫,肩扛锄头,进入了一年一度的繁忙季节。老农们兴高采烈地一边给庄稼锄草,一边给玉米高粱拥肥培土。干累了,就开始唱山歌,唱的也好。他们一边锄地一边唱,声音拉得很长。唱起《走西口》,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实在难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到大门口。走路你要走大路,再不要走小路。大路上人儿多,啦话解忧愁……

接着有人唱起了《三十里铺》:提起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四妹子爱上了个三哥哥,他是奴家的知心人。三哥哥今年一十九,四妹妹今年一十六,人人都说咱们二人天配就,你把奴家闪在半路口。叫一声凤英你不要哭,三哥走了还回来哩,有什么话儿你对哥说,心里不要太难过。洗了个手儿我活白面,三哥哥吃了上前线。任务派在了个定边县,三年二年不得见上面……

这些令人醉心的信天游,在无边的高塬上空飘荡。阳面山坡上的小麦即将成熟,连片的小麦在微风的吹动下,像海中的水波浪似的来回起伏社员们喜笑颜开地说,再有一个月就能吃上新麦子馍馍了。

就在这五谷杂粮分枝拔节的时候,季节已到农历五月十三。这个特别的节日,当地的老农们称它叫天上关老爷磨刀的日子,每年到这一天,大小总得下点雨。这天,社员们吃过午饭,按照平时规矩,村头的那棵老槐树下的大铁钟敲响了,提醒人们出工的时候到了。就听管生产的队长宗德兴,在硷畔的石台子上喊,大家注意听着,今天下午都上背梁山顶的胡渠湾锄糜子。现在就出工了。听到喊声后,社员们个个紧闭了门户,扛起锄头,跟随着宗队长熙熙攘攘地爬行在对面的山坡上。当人们爬到半山坡时,忽然听见老南山那边传来了拉磨似的雷声,同时,天空出现了像挂挂牛一样的云朵,满天翻滚。宗永龙二大就说,今天是关老爷磨刀的日子,天空出现这样挂挂牛云彩,就怕不是好兆头,恐怕要下瞎瞎雨了。有人说南雷雨不上坡,上了坡,推走吃锅。人们一边议论着,一边往山上爬。

当人们踏进地时,队长已经领头开锄了。大家看队长开锄,都顺从的一个紧挨一个,慢慢地有节奏向前移动。社员们争前恐后,你追我赶,谁也不想落人后。大家都怀着一个共同的想法,都想这是离村子最偏远的一块山地,好不容易翻山越岭来到地头了,并且看到长得旺盛的糜子苗,快被荒草吃掉了。大家心急如火,恨不得一下午把这片糜子苗全从野草丛中解救出来。田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听到铁锄拨苗声喳喳作响。这表示人们跟老天争时间,想赶到雨前将这片糜子锄完。这时,远处的雷声一声紧接一声,越来越近,好似到了人们的头顶。社员们不由抬头,望见浓黑的乌云,正从南老山那边扑了过来。霎时间遮盖了太阳,同时刮起了大风,山地一片呼呼啦啦的响声,人们说看来要下大雨了。风是雨的头嘛,风刮得漫天的黄尘,刮得人睁不开眼,天地一片混沌。猛听得半空中咔嚓一声巨响,天仿佛被劈开似的,在黑压压的天空中,那刺眼的亮线一闪接着一闪,那炸雷一声紧似一声,那炸耳的雷声震得人耳根发麻。接着,又是一声炸雷,空中闪下一道火光,将山畔旁边的一棵大杨树,被连根拔起,甩出几十丈远的山坡上。紧接着,天下起了倾盆大雨,夹杂着冰雹(老农们叫冷子)。其中有杏子一样大的冷子,打在人身和锄把上,咣当当地响。

暴风雨哗哗地在人们头上浇盖着,我们的草帽被无情的冷子打破了,浑身杏子大的冷子打得生疼。这山大沟深的光秃秃梁上,无有一处避身的地方。人们当真害怕了,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个个像无头的苍蝇,迷失了方向乱跑乱喊。风雨中就听队长高声喊,大家不要慌乱,随着我向顶的方向往回跑。在队长的带领下,大家不顾一切往回赶。他们顶着暴风雨,迎面逼得透不上气来。一霎时,干不拉拉的大冷子,像筛子一样往下倒。雷声,风声,暴雨声,天地一片混乱,随着人们的呐喊声,我听到身后咕咚一声,回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大婶摔倒在泥洼里。只听她喊了一声妈哟,呻吟着半天爬不起来。我赶紧跑过去,扶他起来,只见大婶浑身发抖,站不起来了。

