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伴读-《奎妮的情歌》1
《一个人的朝圣》哈罗德坚定不移的走路去贝里克看望昔日老友奎妮,他的旅程结束了,人生开始了一段新的旅程。当有人好奇奎妮与哈罗德往昔的故事,想要知道奎妮此后二十年的生活如何的时候,蕾秋写了《一个人的朝圣2·奎妮的情书》,来交代奎妮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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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写给读者的一封信
总结:这不是《一个人的朝圣》的续集,而是伙伴,他们并行,描述了同一时期的同一个故事,因为关于奎妮,在第一部的时候描述太少,有读者想要了解奎妮的故事,某一天在我家的厨房里,灵光乍现,我想我知道如何交代奎妮的故事了,为此我们一家还特地去了贝里克郡奎妮的海边小屋,去了临终疗养院了解那里的人们的生活状态,奎妮鲜活的人生就在我的笔下显现出来,她不再是那个生命垂危的迟暮老人,透过被癌症折磨的病容背后,她的故事也生动有趣,那才是真正的奎妮。
二、第一封信
亲爱的哈罗德:
收到这封信,你可能会有些吃惊。我知道,我们最后一次见面距今已久,可近来我总是想起过去的许多事。去年我动了一次肿瘤手术,但癌细胞已经扩散,医生也无能为力。我现在状况平稳,也还算舒适,只是,我想要感谢你许多年前给予我的友谊。请代我向你的妻子问好。如今我想起戴维,仍觉喜爱。
献上我最好的祝福
奎-轩
四月十一日
三、第二封信
很久以前你对我说:“很多东西我们不去看。”
“你指的是什么?”
“就我们眼前的东西。”
当时的我们坐在你车里,真相就在我嘴边,呼之欲出,我再也忍不住了,想要大声喊出来。“你看到没有?这条路我们走过多少遍了,我还从来没注意过那个。真好笑,奎妮,我们竟然错过这么多。”
就在我几乎供认一切的时候,你却在赞赏一片扩建的屋顶,再一次,时机错失,我又一次说不出口。
这是我给你写的第二封信,那天你说的没错,太多的事情你没有看到,我将告诉你一切,余下的终归寂寞。
那我们走吧,就你和我,我们时日无多。
四、你只需等待
你的信今天早上到了,我们在圣伯纳丁疗养院的娱乐室做晨间活动,每个人都昏昏欲睡。露西修女询问是否有人愿意做游戏,几乎无人理会。凯瑟琳修女拿着早晨的邮件大步进来。“派件喽!”“哦,哦,哦!”每个人都坐起身来。
几个棕色的信封是亨德森先生的,他来自苏格兰。一张卡片寄给新来的年轻女人。大块头“珠母纽王”又收到一个包裹,即使他的包裹从来没被拆开过。瞎眼的芭芭拉收到一张便签:春天就要来了,上面写着。大嗓门芬缇大声说着她收到一个通知,告诉她刮开锡箔框就能得到一份大奖。
“还有,奎妮,给你的。” 我认得你的字,只看一眼心跳就加速起来,望着信封上的邮戳:金斯布里奇,脑海中立马呈现出来昔日的风景。露西冲过来帮我拆开信封,朗读到:“是个名叫哈罗德的人寄来的,我很抱歉,祝好。等我。我猜他是要来探望你的吧。”
一滴泪从我的鼻翼划过,我二十几年没听到你的名字被提起,我只把话语藏在脑海里。露西一边帮我擦泪一边安慰我:“或许哈罗德明天就来了。”
“你是说哈罗德·弗莱吗?我怎么给忘记了,他昨天打电话过来,说......”凯瑟琳修女找到便签纸开始念起来:“他说要我告诉你,只要他还在走,你就必须等下去,他要从金斯布里奇走路来这里。”
闭上眼睛,我被架起来扶进休息室,不敢睁眼,担心眼泪会决堤:哈罗德·弗莱就要来了,我等了二十年,他终于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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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不太可能的计划
第二天,新来的玛丽·安贡努修女来到我的床边,看到我满眼泪水的醒来问道:“在为哈罗德的事情烦心吗?”我在纸上写下:“我怎么做?我要怎么等他?”
