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的王跃文

作者：郑国友

说起来，我一直是王跃文的铁杆粉丝。

很早以前，我便潜伏在他的微博里，严格地

遵守着不留言、不评论、不抢沙发的原则，

默默地关注着他微博里的更新，看着他今

天在上海演讲，明天到北京签售，后天又跑

到广州答记者问，忙得不亦乐乎。后来有了

微信，他又十分活跃地玩起了新的玩意儿。

我于是用“人间正道”的网名，想偷偷地在

他的微信朋友圈继续潜伏扎根下来。第一

次加入，没有通过。我不死心，继续输入，发

出一会，王跃文的夫人张战老师的电话就

打来了，哈哈笑着说人间正道是你吧，我也

笑着说是的咧是的咧。刚收线，我的手机微

信上便收到了“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的信息。正是酷

暑季节，王跃文随后在微信上给我发来的

是两块西瓜，我看着心里顿生出一份清凉。

就这样由地下变成了地上，我和他的

交流也变得更加方便和直接。起先，我是沉

静在他的文字王国里，我是那么地喜欢着

他的文字。应该说，他文字的美丽不是那种

靠漂亮的词语堆砌起来的，他似乎也不屑

于玩文坛上喧嚣一时的叙事套路，其作品

自有一股特别的气韵。也许，这种气韵更多

地在文字之外，在字里行间，需要一种悟性

才能得到。我当然知道自己的悟性不高，但

我却也特别喜欢王跃文文字的那种“言外

之意”、“韵外之致”，特别满足于能看见

“才、胆、识、力”在他的字里行间氤氲和冒

出，更是特别欣赏甚至崇拜他那种文字之

外我能体会到的一位有良知和勇气的作家

的现实情怀和生命关怀。因忝列教坛的缘

故，我甚至在课堂上也忍不住就着某个知

识点对王跃文的小说、散文赞赏不绝，随意

发挥。我记得有两次在为学生的期末考试

出卷时，我还特意将王跃文的一篇题为《历

史的逻辑》出成了一道阅读题要求学生作

答，将其小说《苍黄》中的一段话搬到了试

卷上，要求学生就这段话来进行话题作文。

现在看来，我是多么的任性和可笑，竟然那

么毫无理由地要求我的学生也认同我的趣

味和爱好。

读着读着就忍不住想知道这到底是一

位什么样的人，用钱钟书幽默的话说，吃了

鸡蛋，想瞧瞧到底是哪只“母鸡”下的。加上

我平常在教学之余，也凭着几分蛮力舞文

弄墨写几篇文学评论，“知人论世”也好，

“爱屋及乌”也罢，关注王跃文的经历和生

活也就一度成了我的工作需要和业余爱

好，于是自然也就成了他微博上的潜伏者，

看着他“书生意气”，看着他“走南闯北”。

可以说，微信帮我们建立了更加通畅

的对话关系。朋友圈里的王跃文更新得更

加频繁，似乎也更加新鲜和逼真地呈现出

他的生活趣味和性格特征。我们时不时地

在各自的微信上点个赞，而我，更多地用心

关注着他的一言一行，分享着我所喜欢和

敬佩的作家的人生热闹。

记得是在去年冬天，王跃文在朋友圈

分享了一张在张家界过玻璃栈道的图片，

配文是“张家界上云天渡，凌空二百八十

米”。图片上的王跃文双手合十，开怀大

笑——是那种本真而肆意的笑。我第一时

间看到了，惊呼一声“word 天”，赶紧揶揄

着写了评论：人到这种境地，一种是哭，一

种是笑；哭是被吓怕了，笑是被吓傻了。王

跃文随即便看到了，发来好几种得意的表

情符号，说：走了好几个来回。那种得意，我

能想象得到，朋友圈的王跃文其实真有一

种“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劲头。

朋友圈的王跃文还时不时地露两小手

书法，有时是逢年过节在朋友圈发几个自

己书写的福字给朋友们以问候，有时是祝

福文朋诗友也含自勉之意的“砚田丰登”，

有时是受人所托而书的题字。其字用墨饱

足，整体看生动流畅，细细去品却又端正有

力，自有一番格调。其中有两幅让人感觉亦

如文学般有“言外之旨”。一幅是“大事小

说”，一幅是“无中生有”，均为横幅书写。品

其字，使人止不住地联想到其对文学的独

特认识。可以说，通过精炼的文字，看似展

示的是书法，其实表达的是一个成熟作家

别具一格的文学理想与文学追求。而我看

来看去，在赞叹之余忍不住厚颜索字，但话

一说出口，便后悔不迭，为自己的无理要求

感到脸红。可过两天，他的墨宝就到了，竟

然是两幅，一幅写的是老子《道德经》中的

词语：知常观复；一幅表达了某种生活态

度，是他的，其实也是我的：烹茶读书。

近日与王跃文相聚于一文学盛会，他

显然是一位善于讲故事的人，整整一天，包

括在中午吃饭时间，我静静地听他动情地

谈着他的人生经历，他的父亲母亲，他的文

学梦想，有时手舞足蹈、放声大笑，有时却

又心有戚戚、泪光闪闪。记得他曾经在朋友

圈说过，“为文忌戏说，做人不演戏”，朋友

圈里和朋友圈外的王跃文其实都实足是一

真情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