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的修行
1：
“陆先生，您是业内最有名的侦探，我可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您身上了！”
“蔡女士，我一定尽力，只是你知道的，我这行风险比较大，这佣金……”陆登面有犯难，拧结的眉头深处藏着一股子油滑。
女人一咬牙：“佣金不是问题！如果你能一周之内拿到证据，佣金加倍！”
“蔡女士，您丈夫当年是入赘，根据您所说，婚前曾有协议，如果我能拿到证据，那么您完全可以要求他净身出户的。”陆登轻轻勾起嘴角，略有深意道。
“你说吧，多少你才肯接？”
陆登伸出两个手指。
“两百万？”女人倒吸一口凉气，不过是个抓出轨拿证据的小侦探，开口就要两百万？
陆登摇摇头。
女人松了一口气：“二十万？”
“我要你离婚后所得家产的两成。”
女人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
她丈夫和她结婚时是不名一文的穷小子，而今借助她父亲的地位，事业如日中天，身家千万，两成……
纠缠半天，女人还是答应了下来，签协议的时候白胖的手指都挤压得变了形，陆登闲适地翘起二郎腿，眉开眼笑地喊人送客。
陆登，私家侦探，专接婚恋纠纷案，业务范围可简单概括为：抓小三，查偷情，收集出轨证据。
他效率高，收费贵，信誉好，有口皆碑，是侦探行业响当当的一朵奇葩。
2
陆登混进剧团已经三天了，那位蔡女士要他调查的小三，就是剧团的一姐莫茹。陆登见过几次，莫茹长得漂亮身材好、有股子冷艳气质，陆登有些理解为什么他提出那么苛刻的条件蔡女士都能接受，妒忌到极点的女人是可怕的，毕竟除了家世，她什么都比不过莫茹。
明天有个演出，《倩女幽魂》，莫茹自然是女一号聂小倩，等待彩排的时候，陆登杵在舞台角落看别人的节目，是个名叫《悟空》的话剧，陆登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也没注意演了些啥。
“你进剧团，是为了那个案子吧？”
冷不丁身后声音传来，陆登吓得一个激灵，稳了稳心神，不动声色地转身，看见莫茹点着一根烟，站在阴影里。
陆登心里闪过许多念头，莫茹知道了他的来意？不像，不过是找出轨证据，还谈不上什么案子不案子的。
那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案子？什么案子？
虽然心里疑惑，但是陆登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故作深沉地看了她一眼，伸手要了根烟点上。
莫茹接着自顾自说：“不能说就算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陆登心想我要你和那谁的开房记录聊天信息最好有十八X的合照，你也给？
莫茹抽完最后一口烟，细长的凤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捉摸不透的隐忍，转身离开。
3
抽着烟，肺里一片辛辣，陆登很少抽烟，因为工作的缘故，他有着轻微的洁癖，不允许身上沾染任何一点味道，这烟太冲，真不知道莫茹一个女人怎么喜欢抽这种烟。
莫茹的话让他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他是个警察，刚入行，就被派到一个黑帮组织里当卧底，那时候他又黑又瘦，眯眼一笑，贼亮的眼神格外猥琐，在黑帮里混得如鱼得水，别人都叫他猴子。
他喜欢这个外号，因为他的偶像是孙悟空。
烟雾迷蒙，听着音响里唱“月溅星河，长路漫漫，风烟残尽，独影阑珊”，声音说不出的落寞萧瑟。
他当了三年卧底，战战兢兢，收集了大量的证据，眼看就能圆满完成任务了。
然而，凡事就怕立flag。
4
彩排出了问题，男主角来剧团的时候出了个小车祸，当时没觉得怎么，过了个把小时却发现左腿肿得老高，叫来的医生简单诊断了下，轻微骨裂，表演是肯定不行了。
