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吃货
郭树宾
眼巴巴地,瞅着一串串柳芽开花成絮迷人眼;眼巴巴地,瞅着一树树榆钱发白变硬随风飘;眼巴巴地,瞅着一簇簇槐花枝头干枯落一地,实在可惜,委实可叹!
“难怪黄磊的小眼神看啥都是菜,原来在你们吃货的眼里,压根儿就没别的!”
每当我满眼贪婪地穿过柳丛,在榆树下驻足,抑或在槐树前舔嘴唇、咽唾液时,妻便这样赤裸裸地嘲笑我。
没错,这些看似碾落成尘更护花的“无情物”,曾经是多少人记忆深处垂涎三尺的美味啊!
柳 芽 儿
一开春,诗人们便冒着剪刀般的料峭,感慨“不知细叶谁裁出”。殊不知,那些初绽的鹅黄柳芽,却有极妙的口感和味道。
一番洗、泡、焯、泡、洗之后,柳芽儿不仅苦味顿消,还会清香四溢,任你凉拌、蒸制或炒制,当然了,也可和茶叶一起泡着喝。
可惜,小时候在农村,不会也不懂这些讲究,虽是简单粗暴(烹制),却也享尽风骚。
记得那时,只须洗干净之后,拿开水一焯、凉水一冲,放俩花椒、撒把盐,一拌——
嘿,那味道,便足以唤醒熟睡了一冬的味蕾,还要什么“干炸柳芽” “软炸一枝春”作甚?
榆 钱 儿
最近一次吃榆钱苦哩还是在太原,还是两年前的一场春雨之后。
那天早晨,刚迈出小区(锦泰家园,纪念一下)大门,便发现路东的那棵老榆树,不知何时已挂满了榆钱儿。
滴着水珠的榆钱儿,在朝阳里晶莹剔透,把树枝都压弯了腰,轻轻一踮脚尖儿,伸手便可触到——
啥叫垂涎欲滴啊!
那一瞬间,我一瞅四下无人,竟鬼使神差般,噌噌爬上墙头,捋了一把放进嘴里大嚼——甜甜的,粘粘的,还是那个味儿——爽!
当我做贼似的,捋了满满两衣兜榆钱儿时,竟然一时忘了今天要去干嘛。
于是,索性一口气又爬回了六楼,一头扎进厨房,做起了榆钱儿苦哩,满足了口腹之欲,重温了久违的记忆,顺便记下了欲罢不能的《喂,榆钱儿》,让朋友们朵颐!
槐 花 儿
其实,不用你发朋友圈或者美篇,提醒《又见槐花香》,我早就惦记上了小区院内的那棵洋槐树。
“起个早儿,摘点槐花儿吧!”今年没吃上榆钱儿,我又馋上了槐花儿。
“省省吧,当是你家的啊?”记得前些日子,我想去二环河边捋榆钱儿打打牙祭时,妻也这样嗤嗤笑道。
犹记自己老家里院里有几棵榆树,院外有两棵洋槐树。
每年自打开春起,一直到五一,吃完了榆钱儿苦哩,接着吃槐花儿苦哩,只要愿意,可劲儿造。
儿时,为了吸吮槐花那点儿甜,学会了爬树,磨破了裤子,蹭破了肚皮,炸了腮帮子,可年年还是乐此不疲。
现在一想,呵呵,自家的,你管得着吗?
凉水河畔的柳芽儿绿了又黄,二环河边的榆钱儿由绿变白,小区院里的槐花儿也正慢慢干枯。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又是一年五月天,又是一年“五四”青年节。
多想,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