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坐在副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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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那天回老家看望外婆，是姐姐开车。

每次回家之后，出行若需开车一般都是我和爸爸替换着开。姐姐考取了驾照以后就很少开车，很多次我们想让她练练手，想着只有多开才能熟练，但她总是以“不想开”为由而拒绝，常让我们感到非常无奈。

不过我们说她的次数多了，她也能理解我们的用意，偶尔心情不错，也会去当一次司机。基本的操作姐姐都记得，但往往因为长时间不练习，自然而然有些生疏，所以通常爸爸或者我会坐在副驾上，适时地指点或提醒她一下。

姐姐开车的时候，若爸爸坐在副驾上，往往车里就不会太安静。

爸爸会不厌其烦地在旁边重复一些简单的小技巧和行驶时的各种注意事项，这倒也无可厚非，不过是为了能让姐姐不断地熟练而已，姐姐听得多了，也最多会回一句“知道了”来稍微表达一下不耐烦的情绪。

但爸爸却又喜欢在姐姐开车时不停地作出“指示”，比如到路口时经常提醒她开转向灯，提醒她减速等，提醒之频繁，让人感觉他恨不得自己亲自驾驶。而爸爸又不太会控制自己的语调和情绪，且喜欢把问题放大，稍不留神就把“提醒”变成了“大吼”。

例如爸爸让姐姐在离路口五十米的地方就打开转向灯，而姐姐没有立即听从爸爸的“指令”，想离近一点再开（比如到二三十米的时候），那么爸爸就会用指责的语气提高音量问“怎么还不开转向灯啊”，姐姐就会不高兴地回答“我想等离近点再开”。

这样瞬间就升级为带着火药味的冲突了。

初二那天回外婆家，路上有一个没有红绿灯的五叉路口。到离这个路口几十米远的地方，远远望见有一辆小车为了避车而缓慢地横穿马路。爸爸见状又开始指示姐姐踩刹车，姐姐没有立即“服从命令”，而是稍微往前走了一点距离，然后才开始踩刹车，最后到离那辆小车大概五米远的距离停了下来。

从看到那个小车开始，到车最后停下来的这几十米的路程，爸爸从给姐姐下达刹车指令开始，不断地大声吼着“快踩刹车啊”这几个字，仿佛姐姐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刹车似的，姐姐就也不断地大声回应着爸爸“我这不正在刹车吗”。

一场本来毫无必要的争吵就这么发生了。

爸爸看重安全，想让姐姐尽早做出反应的心情我们能理解，姐姐是个新手司机不错，但姐姐不是一个一点都不会开车的新手，基本的操作她是可以的，不然我们也不敢让她驾驶，她也知道自己开得不够好，很少会挂五档，一般都是四挡，以四十公里的时速行驶。

可是一边让她多练习，一边却又在她驾驶的时候坐在旁边说个不停，甚至是大声地呵斥，也难怪姐姐会对开车产生厌烦和抵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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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前面，过了路口姐姐继续开车，而爸爸的大吼惹得一家人心情都变得不好了。我问爸爸：“用那么大声音说话有什么用？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刹车在哪。再说如果姐姐真的不会刹车，你的大吼能让车停下来吗？也不怕影响姐姐的情绪，进而影响她的操作吗？”

一连串带着指责语气的质问过后，爸爸不再说话，大家纷纷沉默不语。车里的气氛有点冷，我也没有想打破这寂静的意愿，就让我们都安静地反省一下自己吧。

以前也曾听闻过不少因为小事而发生争吵，导致司机的情绪和注意力受到影响，最后发生车祸的事情。我们从这些事故中吸取到了教训，可是换到自己身上，却仍旧不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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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比姐姐较早拿到驾照，姐姐经历的这些我都经历过，所以我能理解姐姐开车时，爸爸在旁边加大嗓门说话，她是什么样的心情。而当我坐在副驾驶的时候，除了适时的提醒她之外，通常不会多说什么。

有一次姐姐上一个小陡坡，担心她上不去把车憋死，我就提前跟她说换成一档，上坡时适当深踩油门。她按照我说的操作，很顺利地上去了，妈妈在一旁夸她这次开得不错，姐姐说全靠我在旁边指导着，我听了也挺开心的。

我记得自己曾经在这样类似的陡坡把车憋死溜车后，爸爸也是这样心平气和地给我指导。之后很顺利地上了坡，从此也记住了这个过程，我相信姐姐下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能轻松拿下的。

现在在我开车的时候，爸爸很少会在旁边说个不停，困的时候也会在旁边眯一会儿。总有一天姐姐开车我们也会很放心地坐在副驾位置静静地打个盹，但我希望姐姐偶尔回想起自己开车技术不断熟练的过程时，能多一些我们语气平和地给她讲解的场景，而不止是记得爸爸在旁边大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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