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黑暗里的光（45）

萧志独自走到了柜台，他低头看到上面叠着几张服装店的名片，于是随手抽起一张看了看。这时，王师傅朝他说道：“小兄弟，你还是坐会儿吧，我去给你冲壶茶。”

萧志放下名片，看了看手表说道：“不了......不了，我还有事情，马上就走。”

王师傅看了看门外的天，说道：“这外头雨这么大，坐会儿再走吧。”

而萧志笑了笑说：“还是有劳你给我一把伞，我有事得走了，伞过几日我再送回来。”

王师傅看萧志是执意要走的意思，也就迁就地拿了把伞给他，萧志接过伞匆匆谢过后便冒雨离开。

待到雨渐小的时候，陈学明回来了，王师傅跟他说：“刚才你妹夫来过。”

陈学明问道：“哦，他有说什么事情吗？”

王师傅回答：“他说路过，顺便来看看，见你不在，没一会儿说还有事就走了。”

陈学明见店里还有个工人，便将王师傅拉至一旁，悄声说道：“我妹夫就是在电讯所工作，以后要多留个心眼。”

王师傅听完一惊，说道：“好在他待着不久，不然我这快人快语，搞不好还真说漏了什么。”

萧志回到了电讯所，猛地一看自己所在收发组的办公室里都没有人，萧志猜想大家应该是去开会去了，“若是开会，是开什么会呢，重不重要，自己刚刚去跟上峰接头，会不会自己已经......”萧志一边嘀咕着，一边在附近的两间会议室找人，但他们并不在那里面。萧志没有再找下去，他调整了呼吸，决定还是等他们回来再作打算。他回到办公室，这时他发现平时没有人坐的办公位的桌子上放着一张表格，表格用一个装着东西文件袋压着。

萧志走过去偷偷地看了几眼，这种表格是人员入职电讯所是填的个人信息表，萧志也填过，但表格没有填完，只写了姓名徐小曼，性别女，籍贯广东南海县等几项信息。萧志随手摸了摸文件夹，觉得里面应该是一叠叠的材料，心想应该是有新人来了。他回到自己的座位正要坐下，办公室里的人纷纷进来，萧志看到了一个新面孔，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她走回到放着表格的位置上继续填着未完的表格，她就是方洁，但现在开始她的名字改叫徐小曼。

“萧志，你跑哪去了，刚才开会都找不到你？”是赵汉平的声音。

萧志站了起来，冲着赵汉平笑了笑：“早上有点事，有碰上下雨，就来晚了些。”

赵汉平没有深究萧志迟到的原因，他坐到萧志身旁神神秘秘地说：“刚才上头组织开会，所里新来了两个人，一个刚才你也看到了，就那女的叫徐小曼，新来发报员；至于另外一个人，会上说是要成立一个特科组，他来当组长，据说当年是中统的，南京沦陷后也投靠了日本人。”

“中统……”萧志听完有些担心，因为他是军统的人，中统和军统过节已久，倘若那个人认得萧志，那自己就有身份暴露的危险。

萧志又看了看那新来的发报员，问赵汉平道：“那女的该不会也是什么军统中统的吧？”

赵汉平嗤笑道：“军统中统里面有这么年轻漂亮的？那早就被长官们娶作姨太太了......”

萧志也附和着笑了，赵汉平突然又认真了起来，低声说道：“还别说，这女的还真有两下子，入职考核她拿了第一名。”

赵汉平这么一说，倒是引起了萧志的兴趣，他问道：“这厉害，这人是什么来头。”

赵汉平开始得意起来，他说：“你还真问对人了，这个徐小曼的父亲徐友长是以前袁世凯无线电训练班的学员，还在北洋政府的四九一电台任职，后来段祺瑞的北洋政府不行了，她又随父母去了南洋，去年父母离世才来到上海。”

赵汉平话刚说话，又觉得自己漏了什么，急忙补充道：“她的电讯技术师传于其父亲徐友长，本人还在新加坡华商轮船海运公司当过商用电台发报员。”

“你怎么知道......”萧志兴趣未减，但当他要再往下聊的时候，方洁已经填好表格起身准备出去，萧志怕她听见，立刻改了口：“今天会上还有其他指示没有？”

“也没什么指示，就是过几日就会成立特科组，会有日本特高课的人直接负责培训。”赵汉平似乎对萧志的话题不太感兴趣，草草说完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但萧志可没有忽略赵汉平的无心之谈，他凝神喝了口茶，心里预感到这个特科组将是自己莫大的威胁。

到了下午，服装店的两个试衣间重新装了镜子，等到工人回去后，陈学明亲自检查了一遍镜子，他对王师傅说：“王大哥，接下来这两面镜子可要派上大用场了。”

王师傅问道：“怎么.......我们的同志已经潜伏进去了 ？”

陈学明对王师傅点了点头，王师傅用一种赞许的语气说道：“这女同志还真有本事。”

“嗯！”陈学明肯定地说道：“这回还得感谢老周，老周还真有办法，我看了老周给方洁准备的身份材料可谓以假乱真。”

陈学明提到周达，不禁让王师傅又想起那个金小姐，他问：“那个金小姐.......老周查到什么了吗？”

陈学明沉默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