给你寄信是为了给我的过去蒙上一层盖布,我并不奢望你能回信,更不奢望你走路来看我。要供认的太多,要赎罪的太多,我曾经错失太多机会将真相说出口,也许你知道了真相会恨我,现在不要来了。
“太迟了。”我在纸上写道。玛丽·安贡努看了留言,久坐之后说道:“没有太迟这么一说,你肯定还有话要跟哈罗德说,我们要给他写第二封信,告诉他所有你想说的话,所有的真相,你可以写笔记,我来打字。在他到来之前,他会读到这封信。”
玛丽·安贡努拿来打字机,“哈罗德·弗莱在走路。但换个角度看,尽管你人在这里,尽管你已经完成了旅行,你也在开始一段新的旅程。说起来是一回事,又不完全一样。你明白吗?”
我明白,即便我不在了,我的信还在。接下来的每个清晨到黄昏我们都在写这封信。睡梦中,我看到了你儿子,“好的,戴维。”我拿来一个毛毯,怕他冷,给他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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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嘘
那一晚睡的不好,因为戴维一直在我的梦里。我按铃喊人,修女给了我一点吗啡,喝下去,我睡着了。
七、最后一站
1、第二天醒来
一夜不安稳,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然后我就忘记了你走路这事儿,你看,我又失忆了。玛丽·安贡努修女拿起我枕头旁边你寄来的明信片读到:“守住信仰,哈罗德弗莱。”你可能不知道,我不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你也不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信仰了呢?据我回忆,你也不经常走长路,哦,只有一次。
玛丽·安贡努修女给我纸和笔,我们又开始写信,但是我的手抽筋了,玛丽·安贡努修女放下打印机,帮我按摩手指,“看看你呀,你的手指甲都亮晶晶的。”说完她大笑起来。有时候,当你看一件事觉得困难重重的时候,另一个人却可以只用一个微笑,就让问题在你眼前云开雾散,直接明了。
2、奎妮的回忆:到达金斯布里奇
二十四年前,我抵达德文郡。我没打算来金斯布里奇的,但是我不能呆在科比,在那里,事情开始出现问题,而我,则采取了事情出现问题时的一项作法,我逃跑了。就像是小的时候,母亲遇到坏了的东西时,从来不会试着修复,而是直接扔掉:“什么东西一旦坏掉,就永远不会恢复原状,眼不见为净。”她经常这样说。我将她的这套规则用在我的生活里,当初我选择考牛津的时候,也是为了远远的离开父母,身为他们唯一的子女,情况变得原来越难以招架。
从科比离开之后,我辗转了很多地方,在班森姆海滩,一股可怕的绝望陡然而生。我拎着行李箱,海水拍打我的脚面,不消一会儿,它就能高及脚踝,我感到肚子一阵躁动,转身背朝大海,拖着行李箱,我走到了路上。我又要出发了,人一到终点,就必须重新出发。
3、翻开新的一页
玛丽·安贡努修女在头顶把十指相扣,伸展了一下,脚边都是我写的纸张,“看看你的成果,奎妮,才开始写作第二天,就写了这么多,你记得很多事情。”
我当然记得,我脑子里都是过去的歌曲,我会坦白一切,不会害怕。我翻到新的一页。
八、我们把这一点做完就结束,好不好
1、医生的建议
看着小册子上介绍的圣伯纳丁疗养院的介绍,我试图告诉我的全科医生:“我不想去那里。”最后一次手术之后,我还能发出一些声音。“我想呆在自己家里。”我在笔记本上写道。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去,但是我们不能再手术了,而且,你知道预期后果并不......”