让谁顶呢？
男二说他来，他去年也演过倩女幽魂的男一，有经验。
男三说这不行，你演了男一男二咋办，到时候还得再找男二。
男二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上就不用找人演男三似得。
莫茹高跟鞋哒哒作响，一步一步，缓慢却铿锵。
“都别吵了，让他来！”
陆登在角落打了个哈欠，一闭眼的功夫，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莫茹白净纤长的手指头直直指着他：“他原来是个跑龙套的，少了没事，就他来演宁采臣吧！”
得，一姐发话了，大家乖乖闭嘴。
陆登迷瞪了半天才醒悟过来：“啥？”
莫茹靠近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想查清案子，就听我的。”
陆登语噎，心想姐姐啊，我查个什么案子哟？
想归想，嘴上不敢露馅，乖乖去背台词记走位，一姐亲自指导。
5
折腾了一下午，总算记了个七七八八，莫茹难得夸人，居然夸了他好几句有天赋，陆登翻着白眼，心想当年老子堂堂刑警演黑帮混混都毫无压力如今还怕演个书生？
“好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明天早上再走一趟，估计没什么问题。”莫茹说得云淡风轻。
“我上台忘词儿了怎么办？”
“忘词了你就随意发挥。”
陆登无语。
“去我家吃顿饭吧！”
陆登再次被惊到，我天姐姐你不是这么奔放吧？我们才认识三天？
吐槽归吐槽，这么好的寻找证据的机会，陆登当然不会放过。
莫茹独自住着单身公寓，很干净，甚至有些过于干净了，不像是女孩子的屋子，倒是跟他的房间有些像。
尽管离开刑警队已经十年，但是有些习惯他还保持着，比如房间永远整洁，没有任何多余的物品，但他不明白，莫茹一个年轻女孩子，为什么房间有着同样的习惯。
他转了一圈，别说俩人合照了，连一张莫茹自己的照片都没有。
出乎意料，莫茹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却做的一手好菜，松鼠鳜鱼，茄汁牛肉，白灼芦笋，再来个豆腐羹，两个人吃足够了。
莫茹开了瓶红酒，自斟自饮，陆登看得一愣一楞的，心想这要是对我酒后乱性我可得把持住啊，把那边两成财产弄到手才是正事儿。
酒足饭饱，莫茹点了支烟，细长的凤眼因为喝了酒显得格外魅惑，看得陆登老脸一红。
“咯咯。”莫茹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我去洗碗。”
陆登狼狈起身，收拾碗筷，手伸到莫茹面前的时候却冷不丁被她一把抓住。
莫茹抓着他的手，醉眼朦胧：“猴子哥哥，你还跟十年前一样帅。”
6
陆登觉得脑子里砰的一声，有什么碎掉了。
十年前，黑帮里二把手有个女儿，叫小如，就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猴子哥哥猴子哥哥地叫，他说你为什么不干脆叫我猴哥呢？小姑娘就咯咯地笑，说我才不上当呢，叫你猴哥我就成八戒啦！
二把手身手极好，一身匪气撼天动地，做人极讲道义；一把手看着细皮嫩肉的，手段却是狠辣之极。帮派坐大后，两人逐渐不和，二把手想洗白，一把手却干起了倒卖毒品的勾当。
陆登进去就是为了查毒品案。
案发的那天，是陆登发出的情报，在一废旧码头交易，警察都埋伏好了，陆登瞅准时机就打算溜号，却发现来交易的人从一把手换成了二把手，更要命的是还带着个女儿。
陆登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当即无视了刑警队长的命令跑过去连哄带骗地想带走小如，结果二把手多聪明的一个人，当时就感觉不对了。
刑警队长当机立断，行动提前，双方打得血肉横飞，二把手一身硬功夫，硬是杀了出去，躲在一个废旧仓库里试图谈条件。
