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生,半路逢(1)
一、妈妈结婚了,父亲没有来。
我依稀记得,妈妈那天身着红色婚纱,白皙的肌肤被映衬得红润起来。她虽已年过半百,体态发福,可在继父的眼中,那一刻的她,还是他儿时记忆中那般美丽的。
婚礼上,我母亲的外孙女和继父的孙子分别装扮成两个小花童,两个老人看着两个小朋友手牵手地向他俩走去送上捧花,笑得比蜜甜。
我在台下挽着老公的手臂,看着母亲的笑容,和站在母亲旁边作花童的女儿,又激动,又欣慰,不自觉地流下了眼泪。这一切,来之不易。
二、不被祝福的半路夫妻
如果说,原配婚姻是看感情,那半路夫妻就是看条件,这是很多人总结出的法则。包括我妈妈,她也不信,她年轻时错过的前缘,会让她在这个年龄段里与之重逢。
这要从哪里讲起呢?
1988年夏,冯家来了一个长相俏丽的女人,冯家太太喜爱搓麻,这显然是一个新的麻友来串门,谈话间还讲起,“当时那把牌不应该那么出“。这个人就是住的隔了几条街的邻家四姐了。四姐虽然在她们家排行老四,但实际上她算是她们家的掌舵人了。因为她上面的两个姐姐从小就送给了别人家寄养,三姐小时候得了一种时不时就会抽搐一下的怪病,直到现在40岁三姐也没有出嫁。四姐就不同了,四姐嫁给了冯家镇上的一个军官,日子过得远比冯家老妇人舒坦得多。
小镇上,普通人家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可四姐家就是真真的与众不同,时常有穿军装的人出入。可能也就是那天,红鸾星动,从外地回来拜访四姐一家的孟礼生,在经过冯家时,遇见了她——年轻时的我母亲。
母亲当年虽不是那般风姿绰约,长得有点像少数民族的女人,毛绒绒的长睫毛,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鼻子不算太高,但是侧面看那弧度刚刚好,虽不是肌肤胜雪,却也是细腻光滑,也不是巴掌大的小脸,就那么一个樱桃小口点缀在两腮中间,忘记说她的眉毛了,她的眉毛淡的也好像忘记长了出来。
那天,天可真好。母亲在家门口的树下乘凉,她穿了一条浅蓝色的长裙,摇着蒲扇。眼前走过来一个男人,有点羞怯地问他:你好,你知道班丝逸家怎么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