“我知道。”我说,并紧紧的握住我的拐杖。
“你小需要全天候的照顾,在疗养院你可以生活的很舒服,你的海边小屋不太适合过冬,并且万一情况需要,救护车到达不了那里。”
尽管如此,我依然固执己见,呆在我的小屋里。但是,逐渐地,我的眼睛真不开,嘴巴睁不开,进食也苦难起来。我心想,睡吧,睡吧,就这样睡着吧。但是,并没有发生,没有一命呜呼。我不想麻烦任何人,我只想撒手人寰,但每当我想到撒手,却又抓的更紧。
2、圣伯纳丁疗养院
义工西蒙帮我整理行李,背着我走过沙路,上了他的车。在车里,我最后看了一眼我的海边花园,这个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它已成为我的一部分。直到后来我才意识到我没有道别,有时候你没有说那个字是因为,你以为什么仍在继续,而实际上它已结束。 在圣伯纳丁疗养院,道别的时候,西蒙拥抱我,他的脸都湿了,但我们都假装他没有哭,我们都在微笑。
我转头面向通往住院部的门,感觉到:生命之门就要合上。菲洛米娜修女是院长,接过我的行李箱,她明媚的一笑:“这间疗养院可能跟你预想的不同。”
九、高个子男人与雪
1、雪中起舞的高个子男人
今早醒来,窗外下雪了。我想起二十四年前,刚到啤酒厂上班第一天,窗外下着雪,透过窗户,我看到高个子男人冲出金属门,看到外面的雪,惊讶不已,向上凝望,接着大笑起来。然后你左顾右盼,确认没人之后,偷偷的将怀里的空酒瓶扔进了垃圾箱里,然后搓搓手,满意的往厂里走。
之后,你回头又望了一下院子,以为有人,结果发现是自己的影子,你又大笑起来,我也笑起来。接着,你便在院子中央和自己的影子跳起舞来。我开怀大笑,好久没这么笑过了。
2、化解冲突的高个子男人
“砰”的一声,金属门被弹开,纳比尔压着一个年轻的销售代表走到院子里,其他人跟着纳比尔冲出大门,对着雪花耍狠。你僵住了,我想起我的父亲在我的母亲发火的时候就会一动不动,就好像寄希望母亲能把他当成别的东西而失去兴趣一样。然而,你犹豫片刻,便滑稽的挥着手,朝着人群走去,大喊:“你们好啊,伙计们,多欢乐的一天啊。”你径直往前走去,他们不得不让出一条路来。本来一团暴徒的气氛,瞬间化解。我片刻之前看到那个跳舞的男人,被你化作哑剧演员,你化解了事态,暴力的咒语被解除。销售代表惊惶的逃走了。
我全部看到了,但你没看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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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刺耳的提醒
在英格兰走了整整三天,哈罗德似乎刚逛出金斯布里奇。今天寄来三张明信片,我不想引起关注,把卡片搁在膝盖上,凯瑟琳修女拿起明信片把他读出来了。一阵死寂,打断这片沉寂的只有年轻女人不稳定的呼吸声。
“这个人是谁?他在穿越英格兰?”亨德森先生问道。凯瑟琳修女发出小小的嗯嗯声表示肯定。“真是个废物!”亨德森先生又开始读报了。
“所以你的男人真的要来了?”芬提问道:“哈罗德弗莱为什么说他要一路走来特威德河畔贝里克呢?还有他为什么叫奎妮等他。”
亨德森先生怒瞪报纸:“这个男的到底几岁。”我伸出手比一个六比一个五,亨德森放声大笑:“哈,他刚刚退休,是吧。厌倦了坐在家里,是不是。哈罗德·弗莱应该试试假日大冒险。”我觉得自己羞的无地自容。
芭芭拉,珠母纽王说起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哈罗德·弗莱不爱我。”我写到。“也许这是一场现代意义的朝圣。”菲洛米娜修女说道。正当芭芭拉,芬提,亨德森对这场旅程讨论热闹的时候,年轻女人突然大口喘气,慢慢我听到她窒息时可怕的结块声,修女们架着她,帮她呼吸,然后一派寂静,一切都太快了。
下午,殡仪馆的黑色箱车来了,我甚至还不知道年轻女人的名字,她一定只有二十来岁。“轻如鸿毛。”亨得利先生喝茶的时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