邻居大婶平日里多病,因家穷,没钱就医,还要上山劳动挣工分,供儿子念书。饥饿,疲劳,寒冷,伤痛,她本来就垮了的身体,而今到了极度的虚弱状态,咋能经得起这样的恶劣暴风雨的打击。我再次扶她起,她却说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看她爬倒在泥水里,任哗哗的干冷子敲打着,无情地浇盖着,我急了,弯下腰一把抱起她说,大婶子,你要挺住。今天就死也要往前挣扎。你爬在这山洼里,一会会冷子就把你给埋了。我架起了大婶的一条胳膊,顶着劈头盖脑的大冷子,两人高一脚低一脚向前跌撞而行。大婶只觉两腿发软,又一次摔倒了。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扶她,她摆着手说,我恐怕不行了,你别管我,赶紧追前面的人们,我不能拖累你了。我说,你说的是啥话。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我们街坊邻居,咋能撇下你不管呢。我今天就是背也要把你背回去。你要知道,家里还有娃娃们等着你哩。大婶听到此话,放声痛哭。我的娃娃哟。我再次扶起她,只见她两腿打颤,站立不住。我急了,拉着大婶冒着风雨往前挣扎。前面的妇女们丢了帽子,遗了鞋。我和大婶同样被泥给拔掉了,各自光着双脚,踩在渗骨头的冰雹上面。天上冷子打,地下路滑,人觉得全身都麻木了。我扶着大婶,顿时觉得自己以是筋疲力尽了。我站着喘了一会会气,想往出迈步,可是双脚陷在泥浆里,咋也拔不出来。我使尽浑身力气,往出拔,可谁知越拔陷的越深。因为两个人的身子过重,怎么也拔不出来。我浑身无力支撑不住,两人终于又栽倒在泥水洼里。

就在这生死关头上,有人拉了我一把。当我回头望去,原来是村里的两个年轻小伙子。他们在风雨中大声喊着,四嫂和婶子,你们咋爬在这里,赶快起来,再一会冷子将你们埋了。两个小伙子身强力壮,两只粗大的手一把将我俩从泥水里拉了起来。顶着风雨向前追赶。路上,大婶感激地问,你们俩是咋知道我们在这里?小伙子说,宗队长领着我们往前跑,听后边有人喊,有人掉队了。我们也不知是谁,我放下背上的二爷爷,就往回返。没想到原来是你们俩。我和大婶同声说,感谢你们救了我俩的命,要不然,我俩今天非被冷子打死不可。说着,已经来到山畔上,大伙挤成一堆,不知所措。队长赶到山畔,见此情景大声喊,大家不要害怕,一定要小心。你看这坡陡地滑,旁边又是几十丈深的沟,走不好栽下去就没命了。大家都说那咋办呢。队长不慌不忙说,随我来,咱们手拉着手,连成一串,坐着往下滑。滑不下去的地方,就抱着头往下滚。而今看来,只有这两个办法。大伙听队长说得在理,就跟在他的后边。年轻小伙子们坐在两边掩护着那些老弱病残的,从山顶往山角下滑。途中,有位大嫂子掉下崖,被一棵大树拦住了。她吓得脸色苍白,直喊救命。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冒着生命危险,将他拉上来。人们像一袋袋装满口袋的粮食,从山坡上连滚带爬,好不容易磕磕碰碰地爬到了山脚下。

这时,大家睁眼一看,全都傻了,天地一片白,冷子覆盖了整个村落,只听到河道里的山洪声喧嚣成了一片巨大的声响。山洪拥满了河岸,淹没了两岸的川台地。村庄坡洼下面,生产队的驴棚马棚牛棚羊圈,全被洪水冲垮了。从后川推下来的牛羊牲口和那些树根木柴疙瘩,连绵不断地漂在河中央的大浪中翻腾着。不知推走了多少牛羊牲口。当时,在洪水中谁也无法估量。

这时,在风雨中有人听到有人喊救命,救命。人们随着喊声望去,发现河中央推下来一个男人,在喊救命。河边有两个会游泳的年轻小伙子听到喊声,不顾一切跳下了水去抢救那位可怜的男子。不料山洪汹涌,大浪翻滚,水势过大,救人的两位青年,压根就无法进入到水中央的。站在河岸边的社员们,眼睁睁望着那个男子被洪水推到石崖上,连翻几个大浪就不见了。人们为他感叹,在这大山深沟里,每年夏天到了山洪暴发的季节,被洪水冲走的人不知其数。

事隔两天后,传来的消息是,这位被山洪冲走的男子,是杨青后川卢子沟刘志丹家招的门客。此人是吴起县洛河川车湾村人,名叫韩广焘。因为刘志丹父亲去世后,儿孙们都在外参加革命,老院子无人照看,韩广寿与刘家是亲戚关系,因此将其招为门客,住在院子照看卢子沟的老古居。那天下暴雨时,韩广寿在卢子沟附近的刘砭村山坡上放羊。暴雨来时,他急着往回赶羊,途中被山洪连人带羊全冲走了。

雨依然下着,河畔上的社员们个个被淋的像水鸡似的,衣裳湿淋淋,裹在身上像盘绕了一条条长蛇。所有人的脸都被无情的冷子打得青一块红一块,浑身成了泥圪瘩,泥塑像一样。大家呆呆地站在河岸边,望着白茫茫的冷子铺盖了古老的村庄和窑洞,他们的心早就飞到家里的老人和娃娃身上。天依然下着瓢泼大雨,河水越长越高,眼看就要越过村庄。等在村子对面河岸上的婆姨女子们,心急似火,影心着自己的家里老少,耽怕在这场天灾的眨眼工夫,会闹出什么意外。家里丢着没有老人看的娃娃的那些媳妇们,跺着脚放声大哭。有几个妇女说,她们家里没有老人给带孩子,孩子小,不懂事,万一河水进了村子,那可咋得了也。说着痛哭流涕。好多人都影心家里的老人娃娃,河岸上一片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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