陆登整个人都是懵的，二把手那柄透着血腥味的军刺抵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才真切地感觉到了恐惧。
7
陆登望着小如那张脸百味杂陈，十年过去了，小如都长这么大了。
莫茹像小时候那样抱着他的腰，呜呜咽咽地哭。她说她在福利院过了几年，后来考上了戏剧学院，遇到了那人，那人资助她完成了学业，毕业后进了他公司旗下的剧团，她有美貌又有演技，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霸气，这些年给公司赚了不少钱，也算还上了当年的恩情。
陆登听着觉得有点不对，他可还没忘记自己的工作呢，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莫茹眼睛一瞪，精致的下巴昂的高高的：“老娘这些年给他赚的钱够多了，早不欠他什么了，凭什么把老娘的大好年华浪费在一个死老头子身上？”
陆登眼睛一热，心想真好啊，这姑娘真有她爹当年的气魄，再一想，老子的两成财产没戏了，于是眼睛更热了，差点直接哭出来。
“猴子哥哥，我喜欢了你十年，你要还没结婚就娶了我吧！”
莫茹望着他，一字一句说得清清楚楚。
陆登顿时一头冷汗。
莫茹却以为他有顾虑：“我知道你是警察，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一直没有你的消息，你肯定还是干卧底的吧？你是因为工作危险不想连累我吗？我不怕的，我在黑帮长大的，什么危险我都不怕。”
陆登整个人都僵住了。
8
陆登他们的演出是上午第二场，排在前面的就是昨天彩排时看到的《悟空》，陆登上完妆，穿着一身青色的长衫晃悠到舞台旁边角落，看扮演悟空的那人把棍子耍得虎虎生风，心里不由得感叹一句：菜鸟，还没我耍得溜呢！
莫茹跟过来，低声道：“你也怀疑那个唐僧？”
陆登一僵，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真不想说他只是想来看看表演。
“那个演太白的老头，是以前帮派里的人，当年我爹死了，一把手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虽然帮派损失了一半的人，他却成功洗白了。”
莫茹的语气里透着浓浓的不甘：“但是洗白了钱难赚，当年好不容易做起来的几条毒品线他怎么舍得放，于是换个方式接着干，这些年小打小闹的也没出事。最近一把手的人来找我，让我跟他们干，我猜他们肯定是要在剧团里有大动作，怕被我发现熟脸才来找我的，我告诉他们我不会参与这事儿，十年前我就和帮派没关系了，他们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
“他们就这么放过你了？”陆登心想这要是二把手干出的事我还信点，一把手那个混蛋还是算了吧。
“还有几个当年我爹的人在帮里替我说话，这些年我跟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往来，连他们给我寄的钱我都一分没动退回去了，他们相信我说的话。”
陆登皱起眉头，他不信。
不知不觉间，他没注意到，他正在用十年前的思维方式思考这件事。
9
台上的唐僧畏畏缩缩，不时和那太白目光相交，有些不着痕迹的躲闪，孙悟空倒是演的认真，看起来不像是有问题的样子。
陆登台上台下一个个扫过去，猛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在台下，是原本的男一，一条腿打着厚厚的石膏，拄着个拐杖，坐在角落里，看见陆登和莫茹，友好地打了打招呼。
他跟莫茹打了个手势，然后一瘸一拐地起身往后台走。
“他好像有事找我，我去一趟，你等会儿也过来，一会儿要上台了。”
莫茹说了一声扭头离开，陆登看了看男一，又扭头看了看唐僧和太白——太白正好下场了。
陆登眼睛猛然瞪大——不好！
撩起长衫便往后台冲，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陆登吓得魂飞魄散，小如！
