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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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是民国才女林徽因写给她孩子的一首诗名。我套用一下,因为同样的,我也是一位母亲,一位和林徽因有一样情怀的妈妈,似乎拔高了自己,没关系,套用一下。
想起了你,是因为刚巧椅子上坐着一位小姑娘,粉嫩的小脸,葡萄般的眼睛,真像个美丽的布娃娃,漂亮极了。于是,我的人间四月芳菲天就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似一幕幕影片。
你出生时,还在手术室里,医生刚把你包好,就递给了我,说道:“你看,是一位健康美丽的小公主哟,抱好呀!”我一眼便看到你白里透红的脸,闭着眼睛,“呀呀”地哭了两声就睡了。
那夜在病房里根本无法入眠,不是因为剖腹产的痛,而是兴奋的:从此生命当中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你,自己也拥有了贴心小棉袄。啊,这个世界多么地奇妙!我拿起你的小手仔细看:白晰的,嫩嫩的皮肤里包裹着五根手指,温润如玉。它小小地握成一个小拳头,我用自己的手指碰碰,啊,它马上张开了手指,大大的,似乎在说——什么都没有呀!抚摸到你的皮肤,特别滑,尤其是你的后脑勺,一摸就会滑到背上。你睁开眼睛,我看到那眼睛清澈又深遂,好像里面藏着什么东西似的,又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妈妈,说真的,妈妈有点怕看你的眼睛。医生说,你的眼睛现在只有光感,是看不见东西的,要继续发育几个月,才能看见这美好的世界。虽然有点怕,但我总喜欢看你的大眼睛。你最喜欢笑了,睡醒后的第一件事是笑,有人到你跟前你也先笑,外公说,这女孩的修性真好,见面先笑的……笑得人心花怒放。啊,我的人间四月芳菲天,比林徽因的还多个美丽的词——芳菲。
你半岁时,不得已,你得离开妈妈随外公外婆回老家生活了。二个月后,妈妈狠心辞职回家,继续带你。妈妈一回到老家,便发现我的四月芳菲天不爱笑了。外婆说,长大了,认生了,就不笑了。除此之外,什么都好。那时的你总坐着兜兜车(一种帮助孩子走路的玩具车),在房间里自如地走,跑,刹车,小小的你玩得很溜。两只胖乎乎的小脚在兜兜车底下,灵活得像踩着风火轮。我的天,没办法形容,只好一直留在妈妈的脑海中。有一天中午,坐在兜兜车里,忽然没看见你的头。我起身一看:哦,原来掉地上了。怎么回事?检查了一下,原来是座垫脱钩了。原来你体重增加了,挂不住了。忘记了当时你有没有哭,后来坐兜兜车又掉了下来几次,于是就跟兜兜车说再见了。没有了兜兜车,你就只能在房间里到处爬,爬向你任何想去的地方。慢慢地,慢慢地,你会沿着桌子站起来,再小心翼翼地走向你想去的地方,只是手上要扶着墙或桌子或其他固定的东西。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外婆叫着你,“宝宝,过来呀,外婆抱啊……”你终于揺摇晃晃地走向外婆了,一到外婆身边,外婆立刻把你搂在怀里,两张脸,一张长满皱纹,一张如水般嫩,靠在一起笑呀笑。啊,终于学会走路了!这真是一段快乐的日子。我带着你晒太阳,逗你说着话,抱着你前街后院地看来看去……
你一周岁时,妈妈不得不外出寻找工作,要离开你了,我的人间四月芳菲天。人生很无奈,从小就要接受,对吗?有了上次的分离,这次的分离你适应得不错,留妈妈一个人在列车凌乱了,是妈妈不够坚强。远在千里之外,妈妈想念你,便每天打电话,你接过电话不会说话,只会“咦咦呀呀”地叫,然后外公或外婆过来接电话。
时光荏苒,又过了一年,我回家了,问你,“妈妈呢?”你不吭声,指着电话。“妈妈在这里,对吗?”你点点头。我掏出手机,打通家里的电话,你接听了:“妈妈?”我回答:“是呀,是宝宝吗?”你看看我,再看看电话,不说话,随后笑着跑向厨房里的外婆,“外婆,我找到妈妈了,妈妈就在那儿……”你指向我,冲着我笑,笑弯了眉毛,笑眯了眼睛。从第二天开始,你便像膏药一样粘在我身边了,走到哪,跟到哪。
我还看到你将家里的玩具鸭鸭,恐龙,小鸡,盒子什么的排成一队,说全是你的士兵,你是将军,非常骄傲的看着我说。我笑着说:“哦?那我是将军的妈妈,哈哈哈……”
你在院子里挥舞着一根树枝,大叫:
“妈妈,我是奥托曼,专杀魔鬼!”
“是的,那我就是奥托曼的妈妈。”
“奥托曼没妈妈。”
“那奥托曼怎么出生的?”
……
嗯,我还记得我还捉了一只蝉给你玩,它黑黑地身体上有两片丝绢一般的翅膀,为防它飞走,我剪掉了它一半的翅膀。你抚摸着它剩下的翅膀,没料想,蝉突然发出了高亢的叫声,吓得你慌里慌张地把它扔了,“哇”地一声哭着找外公去了。害你妈挨一顿好骂!再见到蝉,你便躲了。我骂道:“小样,胆子这么小。”
时光飞逝,白马过隙,三岁的你居然学会了认字,可真真是外公的一个大宝贝,喜得外公走到哪,便带你到哪,然后随手抽出一张牌,你便说出是什么字。牌上是外公手写的字。我问外公能认多少字?外公说大约三百个。外公多美啊,多骄傲啊——这可是他一手带大的娃娃,而且是这么厉害的娃娃!哈哈哈……
好了,让妈妈也静静,妈妈也有点飘了。妈妈后来想想,你为什么这么早就会认字呢?可能与这事有关。有一次逛超市,你拿起一瓶洗发水,打开盖子就往脸上涂。妈妈看到,抢过洗发水,指着上面的字告诉你:“这是洗发水,是洗头发用的。看上面写着字呢。”又带你到护肤品区,指着一盒面霜说:“这个是涂脸上的,看上面写着的字。不是所有香香的东西都涂在脸上的,以后看清楚了字再涂啊……”当时的你似懂非懂地看看洗发水,看看面霜和我。或许吧,这个是学认字的源头,谁又知道呢。
你字认多了,开始看画册了。打电话开始告诉我:“妈妈,书里可好玩了,我读给你听……”于是,读了一篇又一篇,而你独喜欢《七色花》,每次都会读,第一瓣花给了谁,第二瓣花又给了谁……有一次,我问你了“如果你有一朵七色花,只剩最后一瓣了,怎么办?”你告诉了我答案,还不忘反问一句:“妈妈,要是你,怎么做?”“哈哈哈,我要再来一朵七色花,哈哈哈……”片刻,你反应过来了:“妈妈是贪心鬼!”成年人的贪婪与狡黠无时无刻不在影响孩子,这是社会呀。
必须再静静,但又不得不说,孩子的爱,总能温暖成年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