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学生涯(76)

我工作过的地方

那是2002年的冬天，我得到了有生以来的第一份爱。本来说好的要讲这个地方，却偏偏想起了那份情谊。

毕业那年，我们听从当地教委的分配，来到半峪小学代课，我教五年级语文，和我搭班的是一个年近40的男人。

在那里，我学会了吃肉。从六岁到19岁，我一直都是吃素的，因为我身体过敏的原因，吃了肉身上会长很大的肿块。为什么非要吃肉不行呢？因为参加工作以后，就有机会参加应酬，来自家长的和领导的。吃肉的原因也很简单，当时一个老头说：你吃肉也是交那么多伙食费，不吃肉也是交那么多伙食费，没有人给你便宜一分钱，你为什么不吃肉呢？

在那里，我遭遇了人生的不堪，活泼又特别天真，总是说话不分场合，很多老教师说你总有一天会被这个社会磨圆的。记得当时一个小伙子要动手打我，不清楚是什么原因，那时他们当地的人都横，现在各种情况我也记不清了。

在那里，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空间。我开始种花，自己收拾屋子，窗台上种了很多绿色植物，虽然有一些被我养死了，而且我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走它们。

在那里，我第一次做饭。那时候学校不缺电，我们每一个人都买一个电炉子。下大雪的时候回不了家，就自己学着做饭。真的是不知汤多米少，做出来的特难吃，炒大米不熟，炸东西炸不透。

在那里，我有了自己的录音机。记不清楚是为什么，每个班里都发一个录音机。我们排节目的时候，都是自己拿卡带把收音机里的音乐内录下来，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听各种广播，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背景音乐中睡着。

在那里，我第一次和别人钻窗户。王伟那时还没有工作，有一个周末我们俩在外边喝多了，从锅炉房钻了回来，当时身体很瘦，但头也很大呀，真不知道是怎么从两根钢筋中间穿过来的。

在那里，我第一次见识了家长这种奇怪的生物。你布置作业多了他嫌多，作业少了她又嫌少。你对他孩子关注多了嫌你烦，你不怎么关注他孩子了，又说你不公平，好几次被家长逼得濒临崩溃，泪流满面。

在那里，我第一次见证了恋爱求偶的奇迹。好几个长的不错的小伙子，来追求一个女孩子，我在中间给他们撮合，最后来势汹汹的走的也匆匆，不温不火的偏偏站到了最后。

在那里，我体验到了村子里的社会民情。当时煤炭行业非常红火，村里的老百姓来不及思考一下子暴富起来，文化水平跟经济收入不成正比，导致当地出了一些很荒唐的事情。虽然不是家访，但是附近每个村子都去过，近年来村子里没有了煤矿，老百姓的生活似乎也回到了正轨。

在那里，我体会到了友情的快乐。几个比我大的男孩子，俨然扮演了哥哥的角色，他们骑着当时比较流行的摩托车载我穿梭在灰尘四起的路上，车速快到我不敢睁眼睛，一次是在夏日的午后，一次是冬天。

在那里，生命中第一次有人送我生日礼物。虽然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那个人，但给予我的温暖，讲给我的那些人生道理，都是在我30几年的生命历程中，有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搬家很多次，送给我的那些卡带都不知道丢哪儿了，有时候我就想，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有一些不起眼却又难以忘怀的真情，直到今天，虽然忘却了写给我的那些文字，娟秀的字行，真诚的劝告，已成为了我永生的记忆，感谢陪我走过青涩岁月的人，再也回不到那样的年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