此刻唐僧也下场了，观众有些傻眼，怎么那唐僧跑起来比孙悟空还快？莫不是急着如厕？
台上悟空楞了一下，所幸到了最后一段他的独角戏，一个人配合音乐开始耍棍子。
陆登在男厕所找到了被打昏的小如，旁边是男一和太白，正用牛皮绳捆她的手脚，陆登大吼一声：“警察来了！”
里面两人一愣，陆登身影一闪，扑过去把莫茹抢到了怀里，三两下扯掉牛皮绳，又狠命掐了几下人中，总算把莫茹掐醒了。
莫茹又急又气，陆登知道这姑娘从小性子烈，忙一把抓住她扯到身后：“两位，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今天的事就此为止，行不？”
太白盯了他一会儿，突然眼角一抽：“你是猴子！”
“是我。”陆登豁出去了，“当年我也是职责所在，你我各为其主，你不该恨我，现在我早不干警察了，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赶紧走，我当没见过你，外面那唐僧还在找你，我可以帮你们拖住他。”
太白笑得乱颤：“看来，当年那场爆炸，改变了很多啊！”
10
“队长！别开枪！你听我说，情报有误，事情不是这样的！”
猴子被军刺抵着大动脉，声音发颤，小如在旁边哭得撕心裂肺。
二把手的军刺很稳，一分分地往里刺，声音冷得渗人：“这三年我把你当侄子，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
“我是卧底，这事儿我谁都对得起，但我真不想针对你，我查的是毒品案，是一把手的锅，你今天为什么要来？”
“他让我来帮他接女朋友，小如学校就在附近，我接完她下学就过来了。”
“那毒品呢？”猴子暴跳如雷，一把手很明显这是要借刀杀人。
“毒品？什么毒品？”
“你他妈不是来交易毒品的你见到警察你跑什么！”猴子快疯了。
二把手想了想，翻了翻小如背上的包，发现果然有包海洛因。
这是个彻底的陷阱，猴子急的抓耳挠腮，现在不仅仅扯上了毒品，刚才二把手还打伤了好几个警察，眼看进气少出气多，哪里还有退路？
正焦躁的时候，猴子忽然听见外面说：“卧底已变节，行动失败，攻进去！”
咕噜噜滚进来几个催泪瓦斯，猴子抱着小如滚到角落，涕泪交加之间看见仓库深处有红光闪烁，来不及多想，猴子整个人扑在小如的身上！
“轰！”
猴子的最后一点知觉是一双温暖有力的手将自己连同身下的小如紧紧圈住。
11
“猴子哥哥——”
“你别说话，我知道你现在对我特失望，你就当我当年被炸死了吧！“
“我不——”
“你别说话！”陆登大吼一声，莫茹被震住了，真没再开口。
陆登死死盯着太白：“放过小如，我帮你们拖住唐僧，从此我们再无瓜葛！”
太白脸上笑意盈盈：“你是当年害的我们失去了一半兄弟的警察，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陆登喘着粗气，前台的音乐还在继续，依然是那首《悟空》。
——幻世当空，恩怨休怀，舍悟离迷，六尘不改。
陆登咬牙，一字一顿：“我求你，放过我们。”
太白依然在笑：“跪下求我。”
——且怒且悲且狂栽，是人是鬼是妖怪，不过是，心有魔债。
陆登脑子里轰轰作响，曲子还在响，悲伤又扭曲，唱得人简直想掀桌骂人。
“扑通。”
“我、求、你。”
“猴子！”莫茹尖利的哭声混杂着太白的笑声，扎得人耳朵疼。
前台，曲子陡转高昂。
——叫一声佛祖，回头无岸；跪一人为师，生死无关。
陆登依然跪在地上，眼前有些模糊，脑子里走马灯一样转，蓦然想起了当年的宣誓词。
——我宣誓，我志愿成为一名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警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严守纪律……恪尽职守，不怕牺牲……
不怕牺牲，不怕牺牲……
谁特么的不怕牺牲！陆登恶狠狠地盯着地板那块砖，当年的宣誓词混着队长那句“卧底已变节”在他脑子里翻江倒海。
他们对他的信任根本经不起任何考验，他早就被放弃了啊！
