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都是飞鸟和鱼的故事

我好像总是因为别人的事情而悲伤得睡不着，以至于三月成了一个奇怪的月份，总是想起一些陌生人，却又叫得出名字。
想起一个少年，和他一起倒计时，每天像设置了闹钟一样，分享一首带词的歌给他。生怕他在休息，生怕他没有回复，生怕回复我的不是本人。

我们都知道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照片里的少年还是那般温暖，阳光照在他身上，吊瓶跟着他，坐在院子里，我们都没有说道别的话。
我们曾相隔只有百里，我踌躇，要不要去见第一面。
他说，没关系，梅姐姐，你别来，我不太好，事实上，没能及时回复你的信息我很抱歉，我现在行走和打字有些困难。

都是些我没听过也记不住的并发症，只知道，他最终还是没能回到学校。
没有问他，那个女孩子是否知道，应该是知道吧，希望她不是最后知道的人。
少年说过：如果我身体健康，我会去找她吧。
当时觉得自己的问题像把刀子。
我问：
你与她，名字总是挨在一起，我看你也乐见它们挨在一起。怎么不见说些大张旗鼓的话。你与她，本该是不缺这样的权利。

我还记得当时给少年清唱了一首《漂洋过海来看你》，多老的歌儿，顺带讲了它的故事。
少年沉默许久，说了句：这歌儿真好听。
才觉得那沉默不像他。我说：这首歌，该是唱的人难过。你是听的人，不该如此。那日，阳光般的大男孩与我说了许久的故事，我应该是平静的，叹息都没有。

我相信因果轮回，却不相信定有来生，难免把别人的故事往自己身上套一套，由此养成这讨厌的性子。自己如何，咬咬牙便过去了。身边的人，眼眶一红，我便跟着哭。听歌会落泪，读书会落泪。会瞎操心，比如我喜欢的那个民谣歌手，30好几了，仿佛还没找到知心人。唉，该是怎样的人才能懂他，才能保护他呢。

我若是在他身边，或许也给不了他什么。因为我脑海中的，一直是想象中的他。他极有可能，并不是他歌里写的样子。
可是，怎么能不担心呢。燃了心血才能写出的字，哪怕只有一秒，心也该是疼的。

我时常想，飞鸟和鱼，是怎么遇上的。河水涨了，还是虫子不够吃？
初见的时候，应该是鸟在水中照镜子，鱼以为鸟是在看着自己。这一照、一望，就瞧出病了。
他见着我，只是端详，为何不吃掉我？
他为何要看得这般仔细？为何一言不发？

鸟儿自恋一番，见鱼儿摇着尾巴，与以往见过的鱼儿都不同。
别的鱼都怕他，可这一尾鱼见着他，竟是洋溢着欢喜。
飞鸟和鱼都没有错，注定要见这一面的。

我从来没有送过别人，我没想到我第一个送的人就是你，我们再也不会相见。
——《似水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