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天,都要过得踏实
6月6日,周三,晴
昨夜下雨,培训完后回不了家,躲帐篷留宿学校。 晚上睡不好觉,看电影一部,直到感觉实在撑不下去了,才去睡觉。早上五点半醒来,两眼沉重,分泌物像是注入了强力胶,睁不开,也闭不笼。不想睡了,那睡得,实在不踏实。在室内搭帐篷,完全没有户外的舒坦。
雨后的早晨,虽说是在工业区,但空气还算清爽,到室外用鼻子估测一下PM2.5,那质量,你就是不相信,我也必须评个优。
这样的时刻,本应该去跑个步什么的,况且时间尚早,怎可浪费这么一个美好的早晨。 据说这个星球上的成功人士都是牢牢地把握着自己的早晨,我虽不是成功人士,但这早晨时间,一直是我“大权在握”的,不是它想懒床就能懒床的,所以,我是一个牢牢控制着早晨的落脚人士。
今天要公出去参加某活动,九点钟报到,这可是公务员的上班时间,不是每天都能享受的,机会难得,要好好把握,即使一晚没睡觉,我也要贪婪起来,心里想着,至少跑个十公里吧。 去厕所刷牙洗脸后,从背包里拿出一直塞着的跑步装备套上——也就一条速干短裤和一件速干衣,再从墙角掏出一双破跑鞋——鞋头已被大脚丫捅破了,但鞋底依然杠杠的,舍不得丢,藏在桌子底下备用。有时想想这鞋,做人就信心满满,比阅读那些鸡血文章带劲:这人如破鞋,别把自己给扔了,适当时候,一定用得着。
到走廊上开始“一二三四”,做起准备运动来。但也许是昨晚没睡好,又也许是太兴奋了,一呼吸这雨后的纯氧一般的空气,这“三二三四”下来,居然感觉头胀呼呼的,似乎有些头重脚轻的感觉。是去跑还是不跑?在跑步圈里,我们有一个共同的认识,就是“我们要永远跑下去”,跑到牙齿掉光,跑到白发飘飘。既然要永远跑下去,那就要注意倾听身体的声音。是的,我听到了身体的声音,我是佛系跑者,想到不跑就不跑了(所以关心我的朋友们,别担心我跑坏了,只要脑子不坏,我跑不坏)。于是我跟自己说,这么早去操场跑,被人注意到太显张扬了,做人要低调。
那么“做人要低调”,我一直很少跟人接触,除非工作不得不需要,一般不跟人多说一句(吸取教训,干好本职,莫论是非)。想着今天要公干,不如早点走吧,免得上班时间门口碰到个三三两两,让人空生怀疑。人比人,多生疑,我这难得一次的公干,享受了公务员的上班待遇,若让人生嫌,那也是小恶一桩,不如大家眼不见为尽,少生出些幺蛾子,或许也是一种至善,于人于己,都是良知啊。想到这里,马上换衣服,悄悄地出了校门,奔赴公交车去了。
时间尚早,公交未到,早晨的工业区却已是忙碌。十字路口,一拨一拨的上班工人,慢慢聚集,等候厂车的到来。我这公干是往城区的,公交站里也有一些打扮时髦的女子、一些上学的中学生,只一会儿功夫,就满满当当了。抬头看看四周的小区、高楼,感觉自己是不是在演绎“双城记”,这工业区,短短几年,俨然已是一个微型的小城了,要是没有“流放”的阴影,我可能也作“反认他乡是故乡”了。
上了公交车,便作半睡状。只是今天不知怎么了,头痛脑涨,没有半点想睡的意思。除了能控制早起,我本已是瞌睡之人,嗜睡如命,上午九点、下午三点,不闭目养神一会儿,混身无力,风吹即倒。有时下午没机会小瞌一会儿,晚饭之后,必定沙发上作睡死状,栋还以为我是在做苦力呢,只能顾自陪娃去。
在城里,找了家包子店吃了碗大混饨。馄饨是我最喜欢的,小时候妈妈带我去舅舅家就是有馄饨吃的。舅舅家在镇上,镇上有街道,街道里有馄饨铺。混饨不是每次去都有的吃,得遇上个好日子,比如商品展销会的日子,或者亲戚们请我这个乡下孩子,比如我那时尚的小阿姨,每次都是盛情款待。记忆中,老爹好像也说要带我去吃混饨,不过好像没有兑现过,因为他每次带我去镇上,都是在卖粮的时候。那都是在夏天,要准备很多天,从早到晚,摇着船去安昌卖粮,排队,运粮,等候,检验。检验的都很牛逼,帽檐上塞满了香烟,绷着脸有气无力的样子,等半天轮到了,拿一根铁棍样的东西随便往麻袋下半部一戳,然后一转,抽出半截稻谷来,拿出几颗歪着嘴巴嚼几下,眼睛一白,“呸"地吐掉。我们眼睛盯着这“大爷”的脸,屏住呼吸,怕一出气,影响他的判断,眼睛向上瞪大了,期盼着他说“好”后接上“谢谢谢谢”。经这么一折腾,爹就把吃混饨的事给忘记了,卖了粮,开心地回家,我们也忘记有吃混饨这事了;卖不了,摇船时都感觉船要翻了,我们哪还敢提什么混饨的事啊。
不过,馄饨很鲜美,那味道,像真有时光戳一样戳在了脑子里,永远也抹不去,以至于以后有了钱,一到街上就想来一碗。安昌老街的老太婆混饨,经常光顾。一碗混饨,一根油条,长凳子,青石板,踏实啊。
在城里吃完混饨,一样感觉特别踏实。看看时间,也快九点了,公务员的生活该结束了,于是,公干。
下午,公干早早的结束了。游荡着没事,走进了朋友的工作室。朋友不在,一个人,喝茶,喝着喝着,居然睡着了。
能睡着,说明我又踏实了。踏实,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