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于市井 安于生活
——《第10001个隐居者》读后感
从人的天性而言,对一件事,对一个人,很难有持久不变的深情,无论热爱还是痛苦,没有一个能敌得过时间。
通常的,当所有的抒情达到顶峰之后,总会让人觉得有一些热爱被消耗干净的空虚。因此,出现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撤身,离开人群去孤独生活这件事,被反复讴歌、咀嚼、赞叹之后,“抽离”这个动词开始变成了越来越多人的行动。
《第10001个隐居者》这个故事的作者是西尔万·泰松,文章的主题是----“我曾向自己承诺,四十岁前在森林深处过一段隐居生活”。于是,他真的在贝尔加湖畔雪松北岬的一座西伯利亚小木屋里居住了六个月,气温零下三十摄氏度,没有邻居,不通道路,偶尔有人造访。外景看上去,那里是天堂----摄影师的天堂。
他的抽离是隐居。
“隐居”这个词似乎必须与“深山老林”和“与世隔绝”这样的环境挂在一起。他带去了书籍、雪茄和伏特加,天地、静寂、孤单已在那里等着他。他把那段隐居的生命紧缩为几个简单的行为:面对湖泊森林,注视着日子流逝,钓鱼做饭阅读,在山间行走,在窗前喝伏特加,捕捉自然颤动的瞬间,经历了冬春,感受了幸福、绝望以及最终的平和。
静止蜕化了他,却也帮助他驯服了时间,因为隐居的生活是这些变化的实验室。孤独原来是一种胜利的巅峰感觉,其实没有多少人敢去真正的享受过。
他减去了用于解释遐思、忧郁、激情、冷冽的书籍,改为神秘、道义、哲学、鸟类、植物和昆虫的博物学,甚至还有老子的《道德经》。他自由的支配着属于他的每一秒钟,使时间成为光明、沉睡或者忧郁的篇章。于是他发现了身为一名隐士的眩晕,对现世虚无的恐惧:那不是因为你脚下是否有土地,而是踏不出前方有什么。
写在雪上的诗句随风飘逝,一些脸孔从记忆中跳出,在孤独的世界里,居住的是他对他人的记忆。贝尔加湖畔冰面劈开的一道裂痕,仿佛记忆中的一道道褶皱,自然界那绚烂的色彩在雪白的土地上流淌,呈现出绘画和油彩的光芒。那些美在人间和视野里亘古不变的上演着,能不能欣赏的到,关键在于心的方向。
日子越来越长,回想在匆忙的生活里,他并不关注自己内心的状态,现世里忙碌的生活也并不是为了记录灵魂的悸动而建造。在隐士的生活里,在盲目的寂静中,落在窗台上的山雀点亮了他的一个午后,67本书籍的阅读使他愈发明确的是:隐居并非因为脚下有什么,而是因为前方有什么。
汉武帝时的东方朔在《诫子诗》中所道:“明者处世,莫尚于中;优哉游哉,于道相从;首阳为拙,柳下为工;饱食安步,以仕代农;依隐玩世,诡时不逢;才尽身危,好名得华;有群累生,孤贵失和;遗余不匮,自尽无多;圣人之道,一龙一蛇;形见神藏,与物变化;随时之宜,无有常家。”中国古老的智慧同样彰显出隐居的力量:“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先人早已挑明,那些所谓的隐居是指先寻找到形式上的“隐”,借助与外在环境的物理隔离渐而达到物我两忘的心境,更高层次的隐逸生活反而是在都市的繁华中,把心灵沉寂下来,在最世俗的市井里对污浊、倾轧和喧嚣不闻不见,独善其身,保有悠然自得的生活态度,才是“归隐”的最高境界。
古今中外,隐隐现现,异曲同工。