太白心满意足地离开，他的交易对象就是男一，他腿上绑的石膏里面就是大量毒品，大摇大摆地拄着拐杖往外走。
“警察！不许动！”
12
演唐僧的卧底终于赶到了，太白回头看了他一眼，幽幽一笑，角落里四面八方窜上来一群练家子，唐僧瘦瘦弱弱的小身板眨眼间就被打得伤痕累累。
“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唐僧嘶着嗓子怒吼，却引来了更多的拳脚。
陆登一脸惨然地望着唐僧，可怜的菜鸟卧底，你也是弃子啊！
入耳尽是砰砰的皮肉撞击声，唐僧满脸是血，依然在拼命，像一只可怜的小兽，龇着獠牙，做着无谓的抗争。
一群人从后台打到前台，台下观众一片哗然。
莫茹浑身发抖，如果刚才反抗的人是陆登，现在被打得浑身是血的就是他了吧！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我有！这变化又如何？
演孙悟空的演员拿着铁棒愣在台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僧依然在嘶吼，已经没有人听得见他说的是什么了。
像一场黑色幽默，一个穿着蹩脚戏服的警察，一群好整以暇不时发出哂笑的黑帮大汉，拳拳到肉，刀刀见血，唐僧满脸是血青筋毕露，旁边的悟空拿着铁棒一片茫然。
——还是不安，还是氐惆。
猴子双眼血红，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场极具讽刺意味的缠斗，十年前冷掉的血液似乎重新开始变热，愤怒、不甘、同情、憎恶……百般滋味齐聚心头，双拳紧握，似要攥出血来。
——我要！这铁棒醉舞魔，我有！这变化乱迷浊！
唱歌的人声音拔高，五指山下积攒了五百年的怨气在这一刻勃发出毁天灭地的怒火。陆登双眼血红，嘶吼一声冲上舞台，一把抢过孙悟空手里那根铁棒！
台下混乱的观众相顾愕然，他们看见一个峨冠博带的书生像只猴子一样窜上舞台，手拿金箍棒，舞得一台的残影。
——踏碎凌霄！放肆桀骜！
手中的铁棒道具呼呼作响，舞出定海神针的气魄。快！更快！铁棒如虹，以千钧之势横扫一切！我要你们再挡不住我的眼！我要你们再阻不住我的心！我要把这九天苍穹捅个窟窿，看看那背后到底藏着多么讽刺的真相！
竖劈横扫直刺，棍花儿一卷就是一个壮汉倒地，陆登杀红了眼，几乎忘了眼前到底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莫茹的哭声，当年的誓词，毁天灭地的爆炸……一切都在他的胸腔里翻滚，沸腾出一场酣畅淋漓的恶斗！
——这一棒，叫你灰——飞——烟——灭——
最后一个带着哭腔的音符落下，陆登怒吼一声高高跃起持棍直劈，将带头的壮汉一棍打昏在地！
剧场的门轰然洞开，有人拿着扩音器在门外吼：“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天旋地转之中，一个刻意被陆登忘记的场景忽然跳入脑海之中。
那年他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出院之后递交了辞职申请，离开之前，队长来送他：“当年我们没有怀疑你，只是为了迷惑对手，我们不知道仓库里有炸弹……”
其实不用想都知道，炸弹是一把手放的。
13
陆登侦探事务所。
“莫茹，你也看到了，我就是个靠抓小三混饭吃的，你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干嘛要给我当助理？我自己还不一定养得活呢！好好去当你的演员去啊乖，外面等你签约的公司一大把呢！”
陆登愁眉苦脸地坐在办公室，望着面前气定神闲的莫茹唉声叹气。
莫茹坐得笔直，手里抱着一杯咖啡，轻抿一口：“要么让我当你助理，要么我给你这事务所当老板娘，你选一个。”
“当然，不管你怎么选，反正最后我总会是这事务所的老板娘的。”莫茹幽幽补上一句。
陆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